蘇意自晨起得知云然逃跑,吩咐了人立刻搜山嚴(yán)查,之后就待在云然的房中臉色鐵青一言不發(fā),兩名守衛(wèi)跪俯在他面前求饒請罪:“少,少主饒命,昨夜我們是,是被人暗器所傷,都暈過去了,所,所以……”
“是啊,少主,我們醒來的時候房中就已經(jīng)沒人了?!?p> 蘇意面上并無疾言厲色,但心中早已怒意滔天,烏云然,你果真好本事啊,如此也能想到辦法逃走,倒是小瞧你了。搜山的人一直沒有消息傳回,蘇意生氣之余也是心急如焚,若是云然還在山中迷途徘徊便最好,若是下山露了行蹤,只怕不妙。
邵青匆匆走入房中,附耳低語:“昨晚只有綰荷帶人出過院子?!?p> 蘇意臉色愈發(fā)鐵青,手握拳重重?fù)粼谧郎?,兩名守衛(wèi)不知道邵青說了什么,更是嚇得瑟瑟發(fā)抖,蘇意冷聲道:“搜山可有結(jié)果?”
“暫時還沒有消息。”邵青已有猜測,躊躇片刻還是說了,“少主,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只怕已經(jīng)下山了。”
蘇意豈會不知,心中更是煩躁,怒聲道:“去叫她過來?!?p> “是?!鄙矍囝I(lǐng)命而去。
蘇意看了看跪于地上的兩人,很是不耐:“各自去領(lǐng)罰十鞭子?!?p> “是是是,謝謝少主?!眱扇诉B滾帶爬急急退走。
當(dāng)蘇綰荷走入房中,只見蘇意面無怒容,但看向自己的目光卻如冷箭一般,讓人悚然,蘇綰荷自小就跟著蘇意,知道他生氣并不會歇斯底里露出分毫,只看眼神便知道他此刻已經(jīng)怒極。
“綰荷,我5歲時你和邵青就已經(jīng)被送來跟著我,數(shù)十年的忠心,想不到如今你竟然也學(xué)會了違逆我的心意了?”蘇意厲聲責(zé)問。
蘇綰荷忙跪下,捏緊了裙角故作鎮(zhèn)定道:“少主何出此言,我的忠心一直沒變?!?p> “忠心?”蘇意俯下身,伸手托起她的下巴,逼著她目視自己,“那就用你的忠心回答我,她在哪里!”
蘇綰荷第一次見到蘇意對自己如此疾言厲色,眼中淚意盈盈,卻還是不肯認(rèn):“少主是認(rèn)為我放了她嗎?她逃跑,必定是外人來救,或者她自己逃的?!?p> 蘇意站直了身子,冷笑一聲:“綰荷,你覺得我很好騙嗎?我們隱逸此處從未泄露行蹤,況且夜里守衛(wèi)森嚴(yán),若是不了解地形的人絕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的進(jìn)來。而且那兩名守衛(wèi)并沒有被殺,只是被打暈了,傷口處也無明顯痕跡,明顯是來人并不想傷他們?!?p> 蘇綰荷聽得蘇意的一番分析,臉色煞白,緊抿著唇沉默不語。
“房中并無掙扎打斗的痕跡,以她的性子,若不是認(rèn)得的人,自然不會跟著走?!碧K意如此說,落在蘇綰荷耳中只聽出了他和云然的熟稔了解,心中猶如萬蟲噬咬般疼痛,不由出聲苦勸:“少主,你跟她是不可能的,既然她要走,就讓她走了吧?!?p> 蘇意目光愈發(fā)冰冷:“可不可能不由你定,告訴我,你送她去了哪里?”
蘇綰荷跪直了身子,不顧奪眶而出的眼淚,正色道:“少主,你是我瑜國的皇族,肩負(fù)著復(fù)國大業(yè),她是外族根本配不上你,更何況,救了她會得罪隨國,我們……”話未說完,已被盛怒的蘇意掐住了喉嚨,蘇意切齒道:“你竟敢偷聽我說話?”
蘇綰荷張大了嘴巴努力想呼吸空氣,掙扎著說:“那,那天,我……我路過聽,聽到了你和邵,邵青的話?!?p> “你既然知道她下山必死無疑,你還敢擅自放走她?!碧K意慢慢掐緊,“她從哪邊下山的?”
“院,院子后面……的小,小路?!?p> 眼見蘇綰荷已無法呼吸,邵青終是忍耐不下看著她死:忙跪下求情道:“少主,綰荷多年跟隨,向來是一時糊涂,現(xiàn)在立刻去追人或許還來得及?!?p> 蘇意將蘇綰荷甩在地上,閉目沉靜片刻,再睜開已掩下怒意:“那條小路下山,最近的應(yīng)該是慶城,立刻帶人隨我下山去追?!彼叩教K綰荷身邊,連目光也不愿看她一眼,“回去禁足,等我回來再行處置?!闭f著疾步離開,邵青看了一眼伏在地上淚流滿面的蘇綰荷,輕嘆一聲也急急跟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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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城。
云然終于找到了凌家的店鋪,四目看去并沒什么人,便跨步而入,店中的伙計口中嚷著:“客官想買點什么……”話未說完,抬頭看到云然衣衫臟亂如同乞兒一般,頓時拉下臉,語帶厭責(zé),“這里可不是你該來的,要乞討去外面去。”
云然也不惱,沉聲道:“你家掌柜呢?”
“你找我們掌柜做什么?去去去!”這名伙計拿起一旁的掃帚便來驅(qū)趕,云然本就因著疲乏心中很是煩躁,也不想與他多做言語糾纏,扯住他揮來的掃帚,抬腳將他踹飛了出去,伙計摔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喊不聽,有幾人聽著聲音匆匆自后堂趕來,當(dāng)中一人穿著講究,想必是掌柜,其他幾名伙計見狀圍上來欲動手,云然將手中掃帚一擲,走到柜臺處拿了紙筆匆匆畫就,遞與掌柜。
掌柜心思深沉,自然知道云然并非普通尋釁鬧事的人,讓那些伙計先別動手,謹(jǐn)慎的接過紙一看,面色大變,這是凌家的密符,這個符號只有凌家的暗衛(wèi)才會知曉。掌柜將紙捏緊團(tuán)成了球,抬眸仔細(xì)打量云然,良久才恭身道:“內(nèi)堂請?!?p> 幾名伙計面面相覷,不知這乞兒有什么特殊的,竟然讓掌柜如此恭敬,云然往內(nèi)堂而去,掌柜走前低聲吩咐道:“你們都在守在店里,不準(zhǔn)接近內(nèi)堂?!?p> 走入內(nèi)堂中,掌故確認(rèn)了四周無人才將門關(guān)上,他恭謹(jǐn)卻不卑微諂媚,沉聲問道:“不知閣下是?”
云然口渴難耐,拿了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大口喝下,這才抬頭看向掌柜:“你不用知道,給我準(zhǔn)備一套干凈的衣服,我想梳洗下,然后備一匹馬?!?p> 掌柜自然懂得不該問的就不問,應(yīng)承著去準(zhǔn)備了。云然再倒了一杯水灌下,緩緩松了口氣,不知道蘇意那邊何時會追來,只能盡快趕路,爭取入夜前趕到下一個城鎮(zhèn)。
照了銅鏡云然才知道自己有多狼狽,怪不得那個伙計要驅(qū)趕自己,活脫脫一個乞兒。忙梳洗了一番,換了干凈的衣衫,碧色錦衣長裙很是清爽,掌柜還吩咐人端來了飯菜,云然正餓著,吃了好一些才覺得真正恢復(fù)了過來。
“馬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還有干糧和盤纏都在這里。”掌柜拿了包裹放在云然面前。這些都是趕路必須用的,云然也就不客氣了。
“多謝!還有,給我準(zhǔn)備紙筆。”
這兩日發(fā)生了那么多事,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么,想了許久只寫了寥寥數(shù)語“已脫險,即回桑”,遞與掌柜,囑咐道:“將這信送到你們主人手上,切不可落入別人之手。”
“是。”掌柜將信揣入懷中,往外走去,云然知道他們會有特殊的方式聯(lián)絡(luò),相信義兄很快就會知道,便也不再拖延,掌柜準(zhǔn)備的馬匹看著極好,是趕遠(yuǎn)途的樣子,馬上還備著一把劍,如此齊備倒也是費心了,云然翻身上馬,催馬疾行往西門出城而去。
出了城幾里,便已是鮮少人際,一路行來并沒有看到蘇意的人,想來他們還沒追來,云然更是要加快腳程,行卻遠(yuǎn)遠(yuǎn)見到有兩騎攔在路中間靜候,云然急忙勒馬,停在十?dāng)?shù)步之外,此處道路并不寬敞,兩騎就將路給攔得嚴(yán)實,兩邊皆是竹林,根本無法騎馬入內(nèi),云然細(xì)看去,那兩人著相同的黑色長袍,黑布蒙面,只露出狠厲雙目。
“你們是誰?”
那兩人并不回答,只驅(qū)馬緩緩靠近,云然見他們裝束詭異,忙想回身,卻見身后也圍上來兩騎,不知他們是剛才躲在哪里,竟讓自己入了這甕。四人合圍而來,,云然拿起掛在馬上的劍,揮劍催馬往前沖去,現(xiàn)在惟有先沖出這包圍,到了寬敞的地方才有方法脫險。
云然沖到二人面前揮劍砍去,兩人紛紛躲避,真的讓云然尋隙沖了出去,但他們既然早做準(zhǔn)備又如何會輕易放過,還未跑出多遠(yuǎn),有兩人自路邊的竹林里沖了出來,一個翻滾揮劍砍向馬前蹄,馬吃痛將云然甩下,云然摔落在地上也顧不上疼痛,攥緊了劍柄起身迎戰(zhàn)。
黑袍男子合圍上來,招招取云然的命,云然奮力抵擋,但對方人數(shù)占優(yōu),揮劍刺退了一人,又馬上有人攻上來,根本沒辦法突出重圍,一番纏斗,雖然對方有兩人被殺,但云然也是傷痕累累,碧色衣衫上血跡斑斑,一時也分不清是對方的血還是她自己的血。
云然自昨晚到現(xiàn)在一路奔波,本就乏累,此刻受傷更是覺得手腳無力,卻又不敢松懈半刻,心中只反復(fù)的告訴自己絕不能死在這里。不由怒吼出聲,拼盡全力將其中一人踢倒在地,將劍刺入他的腹中,但用力過猛,一時竟拔不出來,眼見其他兩人揮劍而來,云然急忙閃過,手中已無兵器。
千鈞一發(fā)之際,忽聽遠(yuǎn)處馬蹄聲紛亂,回眸望去,有十幾騎正趕來,當(dāng)先的正是蘇意。
見有人趕來,余下三名黑袍男子互相使了個顏色,合圍朝云然攻去,云然躲過第一個,抬腳將第二個踢退,卻被第三人的劍直直穿胸而過。
“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