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修四人已經(jīng)回到義莊,正在主樓客廳喝茶。
“秋生,芭蕉園的事鎮(zhèn)公所怎么說的?”一眉還沒坐下就詢問道。
“上午鎮(zhèn)公所已經(jīng)派人去收斂尸骨了?!鼻锷攘丝谒又f道:“鎮(zhèn)公所的人查到芭蕉園是十三年前一個外地商人弄起來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沒兩年就賣給了任家,一直到現(xiàn)在?!?p> “也就是說任家可能知道這件事,九兄,你覺得呢?”左丘聽到芭蕉園是任家的買賣轉頭問道。
“不好說啊,我對任家知之甚少,我倒是覺得那個客商會知道點什么?!币幻紒砣渭益?zhèn)定居時,任家已久不在此活動了,他對任家的了解不一定比秋生多。
“可人海茫茫,上哪找他去啊?!弊笄鹩X得從主家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向秋生詢問道:”那些尸骨能查到是什么人嗎?”
“鎮(zhèn)公所和保安隊已經(jīng)在查了,不過尸體都變成白骨了,估計要等幾天才有消息了?”
左丘點點頭,“你們那邊有什么消息嗎?”
白采露見過修沒動靜,便開口說道:“我和青青查到魏大媽和黃發(fā)是被土匪殺死的,領頭的叫王麻子。
土匪殺人之后把他們的衣服賣到裁縫鋪,我們去買衣服時看到了,花錢從鋪子伙計手里得到的消息。
裁縫鋪是土匪固定的銷贓渠道,他們每次搶劫之后,都會把死人的衣服轉手賣給裁縫鋪。
至于芭蕉園最近幾年都沒什么怪事,散布招鬼法子的人也沒有線索?!?p> “我在鎮(zhèn)上也聽人提起過這個王麻子,說他武功高強,槍法神準,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只要撞上他的人,除了硬茬子沒有能活下來的,但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被剿滅。”過修見白采露說完了,在一旁補充道:
“我還聽說他們在鎮(zhèn)子南邊有一個聯(lián)絡點,專門負責貨物轉運,打聽消息,在鎮(zhèn)上購買物資?!?p> 左丘頗為意外,沒想到過修能找到這么重要的情報,“具體位置你知道嗎,消息的來源可靠嗎?”
“具體位置就在鎮(zhèn)南邊的那片榕樹林,任家鎮(zhèn)附近就那一棵榕樹,很好找?!?p> 對于情報的來源過修也很有自信,“給我消息的叫老賴子,以前是混街面,消息靈通,黑白兩道都沾著點關系,曾經(jīng)幫著王麻子銷過兩次賊贓,去過那個聯(lián)絡點,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左丘站起來背著手,在客廳內來回踱步,想著什么,似乎有些拿不定注意。
其他人見他臉色肅穆地思考問題,都不敢隨意說話了,倒是一眉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明白左丘在想什么,不過茅山派自有門規(guī),這件事他做不了,自然不方便說些什么。
左丘突然停下看向眾人,貌似詢問卻語氣堅定地說道:“我想現(xiàn)在出發(fā)把王麻子一伙徹底端掉,你們覺得怎么樣?”
客廳里除了一眉都被左丘大膽的想法驚呆了,過了一會兒,過修不太確定的語氣說:“據(jù)說王麻子有一百來號人,我們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的老巢在哪,就這么貿貿然地行動,能行嗎?”
左丘并不贊同過修的看法,“那個聯(lián)絡點既然時常轉運賊贓,那就可能從他們嘴里得到王麻子老巢的位置,就算沒有,我也有辦法找到。
至于那一百多土匪更是不在話下,你過修什么時候連土匪都怕了?!?p> 幾人對左丘如此自信滿滿竟然找不到什么反駁的話,周、白自覺是新人,在這種問題上沒有什么發(fā)言權;過修執(zhí)行力很不錯,但大局觀,制定方向、計劃就不是他的長處了;至于楊洪就更不用說了。
左丘見隊員們都不說話,就當他們是同意了,“九兄,不知可否借幾張靈符?”
一眉放下茶杯長嘆一聲說道:“靈符好說,可左兄一定要考慮清楚,修道之人,擅造殺戮,有干天和,于大道不利啊?!?p> 過修笑著擺擺手,“九兄安心,王麻子一伙無惡不作,孽債纏身,殺了他們是替天行道,老天爺高興還來不及呢,再說我游仙觀并無那么多門規(guī)戒律,不礙事的?!?p> “左兄既然下定決心,我也不好再勸,指望道兄完事平安。”
義莊在榕樹林的東邊,左丘一行不需要走太久就能到任家鎮(zhèn)南邊的榕樹林,芭蕉園在榕樹林的東南方向,左丘他們降臨時是從南往北趕往任家鎮(zhèn)的,也就是說王麻子的老巢很可能在任家鎮(zhèn)南方,甚至可能離他們的降臨地點并不遠。
那兩個新人的死證明了這一點,世道不太平,商隊都不會在夜間趕路,土匪自然也很少在夜間出動,除非有什么特別的事情,要么王麻子辦完事要回老巢,要么就是他剛從老巢出來,也就是說這次降臨地點不是隨機選擇的。
而且要求殺死王麻子的支線任務也讓左丘浮想聯(lián)翩,他覺得支線任務一定和主線有關系。
這才是左丘一定要迅速完成支線任務的原因。
“道爺,你為什么不拉上一眉他們師徒呢,這樣不是更有把握嗎?”楊洪有些納悶地問道。
左丘一行四人已經(jīng)走在了前往任家鎮(zhèn)南邊聯(lián)絡點的路上,白采露因為沒有戰(zhàn)斗能力,為了她的安全,就把她留在了義莊。
“因為說了一眉也不會答應,茅山派自有門規(guī),而且我們現(xiàn)在和一眉算不上至交好友,他是不會為了我們壞了修行的?!弊笄疬呑哌吇卮鸬馈?p> “為什么啊,我看一眉對我們挺客氣的啊?”
左丘用手捂著額頭,很是無奈,“你來義莊一天了,見到他兒子了嗎?”
茅山派雖然游歷紅塵,修人道,積功德,但并無插手世俗紛爭,只管斬妖除魔,土匪殺人也罷,王朝逐鹿也好,都和我修道之人沒關系,一只腳踩在山上,一只腳踏入紅塵。
茅山派的大道思想也體現(xiàn)在他們的道法之中,茅山雖是道門正宗,門中所傳的《黃庭內外景玉經(jīng)》可謂元神大道的不二妙法,但所用法術卻多走的是陰邪詭譎的路子,其中煉尸之法就是茅山最著名的招牌道法。
歷數(shù)全真正一,諸宗諸派,有那個道門正宗像茅山這樣搞僵尸搞的這么有起勁的。
“除了王麻子,你們還找到什么線索?”左丘之前因為一眉在場不好直接詢問,出來之后才有機會問。
過修走在前方帶路,聽到問話回答道:”那兩個神父是十年前來到這的,起初鎮(zhèn)民們并不歡迎他們,好像是和任家搭上了關系,才在山間建了一座小教堂,之后的事和那個女人就不清楚了?!?p> “關于那個女人我倒是找到點線索?!敝芮嘣谝慌匝a充道:“她是在神父之后來的任家鎮(zhèn),住了沒多長時間就消失了,因為她當時在鎮(zhèn)公所辦理的租房契約,來這里的外國人很少,所以見過她的一個老吏員印象很深?!?p> “失蹤人口呢?”
“我們沒找到什么線索?!敝芮鄵u搖頭。
“這個年代的治安很差,人口失蹤是常事,不說良善人家,單是街面上的混混,昨天好好的,今天人就不見了,公所對這種事從來都是漠不關心,根本沒找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不過……”
過修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把一個不準確的情報說出來,“我倒是聽到了一個說法,就是有點道聽途說?!?p> “沒事,說來聽聽?!?p> “鎮(zhèn)上的一些混混說過的話,我覺得青樓女子是鎮(zhèn)上變動最多最大的群體,任家鎮(zhèn)最大的青樓——白玉樓每一兩個月都會有一些女子贖身、逃跑、失蹤,甚至因為犯了規(guī)矩被活活打死,這對于一個青樓來說是很不正常的,女人是他們的商品,是搖錢樹、鐵飯碗,哪有這樣對待自己商品的商人呢?!?p> 女人?左丘想到芭蕉園內過修挖出地面的散亂骨頭,有很多骨盆的開口很大、很寬,內部的開口呈圓形,是女人的尸骨。
“是有點奇怪。”左丘覺得過修的分析有點道理,“那這個白玉樓是什么來路?!?p> 過修見左丘認可自己的思路,放慢了速度和左丘并排,笑著說道:“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就查了一下白玉樓,這個白玉樓也是開在十年前,老板是一對兄弟,姓白,不是本地人,不清楚叫什么,鎮(zhèn)上人都稱他們?yōu)榘桌洗螅桌隙?p> 他們十年前來到任家鎮(zhèn),直接就開了白玉樓,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方圓百十里最大的銷金窟,號稱站著進,躺著出,黃金萬兩來,一文不剩走,名氣很大,過往的客商都會去那消遣?!?p> “也是十年前……”左丘現(xiàn)在對這個白玉樓越來越感興趣了,“那他們的女人都是從哪弄來的,這么大名氣的青樓不可能光靠任家鎮(zhèn)那些鄉(xiāng)下婦人,他們一定有一些特殊的渠道。”
“這個就不清楚了,誰也不會管這些啊”過修繞繞頭,不太明白左丘問這個干嘛。
“不管那些女人是從哪來的,都逃不過逼良為娼這四個字!”周青氣呼呼惡狠狠地說道,作為一個現(xiàn)代女性她對這些事可以說是深惡痛絕。
左丘眼神一亮,腦中靈光一閃,對啊,逼良為娼是最簡單,最安全的掠奪人口的法子,這個時代誰也不會為了一群青樓女子去拼死拼活的。
看來要好好查一查芭蕉園那群尸骨的來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