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的面條湯里,清晰的映出了她蠟黃的臉,一股淡淡的憂傷浮上她的心頭。
“南北,這面條湯清的像水一樣,你說店家是怎么做到的?”
“因為本來就是用清水煮的啊?!?p> 從汾陽城逃出來之后,他們用李大夫給的五兩銀子買了一匹馬,然后一路吃吃玩玩走到咸安城,到了咸安城以后他們發(fā)現(xiàn),身上的銀子已經(jīng)全都花光了,后來他們只能賣了馬,徒步走到巫溪城,如今他們用身上僅剩的五個銅板買了面前的這兩碗面條。
南北把面條全都夾給了蘇簡,自己只喝了一碗面條湯,他又捧起蘇簡吃剩的那碗面條湯一飲而盡。
“南北,你老實告訴我,還得走多遠才能到你家?”
“蘇簡,我也不瞞你了,其實我是比佘國的王子,我現(xiàn)在要回到自己的國家去?!?p> 蘇簡翻了個白眼,不屑的說道:“你要是王子我就是女王了?!碧K簡板著臉端正的坐在一張破四角椅子上,神色莊重的說道:“王子殿下,請叫我女王大人?!?p> 南北伸手在蘇簡的臉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氣道:“你少占我便宜!”
跟南北相處了快兩個月,蘇簡已經(jīng)總結(jié)出一套揣摩南北脾氣的方法。
南北一般生氣的時候,會捏她的臉,有點兒生氣的時候,會掐她的胳膊,非常生氣的時候,會擰她的腰。
蘇簡一邊揉著被南北捏疼的臉頰一邊說道:“姓南的,你真是越來越不拿自己當外人了,有你這樣隨隨便便捏女孩子臉的么?”
“蘇簡,你渾身上下哪一點像個女人?”
蘇簡認真的盯著南北的臉看了半晌,十分疑惑的說道:“我什么時候跟你說過我叫蘇簡了?”
“你沒說過么?”
“我有說過么?”
“沒有么?”
“有么?”
南北擺擺手,說道:“咱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如何填飽肚子,這些事兒還是以后再計較吧。”
蘇簡把注意力收回到自己的肚子上,那里正咕嚕咕嚕的發(fā)表著抗議。
“只能去要飯了...”
“你還能想出更餿的主意么?”南北痛心疾首的拍著桌子,“你竟然讓一個王子跟著你一起去要飯?你虎??!”
“我是虎,你就是彪,咱倆可以建個虎彪組合,然后組團去要飯?!碧K簡把湯碗在桌子角上磕出一個缺口,然后對南北說道:“就用這個碗!我們一路行乞去比佘國!”
蘇簡正舉著湯碗發(fā)表著豪言壯志,面館老板娘悄無聲息的走到她身邊悠悠的說道:“客官,湯碗三文錢一個,現(xiàn)在結(jié)賬么?”
蘇簡看看碗,又看看老板娘,可憐巴巴的問道:“能一會兒再結(jié)么?”
“不能?!?p> “一個碎的湯碗你還問我要三文錢?”
“小姐,這個湯碗是你磕碎的。”
蘇簡無助的看向南北。
南北鐵青著臉脫掉鞋子,然后從鞋墊下面摸出五個銅板,他把五個銅板珍重的放在手心里摸了又摸,最后依依不舍的從中選出三個銅板來遞給面館老板娘。
老板娘將銅板丟進圍裙兜里,然后一臉不耐煩的收了南北面前的湯碗,拿出抹布開始擦桌子。
擺明了要攆人。
蘇簡拿著自己的飯碗,灰溜溜的跟在南北身后走出小面館。
走了小半個時辰,南北也沒回頭看蘇簡。
蘇簡餓的渾身提不起勁兒,也不想去敷衍這個公子哥兒,兩個人便一前一后的默默往前走。
就在蘇簡走的發(fā)昏就快要睡著的時候,走在前面的南北忽然停了下來,蘇簡的鼻子差點兒撞上他的后背。
蘇簡也有點兒生氣了,“南北,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收一收你的小公主脾氣?”
南北霍然轉(zhuǎn)身低頭看著蘇簡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在亂發(fā)脾氣?”
蘇簡仰頭看著南北楞楞的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么生氣?!?p> “你怎么會不知道?”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
“還用我說么?”
“你說了我就知道了啊。”
“我不想說?!?p> “好吧,你不說,那我來問總行了吧。你為什么生氣?就因為我砸了碗?”
南北氣鼓鼓的說道:“我就是生自己的氣,跟誰都沒關(guān)系?!?p> “你到底幾個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
蘇簡感覺自己要崩潰了,“南北,如果我做錯了,那我跟你道歉,但是請你不要拉著個驢臉故意跟我說反話!你現(xiàn)在的熊樣兒特別欠揍你知道么?”
“你看看你,你梗梗個脖子,比我都理直氣壯,這是承認錯誤的態(tài)度么?”
蘇簡也氣紅了眼,她踮起腳尖平視南北的眼睛說道:“老子就這樣!有招兒想去,沒招兒死去!”
蘇簡說完便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