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石叔看著七月手中合上的日記本。
“舊日記?!逼咴码S口答道,“我剛翻到那一年6月13日所記的內(nèi)容。”
“呵呵,有什么驚天發(fā)現(xiàn)?”石叔調(diào)侃。
“傷心的發(fā)現(xiàn)。那一天,想爸爸媽媽了。”七月有些傷感。
“好孩子。”石叔說。
七月聳聳肩。
“你喜歡白玉蘭嗎?”七月問。
“白玉蘭?蘭……花木蘭……”石叔喃喃道。
“花木蘭,我喜歡。”七月佯裝喜形于色。
石叔眉頭緊皺,似乎在極力搜索記憶中某件重要的事情,臉上漸漸浮現(xiàn)痛苦之色。
“是啊,花木蘭是女英雄。”他說道。
這是什么情況?七月推斷不出石叔只是失去了某段時間的記憶還是失去了所有較為遙遠(yuǎn)的記憶??梢钥隙ǖ氖?,他還記得立交橋下的日子,記得阿標(biāo)和七月。那么,他還記得木蘭嗎?會不會假裝不記得?
手機(jī)鈴聲適時的響了起來。
七月掏出手機(jī)一看,來電顯示為“阿標(biāo)”。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逼咴抡f完站起來,走向略遠(yuǎn)一些的地方。
七月:“喂?”
阿標(biāo):“你在哪?”
七月:“你在哪?”
阿標(biāo):“還能在哪?老地方!”
七月:“石叔……”
阿標(biāo)打斷七月:“回去了?!?p> 七月:“什么?”
阿標(biāo):“沒想到他還挺值錢?!?p> 七月:“你什么意思?”
阿標(biāo):“有人來立交橋下找個與他長相酷似的老頭。所以我將他送過去了?!?p> 七月:“混蛋!想過后果嗎?”
阿標(biāo):“少裝正人君子。報酬不少,我與他三七分成。”
七月:“你七他三?”
阿標(biāo):“聰明!”
七月:“你想過沒有,你可能推他入火坑?!?p> 阿標(biāo):“一大把年紀(jì)了,人家是來找爹的吧?我也沒說他就一定是人家爹啊。人給我張照片,我就給他個與照片上長得像的人。沒毛病!”
七月啞口無言。自己不也挺希望石叔衣食無憂么,現(xiàn)在又擔(dān)心什么呢。嚴(yán)格說起來,阿標(biāo)這么做算不上多缺德。
“我掛了?!逼咴掠魫灥恼f。
阿標(biāo):“等等!”
七月:“快放。”
阿標(biāo):“你小子出名了?!?p> 七月:“啥?”
阿標(biāo):“沒看頭條嗎?”
七月:“有屁快放!”
阿標(biāo):“嘿嘿,警察叔叔雷霆出擊,從山溝溝里救出了幾十位被拐賣的婦女。報道說你小子功不可沒??!”
七月的思維又出現(xiàn)斷層,空白一片。那些比桃子遭遇更悲慘的女人得救了。謝天謝地。
阿標(biāo):“以后發(fā)達(dá)了,可不能忘了立交橋下的難兄難弟們?!?p> 七月:“掛了。88?!?p> 七月拿著手機(jī)想打給桃子,滑動了屏幕幾下才想起根本就沒有桃子的聯(lián)系方式。他轉(zhuǎn)而撥通了青艾的手機(jī)號。
青艾:“七月?!”
七月:“你有空嗎?”
青艾:“有?!?p> 七月:“能不能去一趟桃子家?我現(xiàn)在抽不開身?!?p> 青艾:“我就在桃子家?!?p> 七月有些意外:“哦?劉大爺在嗎?”
青艾:“在。”
七月:“將手機(jī)給桃子。我有幾句話和她說?!?p> 青艾沒有出聲。電話兩頭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七月:“青艾?”
七月:“青艾?”
“是我。”桃子溫柔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靠,搞什么鬼!七月不禁有些尷尬。青艾這臭丫頭,脾氣有時還不是一般的怪。
“桃子嗎?我想問一下,到目前為止,有沒有人去打擾過你和劉大爺?”七月問。
桃子:“沒有啊?!?p> 七月松了口氣:“沒有就好。劉大爺還好嗎?”
桃子三秒后回答:“還行。但是……肯定不如他住在山里自在?!?p> 七月:“聽我說,你們得趕緊換個住處?!?p> 桃子的語氣透出幾分驚慌:“出什么事了嗎?
七月:“是的,是好事。但可能會影響到你們的正常生活?!?p> 桃子:“你是說好事會變成壞事嗎?”
七月:“生活比電影更變幻莫測。”
桃子:“那我該怎么做?”
七月:“手機(jī)給青艾,我和她商量下。讓她來安排吧?!?p> 桃子:“嗯。謝謝你。”
青艾悅耳的聲音很快從聽筒中傳來:“七月大人,有何吩咐?”
七月不禁微笑:“去幫他們另外找個住處吧。那些被拐賣的女人都獲救了,劉大爺暫時回不去了。”
青艾的聲音很興奮:“非常好,真棒!”
七月一字一頓提高音量:“找、房、子!”
青艾不滿的說:“聽見啦!我又沒聾。”
七月:“拜托!越快越好。絕對不能讓媒體或那些村民找到他們。”
青艾:“OK!我辦事,你放心?!?p> 七月:“先掛了。再見。”
七月將手機(jī)放入口袋,走回石叔身邊。
“出了什么事?”石叔淡淡的問。
“屁民的瑣事?!逼咴聫潖澴旖?。
石叔:“送我回去,你去忙你的吧。”
七月:“龍爺給我發(fā)了工資。我的工作就是陪你閑逛閑聊?!?p> 石叔:“呵呵,準(zhǔn)你兩天假。我將由其他人來監(jiān)護(hù)。”
石叔將“監(jiān)護(hù)“兩個字說得很重。
七月:“謝謝?!?p> 石叔:“對了。我們剛才說到花木蘭,除了代父從軍的那一位,還有沒有其他叫花木蘭的美女?”
七月愣了愣:“我書讀得少,回答不了這個問題?!?p> 石叔微笑:“回屋吧,放風(fēng)時間結(jié)束了?!?p> 書房內(nèi),龍爺在等待著七月。
每天下午四點到五點,是他們約定好的交流時間。所謂交流,當(dāng)然是圍繞石叔恢復(fù)記憶這個主題進(jìn)行。
當(dāng)七月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時,龍爺起身迎了上去。
“今天有進(jìn)展嗎?”龍爺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問。
“不好說。只能確定他記得近幾年的事情?!逼咴氯鐚嵳f道。
龍爺:“幾年?”
七月:“嗯?!?p> 龍爺:“他有沒有與你聊起女人?”
七月:“他說花木蘭代父從軍?!?p> 龍爺?shù)难劾镩W出火花。
“你確定他說的是花木蘭?”龍爺問。
七月肯定的點點頭。
“龍爺這么執(zhí)著的要他恢復(fù)記憶,是不是因為他不認(rèn)得你了?”七月疑惑的問。
龍爺神色凝重:“不,我只是希望,他能記得應(yīng)該記住的人?!?p> 靠。這是什么見鬼的邏輯?他自己不想記得才會遺忘,這種事也輪得到旁人來替他作決定?七月忿忿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