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核桃？補腦！
喬佚親自到門口來端菜。
“真的是我拿過來的那些竹桐山特產(chǎn)啊?！背裳┤隗@喜道，搓著雙手在桌邊坐下，“我以為你中午已經(jīng)吃了?！?p> 喬佚另去抱了一個小瓦罐過來。
“啊，還有蘑菇醬！”成雪融更驚喜了，一眼便認(rèn)出來那是她跟仡濮族族長大人討的那一壇。
“你將它從西南抱到西北，又從西北抱到鎏京？”她不可置信地問。
“還好帶了，這只怕是最后一壇蘑菇醬了?！眴特f道，指的是腌制蘑菇醬的阮嬤嬤已經(jīng)去了。
成雪融一聽，笑容微斂。
“這不是最后一壇蘑菇醬?！彼穑骸耙驗檫@個蘑菇醬根本就不是阮嬤嬤做的?！?p> “什么？”
成雪融這才將蘑菇醬的實情和到了六合記之后與阮力其的談話原原本本說了。
“族長大人和我們做的這筆交易果真不虧?！眴特溃骸疤帐夏概揪褪潜贾サ模褂址催^來，讓我們?nèi)退覗|西抓人，偏偏你命懸一線，除了接受這等不平等交易外，再無其他可選?！?p> “表面看起來，確實如此，但是……”成雪融說著，猶豫了起來，“我總覺得族長大人不是那么腹黑的人，她對我很好，看我的眼神也很暖?！?p> “你畢竟是她族人?！?p> “你說起這個，又是一樁奇事?！背裳┤诘溃骸斑@滿朝上下，有誰知道我母妃是仡濮族人？只怕連我父皇都不知道吧？那為什么陶氏母女就知道了呢？還讓她們利用了我！”
喬佚沉吟片刻，道：“或許，正是從潛伏在你身邊的阮嬤嬤處得知的。”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那么問題又來了，”成雪融問：“堂堂一族的祭司夫人，她為什么要潛伏在我身邊？”
喬佚搖頭，看著她的目光卻甚是了然。
“其實你想的和我想的，是一樣的吧？”成雪融黯然低頭，“都是因為我母妃，對嗎？”
“皇上在辛貴妃殤逝后曾大肆清理，震懾前朝、血洗后宮，但凡與辛貴妃有關(guān)的東西，都已成了忌諱?！眴特俅螕u頭，“要查辛貴妃，難。”
“只有找個機會，再問我父皇了。”她道。
可她如今跌落神壇，敵人強大且態(tài)勢不明，她該如何與她父皇相見相認(rèn)？
喬佚知道短期內(nèi)此事希望渺茫，便不再說了，另問：“明日便是阮嬤嬤喪禮了，百里云帆定會派人去參加，你打算如何？”
“我打算挖個坑……啊，不對！”成雪融正說著，忽然想起什么來了，放下筷子陰陽怪氣問：“你是今日才到京的吧？哼哼，準(zhǔn)駙馬爺，您入宮面圣時，可有見著宮里那位千jiāo百媚的公主殿下?。俊?p> “沒有?！眴特?。
“小別勝新婚，您可有陪她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啊？”
“沒有?！眴特渎暣稹?p> “她宮殿失火，此刻驚心未定，您可有……”
“沒有?！眴特逯?，冷聲打斷她。
“皇上已下旨，令公主殿下暫住城外靈瑞寺，每日誦經(jīng)，為國祈福，同時，不得與本侯相見?！?p> “哦，為什么？”
“因她強招重孝之臣為駙馬，違天理、悖人倫，惹怒上天。前番她久病不愈，此番宮殿又莫名起火，正是上天在懲戒她。”
“上天？”成雪融咋舌，“你說的？怎么那么像欽天監(jiān)那個湯老頭子的語氣？”
“正是湯監(jiān)正所說?！?p> “又是湯監(jiān)正?！背裳┤谀笾掳拖?，想起那個鐘離也是讓湯監(jiān)一頓胡說給說到爪哇國去的，立刻明白了，“湯監(jiān)正是你的人？”
喬佚沉默，當(dāng)認(rèn)了。
成雪融卻又道：“既是你的人，你怎么就讓他把那西貝貨從皇宮里給救出來了呢？她裝不好公主，才會裝病、殺人、放火，你就應(yīng)該讓她留在宮里，難受死她！”
喬佚還是沉默，給成雪融投過去一個“我對你很失望”的眼神。
他這是一箭三雕，既避免了和百里云帆的見面，又方便了成雪融去靈瑞寺對付百里云帆，最重要的是，他把百里云帆從皇宮里弄出去，更能免了百里云帆一露餡就殺人，平添無辜。
成雪融自然明白喬佚的苦心，卻故意曲解他，佯裝恍然道：“哦，我知道了，她是你青梅竹馬的師姐，你是心疼她在皇宮里難受，才想辦法把她弄到城外去的，對不對？”
對什么對！
喬佚臉一黑，緊接著就往她碗里夾菜。
“喂，夠了，你給我夾這么多核桃干嘛？”
“補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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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凝雨殿。
百里云帆穿著一身緋紅箭衣坐在鏡前，一邊看著宮人收拾細(xì)軟，一邊聽著“沉魚”報告。
“那四位，自稱是來自西南行省的外族人，姓名挺怪的，竟姓烏，叫烏步昂、烏武相、烏回格、烏伽什?！?p> 竟是昂、相、格、什四位祭司？
百里云帆心下一凜，也不及向自己屬下解釋了，便問：“知不知道他們來鎏京的目的。”
“奔喪。那個被喚作十五的烏伽什，原來是六合記阮力其與公主乳娘阮嬤嬤過繼來的兒子，此來，是為處理阮嬤嬤的喪事?！?p> “奔喪？”百里云帆聽了冷笑，“阮嬤嬤才死了幾天，奔喪的人哪能這么快趕到鎏京？再查一查，他們來鎏京，定有其他要事?！?p> “是?！?p> “他們昨天做了什么？”
“昨天，他們與小侯爺結(jié)識了。”
“小侯爺？他不是昨天一大早才剛到的鎏京嗎，怎么就和那幫人搭上了？”
“小侯爺?shù)骄┖蠹纯倘雽m謝恩，他麾下兩員參將在街市跑馬，撞到了烏武相和烏回格，兩方人馬因此相識?！?p> “沉魚”一邊回答，一邊在腦海里回想著其他弟子所說，不禁皺了眉，道：“據(jù)守在六合記外的弟子匯報，那幾個姓烏的頗有手段，竟能使妖法，在眾目睽睽的街市之上，差點就放倒了小侯爺兩員參將?！?p> “妖法？”百里云帆一聽就來了興致，立刻追問，“是怎么使的妖法？”
“不知道。也沒見那個叫十五的怎么出手，就那么攬了一下人肩膀，就讓兩個馳騁沙場、殲敵無數(shù)的參將栽了個大跟頭。”
“那后來呢？”
“后來，是小侯爺出了宮，尋到街市，為首那個叫烏步昂的認(rèn)出了小侯爺，才命人解了妖法?！?p> “沉魚”道：“烏步昂應(yīng)是四人之首，與小侯爺兩員參將對峙時，就是他出的頭，為人護短，又十分貪財，但見了小侯爺后便諂媚討好，還說要請小侯爺?shù)缴蠗顦浅燥?，態(tài)度前倨后恭，模樣十分可惡。當(dāng)然，小侯爺也不買賬，看都不看他，冷冰冰地就走了?！?p> 百里云帆聽了，心里很是舒服，心想，白師弟的性子就是這樣。
“沉魚”又道：“烏步昂還不死心，自街市回去后，竟備了好禮去侯府拜訪。小侯爺拒不見客，但烏步昂不知是讓侯府的龔管家轉(zhuǎn)告了小侯爺什么，龔管家大驚失色，小侯爺也立刻請了他進去?！?p> 百里云帆臉色也變了，追問：“知不知道他說了什么？”
“不知道?！薄俺留~”搖頭，神色有些畏懼，見百里云帆沒有像在堡里時那樣反手就賞她耳光什么的，才定了定心。
她接著說道：“但屬下猜測，烏步昂去找小侯爺，乃是為了公主。因為他認(rèn)出來小侯爺時的第一反應(yīng)，是喊了聲‘公主的準(zhǔn)駙馬爺’，而不是小侯爺其他的什么戰(zhàn)功或爵位?！?p> “當(dāng)然，他們千里迢迢來了鎏京，當(dāng)然是跟公主有關(guān)了。”百里云帆臉色稍緩，透著些一切盡在掌握的傲慢之色，問：“明天就是阮嬤嬤出殯的日子了吧？”
“是?！?p> “丹鳳，你去，帶著宮里這些和阮嬤嬤熟識的人一起去?！卑倮镌品愿赖溃骸叭顙邒吣吮緦m乳娘，她為救本宮而死，本宮很傷心，很感動，但本宮奉皇命要去靈瑞寺為國祈福，不能親至，便令你等代替，熱熱鬧鬧地，去送阮嬤嬤最后一程吧?！?p> 真名為丹鳳的“沉魚”應(yīng)道：“是?！?p> “記住了，不但要熱熱鬧鬧的，還是老老實實的，他們要是有打聽什么，你們就好好回答，務(wù)必叫他們滿意?！?p> “是，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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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三，阮嬤嬤頭七出殯日。
奠堂設(shè)在六合記，喪禮規(guī)模也不算很大，前來祭奠吊唁的，大多是跟六合記常來常往的商鋪、人家，或是與阮家交好的好友、鄰舍。
成雪融自稱侄輩，卻甚是高傲，僅在喪禮開始之時到靈前上了三炷香，之后便回了房間。
披上麻、戴上孝，卸去易容，她面西而跪。
“嬤嬤，聽說好人死了以后，靈魂可以去往西方極樂世界，你是好人，我相信你去了西邊。”
“不管你是因為什么留在我身邊，你對我的好，為我的付出，我相信那都是真的，我記在心里?！?p> “你這輩子已經(jīng)為我做了太多的事，現(xiàn)在你死了，我也不敢再叫你保佑我什么的，我就想告訴你，你的仇我一定會報！”
“還有十五，我一定會罩著！”
“嬤嬤，你就放心地去吧。”
成雪融在房中祭拜、叩首，完了還不肯起來，一直跪著。
金銀花、夏枯草知道這位原是位jiāo滴滴的天女，當(dāng)然更驚，勸她不起來，便只好說道：“主子，您讓我們?nèi)ゲ槿盍ζ浜腿顙邒撸覀円呀?jīng)查到了?！?p> “哦，這么快？”成雪融吃驚，她可沒忘記，金銀花、夏枯草并不是專業(yè)的情報機構(gòu)，何以能這么快？
金銀花趁機扶了成雪融起來，“就我們在鎏京城里打聽到的，阮力其、阮嬤嬤夫婦二人一生皆是平淡無奇，因此查得很快?！?p> “就你們在鎏京打聽到的？”成雪融對金銀花說的這個前提很滿意，越發(fā)體會到她是個心細(xì)的，催她道：“好，那你說說?！?p> “是?！苯疸y花應(yīng)了，卻沉吟著，遲遲沒有開口。
一旁夏枯草見了，便問道：“主子，皇上曾在十八年前，為彼時剛出生不久的……的您，發(fā)布過一張皇榜，此事您應(yīng)該知道吧？”
“嗯？”尾調(diào)微挑，成雪融微有些吃驚。
她望向說這話的夏枯草，明白她也是個伶俐的，就這么一句話，便要捅破彼此之間的窗戶紙，便又沉下去調(diào)子，嗯了一聲，道：“事關(guān)我自身，我自然知道一些，但你們不妨再說說?！?p> “是。”二人異口同聲應(yīng)了，開始你一句、我一句說起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