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號稱東洲最大的連鎖客棧。
也是修真者最常住宿的客棧。
因為這家客棧最早的時候,便是由一名修真者開辦的。
“小二,來一壺?zé)?,二斤牛肉,六碗飯。其余小菜,有好的都拿上來?!?p> 進(jìn)入客棧,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王海便大聲喊著。
立刻有小二過來,招呼陳瀟幾人。
點好菜后,不過一會兒,五菜一湯,六碗米飯,一壺?zé)票惚欢肆松蟻怼?p> “少爺你不吃嗎?”韓梨捧著飯碗,見陳瀟只是坐著,問道。
“不餓?!标悶t道。
“哦,那我吃了?!表n梨不再說話,悶頭吃飯。
事實上一行六人,除了陳瀟,都在悶頭吃飯。
陳瀟并不習(xí)慣吃飯,盡管如今境界的他不時還需要吃一些飯以補(bǔ)充能量,但多數(shù)時候,他都處于辟谷狀態(tài)。
悅來客棧很熱鬧,盡管這里的修真者占了大多數(shù),但修真者并非都如陳瀟一般寡言少語。
旁邊桌子的修真者在說著最近聽來的傳說,關(guān)于東洲東部出現(xiàn)的一只海龜。
陳瀟聽了一會兒,覺得沒什么新意。所謂的海龜,乃是一只妖獸,足有一座城池那么大,東洲最大的宗派火云山號召天下仁人義士,共同出擊,阻擋妖獸入侵。
但這事情與如云門和出云門都沾不到邊。
因為火云山召集人手,最低級的門派也得是七品。
天下門派分九品,品級越高,門派越大,實力也越強(qiáng)。
火云山便是二品宗派,在東洲可謂呼風(fēng)喚雨。
如云門在一百年前還是八品宗派,現(xiàn)在實力衰減,只有九品。
九品宗派過去東海,不過是送死罷了。
眾人吃得差不多了,小二便走過來,笑著問:“幾位今晚要住在這里嗎?”
韓梨等人看向陳瀟。
陳瀟算了算,就算今晚住在這里,也并不耽誤回到如云門的時間。
連日趕路確實勞累,陳瀟便點點頭,道:“住店?!?p> 小二道:“喲,那幾位需要幾間房?”
“三間,上房?!标悶t道。
“好嘞!”小二愉快地答應(yīng)下來,剛要離開,忽然轉(zhuǎn)頭道,“不過各位要住在這里,咱得給各位提個醒。”
“怎么,住店還有要求?”易小川問。
小二道:“那倒不是,我們客棧不就是為仙人下凡走動準(zhǔn)備的落腳點嘛,能有什么規(guī)矩。我們客棧還有聚靈陣呢,保管各位晚上修煉比之門派內(nèi)也絲毫不差。”
“那你要提什么醒?”易小川問。
小二道:“是這樣的,我們店確實沒問題,但是最近鎮(zhèn)子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我們鎮(zhèn)子吧,最近出了個女飛賊?!毙《?。
“女飛賊?”
幾人聽了這話,不禁對視一眼。王海哈哈笑起來,道:“怎么,偌大一個仙人客棧,連一個女飛賊都搞不定嗎?”
小二道:“這個女飛賊不是一般的女飛賊,她,她也是個仙人?!?p> 所謂仙人,無非指的就是修真者。而低等級修真者,最喜歡的稱呼,便是仙人。
這是他們與凡人最大的不同。
卻也是最大的相同。
“仙人做飛賊?有意思,有意思!”易小川笑了笑,想到了些什么,他看看陳瀟,問,“小師叔,那咱們還住在這里嗎?”
陳瀟不知在想什么,他聽到易小川的話,點點頭。
從出云門帶回來的兩個弟子,一個名叫張一白,一個叫陸霄漢,兩人都是抱神境巔峰修真者。天賦并不算太好。但閻真清之所以派這兩個人,是因為這兩個人是御劍之術(shù)的最忠誠擁護(hù)者。
即便宇文官后來執(zhí)掌出云門,兩人也鍥而不舍地修煉著御劍術(shù)。
可惜像閻真清一樣,修煉來修煉去,沒什么收獲。
陳瀟來到之后,教給閻真清御劍之術(shù),緊跟著便教給了這兩個人。
御劍與持劍,其實中間不過只有一層窗戶紙而已,只要有人指教,將這層窗戶紙戳破,那么御劍便也沒有什么大問題。
兩人現(xiàn)在的御劍之術(shù)雖然并不算太熟練,但也已經(jīng)入了門。
見到陳瀟似乎并不在意那個女飛賊,張一白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執(zhí)律大人,我們身上雖然沒什么珍貴財產(chǎn),但是宗門令牌在身上,萬一被女飛賊偷了,難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咱們還是走吧?”
“是啊是啊,謹(jǐn)慎為妙?!标懴鰸h也道。
“沒事,有我在?!标悶t卻執(zhí)意在這里休息一晚。
韓梨是凡事都聽陳瀟的,王海和易小川巴不得在這里住上一晚,最好再碰到飛賊。張一白和陸霄漢雖然有些擔(dān)憂,但畢竟還是住了下來。
日落西山,華燈初上,月色闌珊。
陳瀟坐在床上靜靜打坐。
他對面是韓梨,睡得要多香有多香。
旁邊的屋子里是張一白和陸霄漢。兩人前半夜甚為擔(dān)心,一直打坐修煉,但后半夜實在太困,堅持不住,緊跟著睡了過去。
再旁邊的屋子里是王海和易小川,兩人比誰都精神。
“真是老天給機(jī)會,沒想到在明知道這里有女飛賊的情況下,陳瀟那個傻蛋還偏要留下來住宿。”易小川躺在床上,低聲說著。
“你說咱們的計劃能成功嗎?”王海有些擔(dān)心。
“放心好了,女飛賊如果來了,咱倆大可以渾水摸魚;如果女飛賊沒來,咱倆也可以假扮女飛賊?!币仔〈ǖ?,“在出云門,陳瀟根本沒給咱倆機(jī)會接近閻真清,如果咱倆就這么回去,師伯一定會怪罪的——你可不要忘了師伯為什么讓咱倆來!現(xiàn)在正是機(jī)會,只要咱倆能夠偷到掌門令牌,到時候搶了他陳瀟的功勞!”
王海還是有些擔(dān)心:“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不會的?!币仔〈▍s甚是自信,“如果這令牌放在陳瀟的手里,就算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去偷。我雖然不知道陳瀟的境界如何,但他那神出鬼沒的什么御劍術(shù),打咱們兩個是不成問題的。不過陳瀟可能是在山上閉關(guān)閉糊涂了,那么重要的東西竟然放在出云門的兩個弟子身上。一會兒等沒了動靜,咱們兩個就……”
聲音漸漸消失,陳瀟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邁步走到了窗邊。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清冷的月光鋪滿了整條街道。此時街上已然沒了人跡,只有凌亂的雜物被人隨意丟棄在各個角落。
對面是連成片的磚瓦房,青色的瓦片堆砌整齊,如同魚鱗般密集,屋脊之上,有水獸的裝飾物,象征著主人對自家房屋安全的企望。
而就在夜深人靜的月光下,一道倩麗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了屋脊之上。
那是一道很苗條的女人身影,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臉上遮著黑布,頭發(fā)被束帶纏住。
那人影由遠(yuǎn)而近,極快速地飛奔而至。
當(dāng)跑到陳瀟的窗戶對面,她停了下來。
左右掃視一番,然后猛然間竄飛而起,悄無聲息地落到了客棧二樓的邊緣。
緊接著,陳瀟聽到輕輕的開窗聲。
然后,隔壁的房間里,有人捅破了窗戶紙。
一縷青煙蔓延入屋子里,張一白和陸霄漢睡得更沉了。
陳瀟不禁笑了起來。
他回頭看了看睡得正香的韓梨,搖搖頭。
“今晚是有趣的一晚……韓梨都不用人放煙,睡得比誰都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