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的普化殿中,普渡仙君正在整理卷文,“駕大般若之慈航,越三有之苦津,入普賢之愿海,渡法界之飄溺……?!?p> 藥王背著手,三步蹦兩步滿面愁容地走進(jìn)殿來。
普渡仙君看了他一眼,繼續(xù)忙活自己的,“人道修行,而通微奧,引太和之氣,注玉潤身田,五臟六腑,心目內(nèi)觀,真氣之所,光陰虛白,杳杳冥冥,內(nèi)外無事,混混默默,正達(dá)無為。總持靜念,從茲解悟,安寂六根,靜通八識,空其五蘊(yùn),證妙三元?!?p> “哎,行了行了,我說仙君老兒你終日念這些到底有什么用?下界現(xiàn)在烏煙瘴氣,那些個幽冥族早晚都會鬧出大亂子來,也不知道仙帝陛下準(zhǔn)備怎么解決?!彼幫踅K于還是忍不住了,沖著普渡仙君嚷嚷道。
“我說你都一把年紀(jì)了,還是這么急躁,想知道陛下怎么解決,去問問遼陽神不就知道了?萬事皆有定數(shù),莫急莫急~?!?p> “遼陽神?你說那個風(fēng)花雪月的散仙?哼~這三十萬年了,除了他的花邊事跡,別的本事倒是不常聽說?!?p> “咳咳,是誰在背后說人是非啊?”還真是隔墻有耳啊,遼陽神扇著玉扇,一副春風(fēng)拂面的模樣,說著也進(jìn)了殿來。
“遼陽神有禮了。”藥王有些尷尬地側(cè)身抬手一拜。
“你這個老仙官兒,為老不尊地調(diào)侃起我來了,怪不得我覺得今日五行犯沖,怎么?我別的本事雖然沒有,但是給你降兩個仙階的本事還是有的,那以后你再見了普渡仙君可就要行大禮了,藥王覺得我這個本事如何啊?嗯?”遼陽神看著藥王尷尬的樣子,更有興致了,一臉不正經(jīng)地反調(diào)侃道。
“咳咳,別別別,小老兒知錯了,并非有意輕視遼陽神,實在是實話如此?!彼幫蹼m是弱弱地道歉,但還是說了最后一句強(qiáng)撐起顏面,甚是可愛。
“遼陽神可不常來我這普化殿,此來定是有事吩咐?!焙褪吕猩锨耙徊?,終止了這場尷尬的調(diào)侃。
“奧,也沒什么,我就是來問問仙君,可否知曉玉虛宮的那位什么時候出關(guān)啊?”
“上神說笑了,整個神界有誰能知道他老人家的動態(tài)的?這個問題您問我還不如問宸陽神更確切?!?p> “這倒也是奧~。”遼陽神玉扇停在鼻梁處,有些心不在焉,意猶未盡道。
“看上神的樣子,應(yīng)該是還有別的問題吧?盡管開口,小仙一定知無不言?!?p> “咳咳,確實是還有一個……聽說兩千年前你點化了下界的一只火鳳,后來他就被你收作了凡間弟子,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p> “那他現(xiàn)在何處?”
“他三百多年前已經(jīng)歸元了。我那徒兒靈性雖高,但是卻凡心未泯,為一女子而舍棄修行大道,哎,可惜啊……不知上神為何會問起他來?”
“奧,沒……沒什么?!边|陽神一臉遲疑,甚至還有些震驚?!澳俏揖筒淮驍_二位了,告辭!”說著竟徑直走了出去。
留下藥王和普渡仙君面面相覷,不明緣由。
“得了,多半又是跟哪個女子有關(guān)?!彼幫趸仡^看了一眼那背影嘟囔道?!翱磥砦椅逍幸卜笡_,我還是回去煉我的丹草吧,到時候打起來我還能多救一個,哼!可惡!”
普渡仙君看著藥王憤憤的背影,表情也不由得一臉凝重。
?
鳳族。云闕府。
“鹿七,消息確切嗎?”鳳桐棲本就冷淡的臉上更添了一絲凝重。
“殿下,應(yīng)該是確切的,是雀鳥部傳來的消息,我不放心還特意又跑過去確認(rèn)了一下?!币簧碜厣股?,頭上一根青藤發(fā)簪的少女,元神是一頭長著翅膀的麋鹿,是鳳桐棲的部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自鳳桐棲入鳳族以來就一直跟著她的,鳳桐棲沒有兄妹,私下里待她就像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鳳桐棲換了一身黑色的長袍,提起劍就往外走去。
“殿下,我陪你吧~”鹿七忙跟上前去問道。
“不用。”
一聲鳳鳴凌空而起,漸行漸遠(yuǎn)。
白洵正在山洞中看著手中的玉竹管發(fā)呆,一襲黑袍隨風(fēng)而至,白洵抬眼望去,眼神里的驚喜,明亮閃爍。
“你到底是什么人?”白洵還沒來得及開口,鳳桐棲便冷冷地問道。
“什么?”白洵有些不明所以。
“我收到消息說,幽冥族新立的冥君是上古神龍血脈,白洵!”
“冥君?我?”
“我不是。”聲音不大,但是肯定。
“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不是,不然我的劍方才已經(jīng)刺過去了?!?p> “我確實是神龍血脈,可是幽冥族為什么……?!卑卒鋈粵]有任何想辯解甚至想說話的欲望,嘴角一陣苦澀。自從鳳桐棲帶著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進(jìn)來后,他左胸堂的方寸之地就一陣慌亂一陣酸楚。
鳳桐棲看他低垂著眼睛的樣子,也沒有追問,她知道白洵不會是冥君,因為他身上沒有絲毫煞氣,她只是對他的身世有些好奇。
“對了,你的酒,還你,多謝~?!卑卒粗掷镆恢蔽罩挠裰窆?,欲起身遞給鳳桐棲。
“不用了,你留著吧,我還有很多。”她走過去席地而坐,摘下腰間的另一支玉竹管,像喝水一樣……
白洵看呆了,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本來也想陪她一起喝一口,但是一想到自己上次只喝了一口就睡過去了,只好作罷。
“所以,你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鳳桐棲的聲音緩和了下來。
白洵抬眼,剛想回答,看著眼前這個每日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雖然她就在身邊,但還是那么得遙不可及。自從那日在林中練劍被狼族抓走之后,死里逃生,一直經(jīng)歷著各種變故,一波未平,干戈又起,現(xiàn)在又是幽冥族……可能是近日看見了跟兄長相似的身影,也可能是太久沒有見過父君思念得緊,千絲萬縷的情緒一時間壓上心頭,白洵竟深陷在回憶里發(fā)起呆來。
鳳桐棲都看在眼里,這個原本笑起來一臉明朗的男子,此刻卻滿臉的霜寒落寞,總是讓她有一種莫名的心疼。但,他不是冥君,那冥君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