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二叔和季三叔走的時候心情并不怎么美好,季白作為最后的繼承人寧愿得罪家族血脈最親近的叔叔,也不想看到父親苦心經(jīng)營半輩子的業(yè)績被他人毀于一旦。
送走了兩位叔叔,季白站在大門前面迎著日光,暖風(fēng)拂面,背影看上去很沮喪。他微微低著頭,身形一動不動,只有深青色的廣袖在空中翻動飛舞,廣袖的袖口處隱隱有竹葉形狀的暗紋在陽光折射下若隱若現(xiàn)。
沉默斟酌良久,他才做好準(zhǔn)備如何面對云姝。只不過他的心里有些奇怪,內(nèi)心所有的憤恨全部變成不解的質(zhì)問,他猛然轉(zhuǎn)過身來看向云姝,怒氣騰騰道:“為何不拆穿我?為何不生氣我出爾反爾?還是說你想在這個時候給足我這個面子,之后再把我抓回魔宮囚禁起來?”那與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有何區(qū)別?
即便他感受不到別人打他的耳光,但是他的心里也會有感覺。
云姝明顯感覺到季白身上大幅度的憤怒將其籠罩,或許在他眼里她不好的形象已經(jīng)徹徹底底在腦海里根深蒂固,無法輕易因為她的某個小小的善舉而做出良好的看法。
沒有人會變成圣人,誰都有生氣的權(quán)利,誰都逃不過被憤怒支配。
此時的季白心思敏感,他不知道云姝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了什么,不過她已經(jīng)給足了他面子,眼下也是該收網(wǎng)的時候了,所以他的背影里會有即將失去自由的沮喪。
可是云姝并不想這么做。她的臉因為易容了而變得平淡無奇,此刻眼眸中卻閃耀著別人看不見的光輝,她輕笑了一聲道:“因為我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季白發(fā)怒她不會安慰,是個人被玩弄到這種地步都會憤怒。不可能某天突如其來從天而降一個魔女拐走并囚禁自己還廢了自身好不容易練出來的十七年武藝的人抱以微笑態(tài)度,他現(xiàn)在沒氣的沖過來打她一頓就算是好的了。
只不過云姝的話季白一時沒有想明白,或者他猜到了,只是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你、你說什么?”季白屏氣凝神,神色狐疑。
聯(lián)合起來想,他跟二位叔叔說要留在季家鏢局繼任家主之位,而云姝的“確實有這個想法”,難道是指她同意了這件事情?
云姝覺得自己跟聰明人在一起待久了,會被感染智商,她認(rèn)錯坦蕩,大方的承認(rèn):“我知道之前那樣對你是我不對,我也知道在這里向你道歉你也不會接受,但是既然你現(xiàn)在想要自由,那我也沒有什么可以彌補(bǔ)的,自由還給你,你可以回家了,只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幫你做。”
季白兩道又濃又長的眉毛輕輕皺在一起:“什么事?”他并沒有立即沉浸在獲得自由的快樂之中,除非慕云姝真的離開了這里,他才會徹底相信他得到了自由。
只是他非常奇怪,金紙迷醉放蕩不羈的她怎么忽然之間改變性子了?
眼前這位少女沐浴在這灼目的日光之下,不知道到底是光線太刺眼,還是因為她本來就是天上耀眼的星石墜入凡塵,總感覺最近的云姝好像跟之前有些不大一樣。
“等今晚再說?!痹奇室赓u弄關(guān)子。
季白是個沉不住氣的,一聽答案要在晚上揭曉,他就已經(jīng)按耐不住期望夜晚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