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fā)生太多事情了,鄭寶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李嘉說的她也怕了,沒準(zhǔn)玉唯真的就成婚了呢!她起床來到院中,看著清冷的月亮,心思:我的玉唯哥哥還能不能回來?他在哪呢?想著想著流下眼淚。
“咳咳……”后院門外傳來咳嗽的聲音。鄭寶兒奇怪施展輕功躍上屋檐,四下里張望,看到有個身影在甬道里走來走去。
“什么人?”鄭寶兒喊了一聲,躍下屋頂。
來人被鄭寶兒突然的喝斥嚇了一跳,又被她的跳下院墻的舉動驚嚇到了,愣在那里。
鄭寶兒借著月光看著是個男子?!斑@么冷的天,大半夜的在我家后門轉(zhuǎn)悠什么?”
“沒,沒什么,路過……”來人轉(zhuǎn)身想走,卻被叫住。
這聲音……很柔……她聽過。鄭寶兒逼近他想看清楚他的臉,來人卻左轉(zhuǎn)右轉(zhuǎn)的躲避著。沒有燈籠,月色又不夠亮。這哪里能難倒鄭寶兒,她抓住他的肩施展輕功帶他回了院中,押進(jìn)了自己的閨房。
“你,你怎么這樣???男女授受不清,你怎么能把我抓到你的閨房……”來人被鄭寶兒剛才的輕功和舉動驚嚇到了。
“玉唯哥哥…………”鄭寶兒如夢般噫語,她不敢相信,玉唯就這么出現(xiàn)在她眼前了。
“你是夭夭?”來人正是玉唯,他也錯愕的看著眼前的鄭寶兒。
“玉唯哥哥!”鄭寶兒抱著他大哭起來:“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你先放開我,男女授受不清……”玉唯還保持著理智。
“我不,我不嘛!這么多年了,你連封信都沒有給我寫過,我放手你就不見了!”鄭寶兒抓的緊緊的:“我不要跟你分清”。
看到鄭寶兒心里這么惦念自己,玉唯心里暖暖的,不再掙扎,緩緩的擁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夭夭,我回來了。”
鄭寶兒滿臉淚水的看著他,露出笑臉來,兩人就這么看著,直到玉唯咳了幾聲。
“夜里這么冷,你怎么在我家后院子墻外站著?你來找我,可以走正門啊?!编崒殐黑s緊給他倒了熱水,把碳火生旺,又拿來自己的狐皮大氅給他披上。
“下午就來了,但是人太多進(jìn)不來,本來我已經(jīng)回家了,可是睡不著……他們說后院東邊的甬道離你的閨房比較近,我就想來看看,其實什么也看不到,只想離你近一些……”玉唯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剛說完這些就后悔了,臉色通紅,不敢看鄭寶兒,今天的事情讓他內(nèi)心糾結(jié)不已。
“所以,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都知道了?”鄭寶兒試問道。
“嗯,聽到一些關(guān)于你的傳言。所以,想來問問。”玉唯心里裝滿疑問。
“他們說的不是真的,你不要相信他們?!编崒殐杭庇诮忉?。
“夭夭,我不會道聽途說的,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有沒有我?”玉唯也將自己這十年的小心思說了出來,他怕他姨母會給他說親,得先問問寶兒的心思。
“有啊有啊,你看你送給我的香囊我一直帶著。”鄭寶兒表衷心的拿出一個紅色香囊。
玉唯看見那個香囊臉色都變了,失落的道:“這不是我送你的香囊……”
“這就是你送我的那個香囊,真的?!编崒殐嚎隙ǖ牡馈?p> “不是。”玉唯有些生氣的站起來,那個綠色香囊是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他十分珍重,而這個明顯不是,他失望又氣惱。
一看玉唯生氣了,鄭寶兒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趕緊把香囊拆開了:“玉唯哥哥你看,這真的就是你送我的那個香囊,只不過我天天戴在身上,怕把它弄臟了就又做了一個套在它的外面,你看,是不是這個?!?p> 果然,里面是個綠色香囊,上面還繡了一個玉字。
玉唯接過香囊緩緩坐下,香囊里淡淡的味道勾起了他的童年回憶。
鄭寶兒托著腮靜靜的看著他,眼里寫滿喜歡,心里愉悅一掃白天的煩躁。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玉唯有些自責(zé)。
“沒關(guān)系,我經(jīng)常被人誤會,不過也無所謂啦?!编崒殐含F(xiàn)在除了開心就是開心。
“今天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啊。”玉唯問道。
“我爹爹給我定了好幾門親事,結(jié)果他們今天全都過來讓我嫁給他們。我跟他說了,我要招上門的夫君,把他們都打發(fā)走了?!编崒殐鹤哉J(rèn)聰明的道。
玉唯試問道:“小時候你不懂娶和嫁的意思,這么多年了,你還不懂嗎?”
“我懂”鄭寶兒道:“嫁,是我屬于你。娶,是你屬于我。因為玉唯哥哥你是屬于我的,所以你要嫁給我?!?p> 玉唯第一次聽人把嫁娶兩個字是這樣理解大吃一驚:“都說你讀書讀的好,你讀的是哪門子的書?”
“所以你不能聽信傳聞啊。”鄭寶兒狡詰一笑。
玉唯也覺好笑:怎么能聽信傳聞呢!
“玉唯哥哥,你到底什么時候嫁給我,我可是等了你十年了!”鄭寶兒撒嬌的求親。
“真的……是入贅嗎?”玉唯有些為難。
“嗯!”鄭寶兒點頭:“你,我,爹,咱們在一起多好,你又沒有雙親在了,我爹會把你當(dāng)親兒子的!”
“我是沒有雙親,但還有姨父姨母,婚姻大事我也要與他們商議才是?!庇裎ㄈ鐚嵉?。
“我不管,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要和你在一起?!编崒殐旱男〗闫庥稚蟻砹?。
“咣咣咣”的幾聲鑼響,打更的報了子時更。
“我該走了……”玉唯站起身來。
“天那么冷,又那么晚了,你就別走了……”鄭寶兒搖著他的手挽留。
“不行啊,為了你的名節(jié),我不能越矩?!庇裎厝岬目粗馈?p> “你不是說男女授受不清嗎?我把你帶到我閨房來都已經(jīng)說不清了,還怕什么?再說了,你我都不說誰知道?。 编崒殐簾o所謂的道。
玉唯搖搖頭,終于知道別人對她的誤會是怎么來的了,她根本不在乎別人的說法。他拉起鄭寶兒的手柔聲道:“不管別人怎么說,我都不能真的做出有損你名節(jié)的事情!再說,我們的事我也要向姨父姨母秉明,你別著急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光是聽他說話就把鄭寶兒酥化了,哪里還能反對,她乖乖的點頭:“我送你回家?!?p> 又是翻墻而過,鄭寶兒一路把他送到了錦繡布莊。
“玉唯哥哥,你要快點說哦!”鄭寶兒對他揮著手,轉(zhuǎn)身快樂的跑開了。
入贅……在玉唯心里也是難以逾越的。
第二天一早,玉唯便去姨父姨母的店里幫忙,因玉唯在,很多姑娘都來這買布料和成衣,過年做新衣的人多,布莊生意十分紅火,直到晚上才稍稍閑了下來,一家人回到家里吃飯。
席間一家人其樂融融,待吃的差不多了,嫂子們過來收拾了碗碟,人都齊了,玉唯開始提起婚事。
“什么?你要娶那個鄭寶兒?不對,是入贅到鄭府去?”姨母聽了火冒三丈:“我不同意!”
一家人都驚呆了。
大表哥道:“玉唯,你這不是在逗我們吧?都沒聽你提過,太突然了!”
二表哥接著道:“這種事情可不好說笑的,鄭大小姐是什么樣的人,我們比你清楚?!?p> “她簡直不是個人!”三表弟說的更狠:“真的,那丫頭太厲害了,我們望陵城沒幾個不怕她的,你怎么還想著入贅?。∈遣皇撬颇??如果是她逼你,我們?nèi)タh衙擊鼓鳴冤……”
“都胡說什么,還擊鼓鳴冤?丟不丟人”姨父開口說話了:“別的不說,玉唯呀,你爹娘過世的早,我們把你接過來教養(yǎng),可你到最后卻入贅別人家了,我們?nèi)绾螌δ憔湃碌牡锝淮?!?p> “是啊!我那苦命的姐姐就你一個兒子?!币棠刚f著說著哭了起來。
“我知道入贅這種事情你們一定會反對的,我也知道對不起二老,可是,我也不能對不起寶兒?!庇裎ㄕ酒饋砘亓朔?。
中堂里只剩姨母一家人還在談?wù)摯耸?。大嫂道:“入贅也沒有什么不好,玉唯本來就是一個人,在哪不是???鄭大善人就這一個女兒,凡事都依著她,都說她不好,那些富貴人家不還是打破頭的想娶她,人家傻嗎?要不是鄭大小姐提出要入贅的話,也輪不到我們玉唯呀!聽說李縣令的兒子李嘉就愿意入贅,不是李縣令死攔著,沒準(zhǔn)就成了!”
“我也聽說了這件事情,鬧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倍┑溃骸拔矣X得還是讓玉唯自己決定的好,咱們也只是姨母家又不是他親爹娘,寧拆十座廟,不壞一門親,不要落得個惡人名?!?p> 三弟媳卻說了另一番話:“玉唯出門游學(xué),這么多年也沒存下來幾個錢,這將來成婚了,不管是娶哪家的姑娘都要花錢,這錢不還得咱們家出嗎?再說了,以玉唯哥的人品相貌,如果有什么富貴小姐看上了,那咱們家跟別人家比起來,那還是高攀!”
一席話說的全家都不吭聲了。姨母嘆了口氣:“明兒讓玉唯回老家給他父母上個年墳吧,他的事由他去吧!”
玉唯并沒有走遠(yuǎn),聽他們的擔(dān)心和議論,心里顧慮也多。
等了三天玉唯都沒有回復(fù),鄭寶兒急的抓心撓肝的,在家里跟他爹大鬧起來。她爹不禁勸道:“強(qiáng)扭的瓜不甜,那孩子人品出眾,怕是心氣高難以入贅,要不就算了吧!”
“你不把它扭下來嘗嘗怎么知道甜不甜?”鄭寶兒無賴大叫道:“我就要玉唯哥哥!你給我把他擰下來!”那志在必得的樣子嚇著他爹了。
剛要忍不住出門去錦繡布莊找玉唯,就碰到王魁走了進(jìn)來:“給鄭伯伯拜年了!”王魁一邊說著一邊往里走,他還是不死心?。 拔衣犝f你找了個俊俏男子入贅呀。”王魁攔住她道。
“你讓開!”鄭寶兒心急的道。
“我勸你別去找他了,他今天一大早就跑路了?!蓖蹩龎男Φ馈?p> “你胡說什么,玉唯哥哥不會走的?!编崒殐簹獾?。
“對!就是這個叫玉唯的,一大早就背著個包袱出了南門了,你呀,不要光看他長得好看,找夫君還是得找個我這樣身體強(qiáng)壯的?!蓖蹩f著挺了挺身子,顯示勇猛,可還沒說完,鄭寶兒瞅著空閃過他的胳膊跑了出去。
南門,鄭寶兒跑到城門口卻不知道是往哪個方向,冷靜的想了一下他家原是住在左陵道,想來也只有往東碰碰運(yùn)氣,然后飛快的追了過去。
“爹,娘,如果你們同意這門婚事就給我一個提示”玉唯來到父母墳前祭拜,從懷里取出一枚銅錢求告著:“正面娶,反面……”
“這種事情怎么問死人呢?當(dāng)然是自己做主了?!蓖蝗挥腥嗽谒砗罄淅涞牡?。
玉唯回頭看見了幾十號山匪,他們衣衫襤褸還帶著血污,手拿兵器,三五成群的慢慢地向自己逼近。
上來一個山匪把玉唯的包袱翻了個遍才找到了幾文錢。又從他身上搜了半天,收到了鄭寶兒送給他的平安鎖,平安鎖上面一顆紅色寶石異彩奪目,價值連城。匪首一看,料定他不簡單,準(zhǔn)備敲詐一筆。
玉唯被捆綁起來,一行人推推搡搡的往望陵城走,快過年了,土匪也缺錢和年貨。
離望陵城還有十里的地方,鄭寶兒與這些人狹路相逢了。
“玉唯!”鄭寶兒看到了他。
“快跑,別過來!”玉唯大喊著被刀架著。
“我不!”鄭寶兒反而沖向了土匪。
“我徐猛也算行走江湖的人了,去了那么多地方,這么漂亮的姑娘我頭一回見!”匪首黑壯挺拔,一看就是擅長外家功夫的狠角色。
“你放了我夫君,你要多少贖金,我都給!”鄭寶兒心急的道
“我要十萬兩你給的起嗎?”匪首刁難道。
“給的起,給的起!我是望陵城首富鄭喜龍的女兒鄭寶兒,我家財萬貫,你要多少都給的起,你先把人給我放了?!编崒殐杭敝热耍髷[家財。
“什么?你就是鄭寶兒?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聽說我二弟徐馳就是被你抓起來的,今天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狈耸椎?。
“寶兒快跑!”玉唯見勢不妙喊道,卻被人一拳打在了腹部,疼的說不出話來。
“別打我的玉唯哥哥!”鄭寶兒氣瘋了。
“把他給我吊起來!”匪首命令道:“今天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鄭寶兒急了道。
“想干什么?報仇啊,你抓了我二弟,老天有眼讓我抓了你夫君。你要想救他就把衣服脫了,你脫了衣服,我就放他下來?!狈耸卓粗崒殐郝冻鲐澙泛蒙?。
眼見玉唯被頭朝下的吊著,心疼他難受,鄭寶兒眼含著淚真的就把衣服一件件脫了下來,那北風(fēng)吹的緊,一般人快要凍僵了!
“不要!不要聽他的,快跑,快跑啊……”玉唯眼見鄭寶兒為了自己這樣被人污辱,又羞又憤又惱情愿自己死了!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可他連死都沒辦法辦到。
眼見她只脫到剩下一件肚兜和下裙了,鄭寶兒的美貌和曼妙的身體吸引了土匪們的注意,她假裝冷跺著腳,哈著手向玉唯這邊移步,瞅準(zhǔn)空隙拔出發(fā)髻上的發(fā)釵對準(zhǔn)繩子擲了去,繩斷,鄭寶兒沖到繩下接住他,這舉動突然又太快,沒有土匪反應(yīng)過來。待他們反應(yīng)過來時,玉唯已到了鄭寶兒手里,沒有了要挾的本錢,他們就是粘板上的肉,鄭寶兒要大開殺戒了!
“玉唯哥哥,你把眼睛閉上,我不想你看到我打架的樣子……”鄭寶兒給他解開繩子,平靜的道。
“寶兒……”玉唯滿臉是淚,不敢相信她這么說話。
“相信我玉唯哥哥,閉上眼睛,乖……”鄭寶兒用手合上他的眼,并讓他轉(zhuǎn)過身去。玉唯聽命,擔(dān)心的閉上眼睛,剛才那一連串的身手讓玉唯驚呆了。
“給我上!”匪首下令。
只聽叮當(dāng),劈啪的一陣械斗聲,周圍一片慘叫,玉唯想看卻又不敢,因為寶兒說了,不想讓他看到她打架的樣子。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周圍只剩下哀嚎聲了,斷肢殘腳血流成河,那些人全被刮瞎了眼睛,在地上摸索著。
鄭寶兒扔掉手中的刀立在那里渾身是血,卻都不是她的?!拔茵埬銈円粭l命是讓你們記住望陵城是我鄭寶兒的,膽敢在此撒野,我讓你后悔來這世上做人!給我滾!”
說完她來到玉唯面前,依舊不讓他睜眼,“寶兒,寶兒!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他摸到寶兒的后背,沒有穿衣服卻又熱又黏,他猜那是血。
玉唯忙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她裹上。
“玉唯哥哥,我好累,你背我走吧!我給你當(dāng)眼睛……”寶兒說話已沒有力氣癱軟在玉唯懷里。
玉唯忍著淚點點頭背起她,走了大概二十丈地,寶兒說:“玉唯哥哥,你可以睜開眼睛了……”說完昏了過去。
玉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進(jìn)的城,怎么去了鄭府,只聽到鄭老爺又哭天搶地了一回。他坐在鄭寶兒閨房外,如丟了魂,他不敢想上午發(fā)生的事,只覺得一切都是做夢,可有一件事他決定了——他要入贅,他要做鄭寶兒的夫君!
中午,一伙土匪在東陵道被人砍殺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望陵城,李縣令下令封閉了城門,怕有余匪。這大過年的,可不能出岔子。
張福生給鄭寶兒把過脈出門看到還在發(fā)呆的玉唯。
“你是玉唯吧?”張福生問道。
“正是,兄臺知道我?”玉唯忙轉(zhuǎn)身施禮答話。
張福生笑了一下:“她沒事,放心好了,望陵城一霸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她只是身體乏了,跟以前一樣?!?p> 玉唯松了口氣,卻心里疑惑:跟以前一樣,以前還發(fā)生過這樣的事?
張福生細(xì)細(xì)的打量他一遍,接著道:“果然望陵城的美男子加在一起也不如一個你??!”
玉唯有些尷尬,不知他這話的來由。
張福生拍拍他的肩囑咐道:“寶兒心中沒有善惡,只有喜惡,了解了這一點,你跟她是很好相處的?!闭f完轉(zhuǎn)身要走。
“我想多知道一點她的事,你能告訴我嗎?”玉唯在他身后懇求道。
張福生一笑,兩人來到廚房,一邊煎藥,一邊聊起鄭寶兒。
“寶兒小姐的傳聞你應(yīng)該聽到了很多吧,其實她這個人特別的簡單,執(zhí)念也很深,就比如說你吧!六歲的孩子,拉著我陪她去臨山居找你,找了幾次不在還是不甘心,還說她長大了要娶你,當(dāng)時我就笑她了,小孩子過家家嘛,有沒有你這個人都難說,誰知道真的有你這個人……”張福生一邊扇著火,一邊笑道:“她前兩天跑到我的百草堂說她要成親了,要請我喝喜酒……”說著說著他放下扇子轉(zhuǎn)眼看著玉唯:“你真的能入贅嗎?”
玉唯緩緩道:“昨天,哪怕是今天一早我都不敢說我會入贅,可是……”他有些哽咽了,不敢想上午發(fā)生的事:“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決定和寶兒在一起,不要說入贅,哪怕讓我為奴為仆我也愿意?!?p> “好好待她”張福生聽罷一笑,把煎好的藥遞給玉唯:“你去喂她吃藥,她好的更快!”
“這是什么藥?要吃多久?”玉唯關(guān)心的問道。
“只是普通的補(bǔ)氣血的藥,吃兩天就可以了?!睆埜I帐八幭淦鹕怼?p> “這就可以了嗎?”玉唯不敢想信。
張福生笑笑:“你還是不了解我們這位鄭大小姐,以后你就知道了?!闭f完走了。
玉唯端起藥來到鄭寶兒的房內(nèi),鄭喜龍正淚眼汪汪的坐在床邊哭訴:“……嚇?biāo)赖税?,那血就算不是你的,你也不能這么嚇爹啊,我都快花甲的人了……”王伯安慰了半天,看到玉唯進(jìn)來忙拍了拍鄭老爺?shù)母觳病?p> “鄭老爺……”玉唯端藥進(jìn)來,在一旁恭順的立著。
鄭喜龍打量著他,激動手抖:“玉唯是吧,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娶寶兒,我跟你沒完!”
王伯趕緊拉住鄭老爺:“老爺你別對他發(fā)火呀,回來小姐醒了以后又跟你鬧?!?p> “鄭老爺您放心,等一下她醒了,我會親自告訴她我愿意入贅……”玉唯心意已定,再無煩惱。
“真,真的?”鄭喜龍以為自己聽錯了。
玉唯正色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鄭喜龍立時開心了起來,吩咐下去:“王伯,快,快去選個最近的好日子……”然后跨出房門喊道:“春陽,快去安排人去酒仙樓定一百壇好酒……”
“一百壇啊,做什么用的?”一個精悍的家仆跑過來問道
“我,我鄭喜龍要招婿啦!”鄭喜龍振臂高呼,全府上下立刻沸騰開了。
玉唯一點點的給鄭寶兒喂下藥,看著她熟睡,打量著她的閨房,看過后更是吃了一驚:墻上除了一副她十五歲的畫像以外,其它詩詞,字畫居然全部只寫了一首詩《桃夭》,而她用的茶盞,盆,碗,帳幔,衣柜,筆洗,全都是桃花的圖案,更妙的是花瓶里的那幾只桃花,居然是用絲線勾出來的,工藝繁復(fù),價格不菲,足以亂真。
你盡如此執(zhí)念于我……玉唯忽然有些心痛,他有些后悔游學(xué)的這十年,雖飽學(xué)知識,卻冷暖自知,他沒想到會有人這么記掛自己。
“玉唯哥哥別走……”鄭寶兒發(fā)臆癥了,雙手亂舞,口中喃喃自語。
“我在,我在……”玉唯忙來到床邊拉住她的雙手安撫著她。鄭寶兒慢慢平靜下來繼續(xù)昏睡。
三更時分,鄭寶兒醒了,而玉唯則因為上午驚嚇太大,有些頭痛,靠在床邊閉目養(yǎng)神。
玉唯在,在我身邊?我不是在做夢吧……鄭寶兒滿心歡喜:管他的,親一下再說!她悄悄靠近他,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這一下把玉唯驚醒了,鄭寶兒忙縮了回去。
“你,你在干什么?”玉唯驚問。
“我什么都沒干……”鄭寶兒羞的拿被子蓋上臉。
玉唯拽下她的被子,看到鄭寶兒臉色緋紅精神尚佳,跟個沒事人一樣,驚問:“你沒事了?”
“有什么事???”鄭寶兒好似忘了白天發(fā)生的事。
“我們白天在左陵道……你都不記得了嗎?”玉唯盯著她看,卻看到鄭寶兒一臉茫然。不會是傷到腦子了吧?玉唯擔(dān)心了起來。
鄭寶兒卻是趁機(jī)往他懷里鉆:“發(fā)生了什么,你說給我聽聽嘛!”
玉唯被她環(huán)腰抱住,動彈不得,忙看向門那兒怕有人進(jìn)來,換作以前他肯定是要起身避嫌的,可現(xiàn)在,他緩緩擁住她,無限溫柔的道:“寶兒,今后我什么都聽你的,我會好好待你,為你彈琴做畫,吟詩玩耍,你喜歡的事我們就一起去做?!?p> “叫我夭夭,寶兒誰都能叫,只有夭夭是你的?!编崒殐喝缭敢詢?,滿足的閉上眼陶醉起來。
兩人房中呢喃細(xì)語,房外的兩個人可是著急了。
“老爺,明年這個時候,你可能就抱外孫了……”王伯尷尬的道。
“可,可我也不敢進(jìn)去??!”鄭喜龍與他對望一眼,一臉無奈。
門忽然開了,玉唯安撫好鄭寶兒走了出來。
兩個人見了松了口氣。
“晚輩今天打擾了鄭老爺許久,這就回去了?!庇裎ü笆侄Y道。
“好女婿,不打擾,家里廂房多,這天也晚了,你就留下吧?!编嵪昌埫奸_眼笑的道,這個女婿不要說望陵城,怕是京城也找不出來幾個,他心里直夸女兒眼光好。
“只是我離家一天沒有向家中長輩秉明,怕他們擔(dān)心。您放心,婚事我已經(jīng)定下了,絕不變心,但晚輩無父無母,唯有姨父姨母可以依靠,到時候還有勞鄭伯伯費心操勞?!?p> “好女婿,不麻煩,不麻煩!”鄭喜龍喚來下人春陽:“送姑爺回家?!?p> 錦繡布莊里吳氏夫婦焦急萬分,他們聽說了早上左陵道發(fā)生的血案,生怕玉唯遭遇不測,派三個兒子及兒媳城外,老家,衙門四處打探,可到現(xiàn)在也沒有打聽出什么來,他們滿心自責(zé),如果玉唯遇到歹人那就是他們的罪過。
“姨父姨母”玉唯回家,見一家人還沒睡下,知他們擔(dān)心。
“左陵道發(fā)現(xiàn)了土匪,你沒有事吧?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姨母見了他一個激動哭了出來。
“不說這個了,姨父姨母,我要成親了。我決定入贅鄭家你們也別勸我了??峙陆裆以僖舱也坏洁崒殐哼@樣對侄兒這般癡情的女子了,求姨父姨母成全?!庇裎ㄏ鹿蚱砬?。
“快起來,快起來……”眾人七手八腳的拉他起身。
姨父道:“今天一天我和姨母都萬分擔(dān)心,心想,只要你平安回來,便萬事由你自個做主,我們再也不攔你了。既然你決心入贅,咱們家也不能太寒酸,明兒就讓你大表哥給你置好成親的吉服。”
“謝姨父姨母成全”玉唯再拜。當(dāng)下全家放了心,準(zhǔn)備起玉唯的婚事來。
第二天一早,吳氏夫婦剛剛把店門打開準(zhǔn)備開張就見門口站了十幾個人。那個身著華服,體態(tài)有些笨重的就是鄭喜龍,他笑瞇瞇的對著吳氏夫婦拱手一禮道:“親家好?。 ?p> 吳氏夫婦驚呆了,沒想到鄭喜龍親自來家中提親。
“初次見面,不知親家喜好,這些見面禮請笑納”鄭喜龍對著身后一招手,那十幾個人不由分說的就往店鋪里走,不一會兒,大大小小的禮盒就擺滿了柜臺。
“您,您屋里請吧!”吳氏夫婦趕忙把他請到后院,三個媳婦洗衣,掃地,縫補(bǔ)衣服十分勤快的忙活著。
鄭喜龍感慨:“和善之家?。 比缓箅S他們進(jìn)了內(nèi)堂說話。
玉唯并不在家,他早上沒吃飯就去了百草堂。他想知道,鄭寶兒為什么會失憶,完全不記得。
“即然你馬上就是鄭家的姑爺了,那我可以告訴你”張福生在后院收著草藥?!斑@種事情發(fā)生過好多次,我也是慢慢的才驗證的,她六歲那年我陪她去西山的臨山居找你,不過離城二十里地的地方,可她回來就沒有了這段距離的記憶,然后責(zé)問為什么不陪她去臨山居。如此反復(fù),我一直以為她是存心跟我鬧并沒有在意,直到有一次我肯定了她不是鬧著玩的?!?p> “發(fā)生了什么?”玉唯好奇道。
張福生回憶道:“那天玲花和我,寶兒三人去西山采藥。我不小心從山崖上摔了下來,是寶兒背著我一路進(jìn)了城,可是第二天寶兒還來找我進(jìn)山采藥玩兒,我說昨天不是采過了嗎?我還摔傷了,但是寶兒沒有這段距離的記憶?!?p> 此時玲花走了進(jìn)來,端著茶水給兩人,她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我和生哥來回試了幾次不同的時間地點,但是,只要超過城外十里地,不管發(fā)生了什么,她一律不記得。這件事情呢,也只有我和福生兩個人知道。因為怕知道人多了,會利用這個秘密做出對寶兒不利的事情來。”
“原來如此”玉唯明白了:“怪不得她不記得昨天在左陵道發(fā)生的事情?”
“我就說嘛,左陵道的事情肯定是寶兒干的你還不信?!绷峄▽埜I馈?p> “當(dāng)時你也在場?”張福生好奇地問道。
“嗯”玉唯點點頭,卻不想再說。
“那你好生厲害!我聽他們說仵作到現(xiàn)場去驗的時候都吐了,滿地的殘肢??!”張福生佩服不已。
玉唯咳了兩聲:“寶兒她……沒讓我看……”頓了頓又道:“我是閉著眼睛走過來的……”
“哦……這樣啊!”張福生聽罷收起他的佩服之情,玲花踢了他一下,提醒他別問太多。
“那她自己知道嗎?”玉唯又問道。
“將信將疑吧,但是自從我們跟她說了以后,她也很少再跑出城外十里地,有人問就說她對山中一種花粉過敏,身上會出疹子,所以李嘉,田豐,馬思遠(yuǎn)他們在一起玩的時候也不會跑過十里地以外。”
“今日多謝兩位幫我答疑解惑,兩位真是寶兒的赤誠好友,我成親時請兩位務(wù)必要來喝杯喜酒?!庇裎ㄆ鹕硐嘌?,拜別兩人。
“那是那是,怎么說寶兒也是我的同窗。那我們夫婦二人就祝你:白頭偕老,永結(jié)同心。”張福生夫婦祝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