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子來了,但和鄧嘉想的不一樣,他不是避開耳目偷偷摸摸來的,他光明正大的從大門走了進(jìn)來。
進(jìn)到院子里,他一把將竹竿上的烏龜圖摘了下來,苦笑的搖了搖頭。
見師傅就這樣出現(xiàn)在眼前,李清照都愣住了,回過神后連忙上前行禮。其余眾人也跟上行了一禮。
眾人見到天玄子來了大喜過望,立即將天玄子迎回廳堂。各自坐下后,李清照便將此間種種講給天玄子聽。
堂內(nèi)眾人皆是期許的看著天玄子,心想著,此間諸事雖然棘手,但堪比陸地神仙的天玄子來了定是能夠完美解決。
天玄子點了點頭,問好了眾人幾句后,便進(jìn)房找鄧嘉去了。
鄧嘉此時睡得真香,根本沒有察覺師傅進(jìn)到房里,他只覺鼻子癢癢的,撓了撓,翻個身繼續(xù)睡。
可沒過多久,鼻子又癢了起來,這回癢的厲害,直接癢進(jìn)了鼻孔里面。鄧嘉大大的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睜開了眼。
一睜眼便見到師傅一臉怪笑的看著自己,鄧嘉立即起身對天玄子行了一禮后,說道:“師傅好?!?p> “師傅不好,師傅都背龜殼了!”天玄子揚了揚手中的烏龜圖。
鄧嘉乖巧的給天玄子倒了杯茶:“徒弟這不是沒辦法嗎?不這樣徒弟找不到您啊!”
“你找我?”天玄子皺著眉頭。
鄧嘉被天玄子這一反問給問懵逼了,說道:“師傅不是看到這烏龜圖才來尋徒弟麻煩的嗎?”
天玄子搖了搖頭:“不是!”
鄧嘉一愣,隨后擺了擺手說道:“無所謂了,反正師傅你來了!徒弟有急事想要拜托師傅您,這事我思來想去只有您能做到!”
鄧嘉又問道:“師傅,您來的時候避開了耳目吧?”
天玄子喝了口茶,說道:“我走大門進(jìn)來的?!?p> “啊?!”
天玄子白了鄧嘉一眼,不悅道:“鬼叫什么?我不走大門,難道翻墻嗎?”
“不是,我。。。。。。師傅您不知道,我懷疑我現(xiàn)在被人盯上了?!编嚰伪惆焉癖坼笮孤逗蛯﹀\衣衛(wèi)的懷疑都說給了天玄子聽。
天玄子聽后,哈哈一笑說道:“你多慮了!”
隨后天玄子給一頭霧水的鄧嘉解釋。原來天玄子并不是因為鄧嘉一副烏龜圖引出來的,他還不至于那么情緒化,他現(xiàn)身是因為邕州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早在半個月前,鄧嘉等人還未到邕州的時候,便有人將走私神臂弩的事情秘密報給了蘇軾,并舉報邕州軍官里通交趾。其中更是提到交趾在廣源州云集軍隊很有可能會攻打邕州,此事十萬火急請求蘇軾立即上報朝廷調(diào)兵來援。
蘇軾大驚,立即嚴(yán)格審訊送信之人的來歷。但審訊之后發(fā)現(xiàn)這人只是個行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身份清白的不能再清白,這信也只是有人委以重金,以家書的名義送到他府上的。
雖說這消息來路不明,但干系實在重大,蘇軾不敢怠慢??紤]到神臂弩泄露,必是朝廷里出了大奸,所以蘇軾假借進(jìn)貢之名,秘密將書信和送信之人押送汴京上報。
蘇軾到了汴京后,立即將這事報給了官家趙煦。趙煦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召來皇城司徹查神臂弩的制造作坊,同時將心腹大臣們召入宮來,商議對策。
大臣們得知后,無不大驚失色,其中最為驚恐的就是章惇。章惇現(xiàn)任樞密使,大宋軍隊的現(xiàn)狀他是最了解的,邕州的廂軍可以直接忽略不計,打仗的時候不添亂就已經(jīng)要拜菩薩了,可不敢讓他們上前線。
而除卻廂軍之外,邕州還駐扎著兩只禁軍,共計三萬人。但這三萬人需要輻射邕州四十三個羈縻州,還要把守各處的關(guān)隘險要,兵力十分相形見肘。而且宋越之間二十多年未有戰(zhàn)事,這三萬禁軍還剩多少戰(zhàn)力還有待商榷。
所以章惇現(xiàn)在是很怕的,因為邕州現(xiàn)在根本能力沒有抵御交趾的入侵,甚至廣南西路都沒有足夠的軍事力量去支援。而一旦邕州被交趾攻下,不管之后的勝負(fù)如何,朝廷追責(zé)首當(dāng)其沖就是他這個樞密使。
章惇連忙詢問蘇軾,消息是否可靠。蘇軾直言無法判斷,將調(diào)查的結(jié)果轉(zhuǎn)告給在場眾人。章惇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向趙煦建議調(diào)撥湖廣兩路的禁軍入邕州支援。
官家趙煦點頭正欲答應(yīng),戶部尚書曾布卻走出說道:“章樞密豈不聞熙寧年間邕州舊事焉?此消息來歷不明,沒有實證。萬一是捕風(fēng)捉影,是心懷叵測之人污蔑交趾呢?我大宋貿(mào)然調(diào)撥大軍云集邕州,交趾驚懼之下,不反也會反了!”
章惇不理曾布,還是向趙煦建議調(diào)撥禁軍支援。曾布也不肯罷休,堅持自己的看法。兩人便在閣內(nèi)爭吵起來。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最后是司馬光站出喝止,兩人才將將停下。最后眾人商議,還是決定秘密派遣欽差前往邕州調(diào)查,之外廣西的禁軍按兵不動,調(diào)集湖南、廣東的禁軍慢慢靠攏廣西。
鄧?yán)咸珷斣谝慌砸恢睕]有作聲,他早幾天便接到密報,得知了這個消息。他知道神臂弩不是自家泄露的,至于是誰將神臂弩泄露出去的他也有懷疑對象,但找不到證據(jù),暫時無法發(fā)難。
思考再三后,鄧?yán)咸珷敳砰_口向趙煦建議,將調(diào)撥三千洞庭水師到廣東的端州駐扎。如果交趾真敢入侵邕州,則三千洞庭水師就可以沿江西進(jìn)直援邕州,以蒸汽輪船的速度估計比廣西本路的禁軍支援都要快。
趙煦欣然準(zhǔn)奏,洞庭水師的厲害他早已知曉,但洞庭水師自招安以來除卻在湖南、湖北、廣東境內(nèi)奉命剿匪之外,基本上不聽朝廷的調(diào)令。
此刻鄧杰主動請求援邕,他當(dāng)然是高興的,心里不由得遐想:肯定是朕禮賢下士,打動了鄧杰,現(xiàn)在他在表露忠心。待朕努努力,徹底收服此人后,洞庭水師就成了朕的掌中之物。到了那時,北伐遼夏、中興大宋指日可待也!
趙煦這般想是無可厚非的,正所謂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皇帝即是對你再不好,你也不能對皇帝有所怨言,不然就是不忠不孝。所以在階級十分深化的封建王朝,禮賢下士是一個重大的賣點,諸葛亮不就是被劉大耳這么給騙了嗎?
不過這只是趙煦的幻想,鄧?yán)咸珷斨鲃诱{(diào)撥洞庭水師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寶貝孫子現(xiàn)在就在邕州,雖說有天玄子護(hù)著不大可能會出事,但他還是得準(zhǔn)備后手以備不測。
正是因為這樣,天玄子才會主動現(xiàn)身來尋鄧嘉。
鄧嘉聽明白了這一切,皺著眉頭問道:“爺爺是什么意思?是要我撤離邕州回潭州去嗎?”
天玄子笑道:“你想回去嗎?”
鄧嘉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幾圈,思考片刻后,正色道:“有人不懼危險,示警朝廷,此忠貞之士也!我身為鄧家子孫,肩擔(dān)日月,不可讓他專美于前。我要是避禍而逃,豈不是給爺爺臉上抹黑?
我還是想要留下。調(diào)查交趾大軍的動向,看其是否真的意圖入侵大宋。之外徹查邕州的軍官是否真的里通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