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蟒當然有腦子。
那些被滿葬在滿坡碎片下的黑色禁衛(wèi)都復活了。
而且被重新復制了一次!
然后還是有更多的黑色身影從黑蟒的身體爬出,稍一熟悉戰(zhàn)場,身后的黑色觸管就脫離了,然后周而復始。
這些禁衛(wèi)當然不是齊煜三體合一的對手,甚至他們全部加起來都不是。
但是當他們不在乎生命的時候,齊煜只能落荒而逃。
禁衛(wèi)的數量多了起來,比剛開始的時候多了一倍以上。
他們現(xiàn)在壓低了身軀,一改以前大開大合張揚跋扈的姿態(tài),彼此掩護提醒,配合著一些黑色的觸管,將齊煜圍了起來。
齊煜神色微動,這是要困住我?
那黑蟒要去干啥?
黑蟒費此心機,當然另有目的。
現(xiàn)在它的前端仿佛瘦了一圈,因為不少黑色的觸管被剝落,幫助新的禁衛(wèi)降生。
而它的本體現(xiàn)在正在坑底徘徊。
若隱若現(xiàn)的坑底,溫和彌漫的光華,龐大的黑色棒子和黑色蜿蜒的巨大軀體在不斷接近。
那入天徹地的黑色棒子,不管是不是齊煜母國上古傳說中的無上寶物,現(xiàn)在的威能絕對能配得上它的威名。
那些黑色的粒子仍在不斷地被強行從周邊的一切上分離、吸引,在空中形成不見五指的黑色霧流,緩緩注入自己的身軀。
那些黑色霧流,跟地上黑蟒的軀體,難以分辨。
而黑蟒現(xiàn)在在劇烈的顫抖,在其上不停躲避黑色禁衛(wèi)圍剿的齊煜明顯可以感受得到。
黑蟒無法辨別這東西是什么。
它只是憑著本能靠近這巨大的黑色柱子。
自己的身軀上,無數的黑霧在蒸騰,甚至腦體里容納的自己的思維,特越來越模糊。
好想跟這柱子,融為一體。
黑蟒的身體被不斷地拉長,詭異地繞著黑色的巨棒,拉成了一個異常完美的圓,然后不斷地向中心縮小,向著柱子的表面貼近。
就這樣融進去,融進去,好舒服。
黑蟒覺得現(xiàn)在的思維特別慢,慢到,自己都忍受不了。
最好拋棄掉那些長得跟自己一起差不多的生物,讓自己毫無負擔地輕松地與眼前的柱子融為一體吧。
黑蟒禁不住回首望著那些跟自己融為一體的黑色禁衛(wèi),還有在自己圍剿下前后騰挪的齊煜,那人真是討厭,只是為什么這么討厭,那些理由,剛才還明明記得的,現(xiàn)在怎么想不起來了?
“真是討厭啊!”
齊煜腦中突然出現(xiàn)一道莫名的思感,非常陌生,不屬于齊煜接觸過的任何一個人。
是誰?
沒有收到回應,齊煜就看著眼前的禁衛(wèi)和那些黑色的觸管,它們的速度突然就變慢了。
這是怎么回事?
齊煜試探性接近一名禁衛(wèi),將短刃迎向那禁衛(wèi)手中的黑色碎片。
吭!
劇烈的摩擦和撞擊聲,和沉重的反饋,證明他們真的僅僅是慢了而已,戰(zhàn)力絲毫未損。
那些黑色的觸感更是縮回了本體。
敵人現(xiàn)在的攻擊,很輕松就能多開,只是齊煜沒有放松警惕。
他的眼神投向坑底。
一會功夫,那里已經發(fā)生了強烈的變化。
那里黑蟒絲毫沒有掙扎,整個身軀的前半段,緊密地貼合在黑色棒子的上面。
如同黑色柱子上一圈快要融化的黑色巧克力。那圈圈利齒,如同白色的榛子碎一樣,四處散落貼合在黑色棒子的表面,然后邊緣模糊,似乎也要融入進去。
唯獨沒有變化的是,那顆黑色的腦仁。
一團黑色漿糊一樣的東西,緊緊地包住那腦仁,拼命地向外掙脫。
齊煜并沒有什么想法。
因為他現(xiàn)在無法動彈!
依舊是陌生的思感,兩道,現(xiàn)在正在涅槃的思域里反復展現(xiàn)。
一道是極端滿足無法形容的思感。
一道是滿懷著強烈恨意陰郁黑冷的思感。
齊煜這次成了旁觀者。
因為很快第三股思感傳了進來。
那是傳遞著無數無法被滿足的欲望的思感復合體。
龐大,逼人。
而河圖和涅槃,此時不知道去了哪里。
齊煜無法召喚他們。
更恐怖的是,齊煜發(fā)現(xiàn),那最后到達的思感。
分明就是自己。
視野里,黑色的火焰不停地蒸騰。
蒸騰的火焰里,一道白色刺目的一點身影,在自己不遠處一動不動。
那一點身影旁邊,還有更多模糊飄蕩的高大身影正以一幀幀播放的速度圍向那身影。
齊煜心頭一冷,那是自己。
念頭通達,神志清明,那一瞬間,齊煜的視野里重新出現(xiàn)了巨大的黑色棒子的身影。
剛才,自己,附身棒子?
饒是齊煜經歷許多,仍然禁不住愣住了。
吭!吭!吭!吭!
愣住的齊煜很快被身體上傳來的巨大拉扯和巨大的撞擊聲驚醒。
一道警醒掠過齊煜的思域,是河圖。
齊煜稍一矚目,那迎面劈來的鋒利碎片映入眼簾。
呵!
齊煜雙手反轉,撐住短刃,頂著那碎片拉出一道璀璨的火花,將那禁衛(wèi)手握碎片的手指削落,然后一路而上,將其整條手臂剖成兩片。
腥熱的液體順著短刃不停地流下來,滑膩一片。
“河圖!”
齊煜順勢未盡,利用高度差,踩著那禁衛(wèi)身后的另一名禁衛(wèi),躍入半空,面罩下臉色如墨。
撲啦!
薄翼卷飛,齊煜撲向坑底。
那里,黑色的腦核,被強大的引力扯成稀碎,但是盡管如此,它似乎成功地逃脫了黑色棒子的吸引。
棒子不遠處,黑蟒的前半段已經完全被棒子吸收了,剩下的后半段現(xiàn)在沒有任何動靜如同燒完了一半的半截蠟燭,躺在坑底。
現(xiàn)在,那似乎融化的半截身體前段,無數的黑色觸管從融化的端口,飛速揚起,前赴后繼地迎向那快要掙脫棒子的腦核。
不能讓它們接觸!
齊煜現(xiàn)在滿滿都是這個念頭!
彭!
坑底寂靜的空氣被強烈的沖擊聲無比劇烈的震動起來。
黑煙漫卷,白霧掃空!
騰身滑翔的齊煜,手臂此刻顫抖著向前揮去!
那黑色的短刃,被飛速拋了出去!
齊煜的手臂上,黑色的細菱完全被爆開了,只剩下幾縷細絲纏繞,露出的手臂,青筋爆脹,黑色的細點滿布皮膚之下。
而那黑色的短刃一出手,邊突破某個極限,眨眼間出現(xiàn)在那些細絲和黑色腦核之間。
成功了嗎?
齊煜無法顧及,無法細看!
短刃離手的那一瞬間,齊煜身后的黑色飛翼,暴起無數的細絲,纏向那些黑色的觸管。
“交給你了,河圖,涅槃?!?p> 齊煜在那一瞬間,閉上了雙眼。
他的身后,那些黑色的細絲再度分解,分解成肉眼無法看見的細絲,然后狠狠地勒進了那些黑色觸管。
不管那些黑色觸管多么緊密,外殼多么堅韌,材料跟黑菱多相像,那些細絲都視若無物地融了進去。
然后那些黑色的觸管,飛快地揚了起來,狠狠地扎向那些黑色的禁衛(wèi)背部!
喝!
齊煜的身體重重一顫!
無數銀白的電蛇,從那些細絲傳遞過黑色的觸管,然后襲向那些禁衛(wèi)!
那些禁衛(wèi)瞬間停止了本就慢騰騰的動作。
與此同時,涅槃無形的思域里,齊煜的思感面前,瞬間多了無數陌生的思感。
那些思感對齊煜來說有著共同的感覺和頻率,它們現(xiàn)在正在河圖和涅槃的梳理下,不停地調節(jié)著自己的頻率,貢獻著自己的記憶。
那些從黑蟒那里復制的記憶,正在被河圖和涅槃翻閱著。
戰(zhàn)盔的思感空間里,涅槃就是國王。
時間和空間,規(guī)則夸張至極。
此時,仿佛熟睡的齊煜,嘴角微微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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