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上任后處理的第一起嚴重事件，當我看到現(xiàn)場的景象……”
韋斯利的眼中流露出堅定的神色。
“我就發(fā)誓，法蘭市以后絕不能再出現(xiàn)類似事件。”
格倫嘆息一聲。
“那個失控的超凡者后來怎么樣了？”
韋斯利抬頭看他，眼神里有一絲悲哀。
“當我們到達現(xiàn)場，他正以非人的姿態(tài)，抱頭哭泣?！?p> “或許是殘留的記憶提醒他找回一絲理智，他就那么靜靜站在那里，隨后沖進來的警員一看見他，沒有任何猶豫就進行了射擊，數十顆子彈打進身體，都沒有改變那個姿勢。”
“他最終被擊斃，但我一直覺得他那個動作……”
“是在懺悔?！?p> 格倫沉默起來。
一旦超越臨界值，邁入崩潰，曾經自己所珍視的，所愛的，都會被自己親手摧毀。
這不止需要用來警醒他人，就連能夠治愈他人失控的自己，也有可能會失控，變成沒有理性的怪物。
到時候安娜、克洛、克雷格、艾爾芙……
格倫不敢再想。
“如果負責監(jiān)督他的人不是克洛，我想我會選擇把他隔離起來?！?p> 格倫一抬頭。
“你是指蒙茅斯？以前發(fā)生過什么嗎？”
“你不知道？”顯得驚訝的反而是韋斯利，隨即他又想起什么，“抱歉，我忘了獨木人不互相打探隱私。”
故意的吧，格倫在內心想道，但他選擇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
“如果我能在這件事上起到積極作用的話，請您務必告訴我。”
韋斯利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認同他的智慧。
隨后他的話語穿透了格倫的內心。
“他曾經向未知的神靈祈求過，并且得到了回應?！?p> “未知的神靈……回應……”
蒙茅斯曾經親自教導過他：
除了現(xiàn)存的七大主神，不要向任何存在實際禱文的未知神靈祈求，這會帶來無可避免的災難。
說出這種話的蒙茅斯，自己竟然向未知的神靈祈求過！
“那禱文是哪里來的？”
“來自一本禁忌的書籍，召喚儀式后就自行燒毀了，至于里面的內容……我雖然知道，但不敢說或寫下來?！?p> “那后來發(fā)生過什么嗎？”
韋斯利露出難堪的表情。
“你還記得十年前，來自迷霧海的聲音嗎？”
十年前……格倫努力回想，依靠原主的記憶，大概記得十年前，從西面的迷霧海上，每到夜晚狂風大作、暴雨侵盆，并有未知的空曠聲音隨風聲傳來。
法蘭市為此設定了為期三個月的宵禁，但這三個月里，市內發(fā)生過許多詭異的事件。
“這難道就是在蒙茅斯舉行儀式之后？”
韋斯利點了點頭。
格倫啞然，看來蒙茅斯真的是向一位未知的神靈祈求了。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們沒有調查嗎？”
韋斯利明亮的眼神望著他。
“不需要調查，我們都知道事情的起因?！?p> “他是為了他年幼夭折的孩子?！?p> 格倫目光一愣，隨即沉默下來。
過了一段時間，他才抬頭，重新看向市長。
“我明白了，如果我有能力驅逐這種影響，一定會努力嘗試的?！?p> 韋斯利笑著點點頭。
“跟聰明人講話就是輕松，可惜我手下的家伙經常跟飛天綿綿似的，不知道在想什么?！?p> 飛天綿綿……格倫嘴角抽了抽，如果沒有記錯，這應該是種四肢短小，身體渾圓類似羔羊的生物，一直想象著自己能飛到天上，以迷糊著稱。
市長有時候說話，還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想耽誤對方太多時間的格倫趕緊匯報今天的情況。
“其實，我今天在給病人治療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個狀況?！?p> 隨后，他就把他跟佐德的對話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告訴了市長。
另外，包括他的一些分析，與夜女神信徒的聯(lián)系，在隱蔽自己能力的前提下，全都說了出來。
韋斯利思考了一陣。
“還有這樣的事情，不信奉任何神明的力量，卻能凌駕于D級超凡者？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目前無法得知，我打算每周定期給他做復診，盡可能套出更多的情報。”
格倫頓了頓，隨后說道：
“無論如何，他們肆意獵殺擁有夜女神信仰的普通人，這都是不可被饒恕的罪孽。”
他說完這句話，體內突然傳來了一絲奇妙的感覺。
仿佛自己正手握天秤，站在律法的制高點，有一種裁決他人的快感。
他決定抓住這好不容易出現(xiàn)的些微感覺，主動用意識加深這個觀念。
“我不質疑自己為他們設下的罪名?！?p> “無論他們背后有怎樣的故事，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判斷。”
“研究犯罪動機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事情，我是斷罪者，是罪惡的裁決者?！?p> “只看是非，不問因果，我對我的執(zhí)行沒有任何異議。”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傳遍他的全身，仿佛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后盾，站在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俯視那些罪孽者。
這難道就是……
“定罪”！
他原以為必須要在揭穿罪惡的瞬間，當面向犯人定下罪名，沒想到在向其他人講述時也可以。
關鍵是那種裁決，推定有罪的感覺嗎……
格倫認為自己找到了通向下一個階級的鑰匙，但這種鑰匙要打開多少次門，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等等，好像F級斷罪者的能力里就有一條“推定有罪”，但我從來沒使用過。
如果真的遇上一個罪無可赦的罪犯，格倫倒想試試，結合超凡能力進行“定罪”，會產生什么樣的效果。
等他回過神來，韋斯利市長還在低頭沉思，似乎在縷清這里面的關聯(lián)。
“我總記得曾經在哪聽到過夜女神相關的傳聞，但我一時半會怎么想都想不起來?！?p> 市長用雙手拍著自己的額頭，似乎想強迫讓自己想起來。
“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太大的頭緒，就等想起來的時候再說吧。”格倫回應道。
韋斯利長長吁了一口氣，似乎放棄了掙扎。
他抬起頭，略顯正式地伸出手。
“感謝你格倫醫(yī)生，如果沒有你提供線索，我們可能還要很久才能查到這一步，接下來就讓我們共同努力吧?！?p> 格倫也伸出手回應：
“能與市政廳合作是我的榮幸?！?p> 隨后，他話鋒一轉，略帶神秘地說道：
“請問你們這有沒有在逃通緝犯，罪無可赦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