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老看墻上掛著的大鐘呢?”
這時候其他人都吃飽飯,只剩下田生一個人還在餐桌上,自從中風以后吃飯慢已成為他的日常習慣。
這不能怪他,因為中風以后牙齒脫落,斷斷續(xù)續(xù)最后脫掉得只剩下零散幾個,而且還是些小牙。
還是沒有連在一起的,這樣的牙齒能咬得動東西嗎?
能,但很慢很慢。就象連最簡單的白飯他也要嚼很久,何況肉跟菜魚之類呢。
這對于才70歲出頭的他,一下子步入了八十多九十歲以上才有的牙齡,讓他很長時間都難以適應,還好有孩子老婆的鼓勵才慢慢適應起來。
這時候的田春一邊修拾餐桌上的碗筷,一邊幫田生撿地下掉下去飯菜,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父親剛才老看大鐘的一幕,
“沒…沒…呀,就是感覺有點慢,”田生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吃他的飯,
“慢了?”田春有點驚訝,這個鐘每天計時著陳梅每隔兩小時要一次翻身,多久可以吃藥,吃飯等,雖然手機通用,但比不上墻上的大鐘用處大,方便。
“爸,鐘不慢呀,”田春慌忙把手機打開來跟大鐘對了一下。
“嗯,知道了,我飽了,你來收拾吧,”
田生慌忙打斷語言,然后拖著長短腳走進了臥室去。
“媽,你又拉臭臭了,”田妮溫柔的舉起手拔了拔母親劉海的頭發(fā)。
之前腦梗塞做過開頭蓋骨的手術,依然可見到那塊凹下去的地方(那塊蓋骨沒放回去),令原來好好的頭型變得很另類。
原先陳梅充滿光彩的皮膚也變得暗淡無光,就連本來少有的老人斑也越來越多,再加上身體上的病疼折磨,讓她顯得很憔悴,也讓人看的心疼。
“哈哈…哈哈,”陳梅一陣狂笑,
“哼,就你最壞!”跟著田妮用手捏了一下陳梅的鼻子,然后母女倆相視著哈哈大笑……。
對于三餐都吃魚吃肉的成人,加上消化能力又差,幾天才拉一次的臭臭那真不是一般的臭,但是田妮姐妹三個卻從來不嫌棄臭,反而覺得一點都不臭,就是因為這樣讓她們與母親的感情拉得更親近些。
“好了,終于幫你洗白白了,”田妮象哄小孩一樣哄著母親。
“啊…啊,”陳梅一邊用微笑的眼光看著田妮,一邊用能動的左手撫摸著女兒的手。
她就是喜歡這樣撫摸著孩子們的手,最近瘦了嗎?手指粗糙了嗎?手掌溫不溫暖?這些都直接連系到孩子身體健康和最近累不累的問題,雖然現(xiàn)在不能表達,但也阻擋不了她對孩子的疼愛和關懷。
“媽,你先睡,我上樓去洗白白。”
“哈…哈哈,”陳梅給逗得一陳狂笑。
田妮就是這么會討人喜愛,溫柔,嘴甜,特逗,跟田靜性格相反,在姐弟幾個中屬性格最好的人。
“阿妮,快,快來幫爸拉一下衣袖!”不知何時田生已換了一件他自認為眾多衣服中最貴又最得體的一件棕色外套走了出來。
他滿臉通紅地扯著一邊衣袖拼命拉,
“爸,你那邊衣服都卡在手臂上了,”
“噢,會嗎?我還是慢慢拉上去的呀,”田生假裝不知道搖了搖頭,
“爸,就看個兒媳婦而已,你不用那么緊張的,”田妮笑了笑說,
“我哪有呢,”田生象做錯事的小孩一樣臉頰紅紅的,
“爸,別緊張,你兒媳婦呀,不會計較你穿著的,她只在乎你兒子的,”
田妮拍了拍父親的肩膀,安慰地說,
“嗯嗯,知道了,”田生覺得反正逃不過女兒的眼光,也只好承認了。
叫他不要緊張?能不緊張嗎?這他都等到頭發(fā)白了,還沒等到大兒子結(jié)婚,加上家庭環(huán)境現(xiàn)在這種情況,會有女孩愿意嫁進來嗎?
相信女孩的父母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嫁進這樣的家庭吧。
何況現(xiàn)在有很多地方的女方要嫁給男方,都先問男方有多少存款,有樓房,車嗎?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男方家里能給女方多少錢聘禮呢?
以上這些除了簡陋的樓房除外,其他什么都沒有,還有兩個老頭要照顧,試問這樣的家庭情況,女孩會看上嗎?你說他能不緊張嗎?分分鐘可能田浩要單身呢。
“咣當,”大門給打開,
這時候田浩帶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有些洋氣的長發(fā)女孩走了進來。
田妮定睛一看,長長的瓜子臉略施了化妝,特別那幅本來很幼細的眉毛刻意畫得很深很長,精神不少,遠遠望去讓人過目不望,看來還是很精心打扮的,雖說不是美女,但還算長得不錯吧,小小的眼睛配著一幅大大的獅子鼻,簡直就是富人的特征,一個字好,非常好。
“叔叔阿姨,姐姐們好,”
“來,來,坐,坐,”田妮倒來了茶水招呼一番……,
“爸媽,姐,這是我女朋友,阿妙,”田浩有些害羞的向大家介紹,
看得床上的陳梅笑得見牙不見眼,全程注視著田浩的女朋友,看得她滿臉通紅怪不好意思的,這也難怪她,因為她日月盼望的就是希望在有些之年能看到孩子們結(jié)婚,兒孫滿堂。
“哎喲,這是我嫂子嗎?”正在為錢發(fā)愁的田磊在樓上聽說田浩的女朋友來,趕緊帶著老婆孩子下樓來。
叫得阿妙臉紅紅的,心也甜甜的,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特愛田浩。
“嫂子,留個電話給我,方便叫你來家里吃飯,”田磊趁田浩走開時問阿妙。
“噢,好呀,13583848892”,阿妙看著這未來叔子這么熱情甚似歡喜,卻不知這會給她以后帶來煩惱。
……
“阿叔,好了,你先到外面坐會”,一個五十歲左右的檢驗科醫(yī)生示意田生到外面等候。
“家屬來一下,”
“醫(yī)生,怎么了?”田妮忐忑的看著醫(yī)生。
“大叔臉上的淋巴組織腫塊很大,如果是惡性的話,抽取里面的組織恐怕會引起大出血危害著性命,”
“醫(yī)生,那…那怎么辦呢?”田妮嚇得心臟都幾乎要跳出來。
“現(xiàn)在我們只能抽取了表面的一點組織去化驗,”
“噢噢…噢,”田妮這時才呼了一口氣。
“要兩天后出結(jié)果,”
“噢,好的,謝謝?!?
橙毛幾
人生真是償盡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