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文圃山來客，踏馬宣旨行
雁翎秋去繞林別，英雄歸去告心聲
芳華正是好顏容，愛慕無語寶物贈
生死茫茫心淡淡，舍身取義姓高雄
平生夙愿和為貴，熱膽可換屈人兵
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后會有期，可綿綿的青春歲月又怎能熬得住相思？朝朝暮暮很多時候不敵來去匆匆。南懷杰有種心理落差，風(fēng)流勝過寂寞的落差。施伊萌淡淡笑了笑，微微哀傷的道：“游玩小半生，浪子回歸刻，南懷公子或許該收收心了?！?p> 南懷杰笑了笑道：“你想成為終結(jié)我風(fēng)流的那一位?！?p> 施伊萌有些無語的嘆了口氣，本來醞釀出的淡淡哀傷被小小的怒氣占據(jù)。搖搖頭又無奈的笑出來，道：“南懷公子，你是沒得救了。”
南懷杰笑了笑，一勒馬韁繩，道：“高一郵捧著圣旨回來時讓他來找我，他知道我在什么地方?！闭f完駕馬而去，沒有回頭。
施伊萌盯著南懷杰的背影，怔怔的發(fā)了會呆，好似心被掏空了一般的難受，默默留下兩行淚，一勒馬韁繩掉轉(zhuǎn)馬頭，飛奔而去。
南懷杰小心為妙，半路上調(diào)換兩次馬，出了福州城便住店歇息，晚上趕路。快馬加鞭一夜奔波，天微亮?xí)r分，文圃山已在白云處等待。南懷杰笑了笑，在山腳的集鎮(zhèn)上投靠店家，吃些早點洗刷一番換了身衣服，躺下便是一個猛睡，再醒來時已是下午時分。起床后精神抖擻，天邊的云也顯得格外鮮麗。
南懷杰順著先前來文圃山的道路，行到那條新茶街盡頭，進了那間外表似廟內(nèi)部富麗堂皇的大宅。
未見人，已聽到鶯鶯的笑聲。鶯鶯笑道：“南懷公子真夠用心的，晚上趕路，來到文圃山不忘先整整形象，洗漱后補一覺，養(yǎng)足精神后再來相逢。這樣的好男人形象我怎么沒有早點發(fā)現(xiàn)?！?p> 南懷杰道：“你以前是位婆婆，現(xiàn)在是位鶯鶯姑娘。等笑笑讓我納妾時，會讓你插隊第一位。”
鶯鶯矯羞羞的笑了一聲，面孔一紅道：“到家了就別不正經(jīng)了。等著，我稟告小主人去?！?p> 南懷杰道：“女人永遠(yuǎn)都要有儀式感，就不能直接些。”
鶯鶯手指堵住小口道：“小點聲，影響到我家小主人心情別嫌不給你好臉色，這兩天小玉玉生病了，昨晚發(fā)高燒，小主人一夜沒有合眼。別急別急，今天燒退了點。我剛煎好藥，你給端進去吧?！?p> 南懷杰點了點頭，扔下行李包，隨著鶯鶯進入廚房，小心翼翼的端起濾好的湯藥，往樓上去了。
鶯鶯瞧著南懷杰的背影，那貓著腰的樣子，可愛又可氣，長長嘆了口氣，自言道：“愿歲月靜好，別再折騰了?！?p> 南懷杰輕輕推開房門，瞧見笑笑披著一件披風(fēng)，散亂著秀發(fā)，懷里抱著小玉玉，輕輕的拍著，嘴里哼著斷斷續(xù)續(xù)的民謠。瞧見南懷杰端著湯藥進來，溫柔一笑，面孔上滿是欣慰與喜悅。
南懷杰嘗了嘗藥，小聲道：“還有點燙?！?p> 笑笑道：“剛睡熟，涼些再喝吧，來，你來抱著，我的手臂都被這小布點枕麻了。”
南懷杰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接過小玉玉，將其摟進懷里，輕輕的搖了搖。
笑笑道：“別搖醒了，這樣抱著就好，我吹吹藥，涼的快些?！?p> 南懷杰道：“怎么生病了?！?p> 笑笑道：“前天偷偷下河去捉魚給涼著了，捉了一條小魚發(fā)了一場高燒，真不劃算?！?p> 南懷杰有些怨氣的道：“看好她些，別被淹著了。“
笑笑一聽這話，瞬間來氣道：”你倒是抽些時間來陪她看好她，孩子調(diào)皮是天性，再說了她會游泳，一般人游不過她?！?p> 南懷杰聽后三分慚愧七分自豪，笑了笑，撥了撥小玉玉的小臉帶，輕輕呵護的搖了搖，怎么也不舍得放下。
笑笑撅了撅嘴巴，輕輕嘆了一聲氣，用勺子攪了攪湯藥吹了吹，靜默了一陣子，嘗了嘗不再燙。便端過去，輕輕喚醒小玉玉。小玉玉瞇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喝了幾口藥后又睡了過去。南懷杰想著上次見到小玉玉時的活波勁，對比現(xiàn)在的樣子，心里既自責(zé)又難受，多多少少還有些責(zé)怪笑笑沒有照顧好的埋怨，只是這埋怨是不敢說出口的。
南懷杰在笑笑的示意下小心翼翼的放下小玉玉，幫她蓋上被子，笑笑用溫水濕了條毛巾遞給南懷杰，南懷杰折成豆腐塊貼在小玉玉額頭上。而后和笑笑坐到桌子前閑聊了起來。
笑笑道：“這段時間怎么樣？”
南懷杰道：“不怎么好過?！?p> 笑笑道：“不好過？是沒有遇到鐘情的姑娘還是遇到了沒有到手？”
南懷杰搓了搓鼻子，苦笑道：“走過萬花叢，方知曉，笑笑姑娘才是我最鐘情的姑娘！”
笑笑冷冷的哼一聲，道：“我的眼線告訴我，你與那位施姑娘走的可是滿黏糊的。”
南懷杰道：“案子所迫，純粹工作往來?！?p> 笑笑知曉追問下去也是自討無趣，便道：“別忘了七夕之約后你的祈愿就好?！?p> 南懷杰的視線不舍得離開小玉玉的面孔，瞧著她懶洋洋又邪乎乎的表情，趁機撇開話題笑道：“瞧她，生病的樣子都是那么與眾不同。”
笑笑一愣，忍不住笑出聲音來，道：“在你眼里你家閨女比誰都好，孩子是自家的好，老婆卻是別人家的好?！?p> 南懷杰輕聲咳了一聲，沒敢支聲，挑了下眉毛，站起身來走到笑笑身旁，摟住她的肩膀道：“辛苦了?！?p> 笑笑一把打掉他的手，瞬間哽咽道：“別碰我，我辛苦啥，你那才叫辛苦，既要忙著驚天大案，又要顧大案后的陰謀，還要忙著拒絕各種女人的死纏爛打，即使不小心被拖下水那也是身不由己?！?p> 南懷杰哈哈一笑，又趕緊壓低聲音，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個案子如此拼搏，還不是為了讓你母女倆徹底解脫，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p> 笑笑道：“我自不自由顛不顛簸都無所謂，咱們的孩子可不能過咱們這樣的生活，看似富貴實則朝不保夕。”
南懷杰瞧笑笑不再抵觸，便將笑笑攬進懷里，道：“天下與江湖，君與臣與子民，這些關(guān)系翻來覆去無非就是權(quán)勢與利益，滿口仁義道德，真正能做到仁義的寥寥無幾，寥寥無幾中多半又沒有什么好下場。案子破了這些東西也就愈加證明是真的，喧囂中難得清靜，紅塵中難得干凈，大智者倒是涌流急退的好?！?p> 笑笑道：“是不是遭遇了什么重創(chuàng)，這些話可不符合你以往性格?！?p> 南懷杰道：“兩番生死后一切皆明了！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在外面感觸不到，回到這里看到你娘倆后便想安逸下來。”
笑笑欣慰一笑，道：“參與這一件事情后，我的族人能不被清算，大隱于市后，我?guī)е∮裼窀S你而去，你想過安逸的生活就過安逸的生活，安逸的生活過夠了，你想出來忙活忙活，就陪你出來忙活忙活。怎么個都是活法，憑咱倆的本事可以成為想成為的任何人，也能做成想做的任何事，隨心所欲快樂的生活，也給小玉玉一個既要安逸又要有趣的童年?！?p> 南懷杰道：“這個案子破了，注定要卷入渦流，名聲鵲起的同時禍也伴隨而來，不是一般的禍，而是要淹沒知情者，為歷史功績著墨要騰出空間的禍，歷史功績面前沒有人情世故，只有皇權(quán)與維護皇權(quán)威望的殘酷。”
笑笑道：“格格曾經(jīng)說過，能讓男人押注上一切拼個你死我活的唯有權(quán)利。你是淡泊名利不在乎權(quán)利的人，不在乎權(quán)利的人沒必要為毫不在乎的東西押注。避而遠(yuǎn)之吧，等這個世界忘記了你，我們再靜悄悄的出現(xiàn)。我們也不自作多情，讓世界記住你很難，讓這個世界忘記你卻是很容易的?！?p> 南懷杰點了點頭，笑道：“權(quán)利有規(guī)律，不會這么快遭殃，大戰(zhàn)之后會為這豐功偉績犒勞軍士，封官加爵，儀式感十足，順應(yīng)天命之感。等一切平靜下來，權(quán)臣與功臣絕不會合二為一，皇權(quán)的自私性便會行動起來。先撇開這些，每個人都有使命，有些人的使命是種地，有些人的使命是打仗，有些人的使命是探案，我的使命便是最后一個。同時要保護好你和小玉玉，還要完成一個諾言，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這場交易完了，我和你和小玉玉便歸隱山林，如同陳永華那般。”
笑笑道：“我們做不到陳永華?，F(xiàn)在天下太平，或許我們的族人全部散開，分散到每個城鎮(zhèn)每個街道，做一位勤勤懇懇的普通人，大隱于市，便是真真正正的解脫。只要我們聚在一塊，便會被盯上?！?p> 南懷杰道：“不渴望擁有一塊土地？帶領(lǐng)族人過安逸的生活?！?p> 笑笑道：“以前很想，七夕之前還是這么想，但見到你之后，看到你和小玉玉在一塊時的甜蜜，我就不這么想了?，F(xiàn)在族人中已有幾位少年能獨撐一片天，也有幾位婦道人家很會操持家務(wù)。聚在一團能取暖，但一人出事便會全部出事，分開了反而分散了風(fēng)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扣心自問，我為族人盡了全力，族人錢財物質(zhì)上已有保障，分散開來的每家每戶都已能獨當(dāng)一面。我也該為小玉玉考慮下，將來該過怎樣的生活，我們這個小家不能再做擋箭牌沖到最前端。每個人皆有命運，正如你常說，世間事自有世間的道理！”
南懷杰道：“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錯落的角落里都有一群潦倒負(fù)重打拼的人。人各有志，太平盛世了，各自按照各自的想法去拼吧。一位姑娘家做到這個樣子，已經(jīng)是一個傳奇。物極必反，該放手時一定要放手?！?p> 笑笑點了點頭，道：“你那邊到了什么地步？”
南懷杰道：“待到霜降日，雄師鬧海時?！?p> 笑笑瞧著南懷杰的面孔端詳了一陣子，微微一笑道：“你變了些，整體上沒變，但在事情面前的心態(tài)變了，變的有些深沉，少了些任性，沒有變的是執(zhí)著?！?p> 南懷杰挑了下眉毛，自娛的笑了笑，而后問道：“陳永華與陳近南你怎么看？”
笑笑道：“這兩個都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一位是臺灣四杰，將臺灣打理的富裕公正；一位是天地會總舵主，在江湖上坐穩(wěn)頭把交椅，統(tǒng)領(lǐng)臺灣與大清長江以南民間勢力，被稱為民間皇帝！這兩個人物絕對是大清的勁敵！”
南懷杰道：“福建有位很有名氣的蛇醫(yī)，聽說過沒有？”
笑笑道：“聽說過，神秘又傳奇，被閩南人吹捧的像位仙人一般。無人見過其真面目，神乎其神，神龍即不見首也不見尾?！?p> 南懷杰道：“那《木魚經(jīng)》呢，有沒有聽說過這本書?！?p> 笑笑呵呵一笑道：“你把我當(dāng)成活字典啊，不過這本神書《木魚經(jīng)》還倒是真有耳聞。傳說是古人伏羲為對付皇帝而編寫的妖術(shù)，此書分好幾部，一直流落云南部落。傳說苗族得其一部學(xué)會了施蠱施毒之術(shù)，后來成就了唐門。鳳凰族得其一部學(xué)會巫術(shù)。其余的幾部失蹤了，說有迷幻術(shù)催魂術(shù)，也有人說還有馴獸術(shù)變幻術(shù)。總之，這《木魚經(jīng)》得其一部如能參透學(xué)成便可成就某方面的宗師地位?！?p> 南懷杰點了點頭，感嘆道：“四書五經(jīng)在天下學(xué)問里，也僅是滄海一粟而已?！?p> 笑笑道：“小女子不懂學(xué)問，女子無才便是德，即使懂得些學(xué)問也不敢表現(xiàn)出學(xué)問來?！?p> 南懷杰哈哈一笑道：“原來笑笑姑娘身負(fù)才學(xué)，只是為了賢惠形象壓抑住了，本是才女一枚，奈何天地不容才女身！”
笑笑羞笑的打了打南懷杰，這時小玉玉吭了幾聲，小貓音的喊著媽媽。笑笑便趕緊跑過去，輕輕拍了拍小玉玉哄其睡覺。
小玉玉瞇著眼睛夢話一般的道：“媽媽，是不是爸爸回來了？”
南懷杰聽到這句話后心都融化了，也趕緊走過去，笑笑道：“你瞧瞧這個家伙。”
笑笑睜開眼睛，而后驚喜的“哎呀”一聲坐了起來，咯咯笑道：“你怎么到現(xiàn)在才回來？”
南懷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將小玉玉圍起來，生怕涼氣凍著，笑道：“馬迷路了，把我載到其他地方去了，好不容易才摸回來。”
小玉玉笑了一陣子，道：“這馬把你載到它家去了，它也想家了。”
南懷杰不知道該怎樣往下接話，笑道：“下次我不騎馬了，我騎大鵬，一飛就回來了?！?p> 小玉玉小眼神疑惑的瞧了瞧笑笑，道：“爸爸是不是還在迷路呀，大鵬是如來佛祖的坐騎，爸爸怎么想的?！?p> 南懷杰又是一個驚嘆，拍了拍笑笑，道：“小家伙，你懂得很多呀！”
小玉玉一抿嘴巴笑道：“那當(dāng)然，我這次生病了，是游泳著涼了，起先喝點姜絲拔藍根就能好，但味道太苦，我不愿意喝，我又吃了很多桂圓，后來嚴(yán)重了，就得喝著圃地蘭了，比拔藍根更苦。好在爸爸回來了，圃地蘭我也不用喝了，爸爸你幫我喝，好嗎？”
笑笑瞪了他一眼，南懷杰哈哈一笑，打趣道：“藥進了我的肚子怎么能除你的病呢？”
小玉玉道：“我一高興病就好了，看見你喝藥我應(yīng)該會很高興，那滋味鶯鶯姨說是不嘗不知道，嘗了忘不掉。我要看看爸爸是怎么忘不掉的，忘不掉了就會永遠(yuǎn)記住我和媽媽了?！?p> 南懷杰即想笑又有慚愧，又為小玉玉的聰慧驕傲與自豪，又為自個的離開心生純凈的憐愛。
南懷杰與笑笑和小玉玉，這般安生的在這片文圃山的茶園上度過了秋末。期間南懷杰與先前一幫搗弄出硝化甘油的機靈鬼們在一個存放茶葉的洞穴里搗弄著一個新武器，沖天炮做引子的硝化甘油。剛好有幾天趕上雷鳴陰雨天，在雷鳴中做了幾次實驗，最后一次，一排沖天炮劃過長空擊中遠(yuǎn)方山頭，隨之陡然一陣轟天雷鳴。一座山頭如遇到雷公劈裂一般，塵土飛揚飛沙走石，劈開一道凸凸凹凹的溝壑。
這幫機靈鬼驚悚又刺激的盯著南懷杰，南懷杰若無其事的笑了笑，道：“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需要這番氣勢！”
一位機靈鬼道：“南懷公子，沖天炮外再包裹一層顏料如何？”
另幾個機靈鬼眼珠一轉(zhuǎn)瞄向南懷杰，南懷杰笑了笑道：“最好是血紅色的粉末顏料，爆炸過程紅粉飄揚，染紅整個天空，不但有視覺的藝術(shù)感，更有視覺的沖擊感，讓人不寒而栗！”
說干就干，當(dāng)即跑到集市上買來幾罐紅色顏料粉末，沖天炮做成夾層，用顏料填充其中，硝化甘油灌魚漂埋入沖天炮引槽中。再試一次，一聲巨響，整個天空畫成虹，虹又化作紅顏的霞，絢爛又美麗，卻又充斥一股殺騰騰的氣息。南懷杰拍手道：“血腥的藝術(shù)最能感染人，但愿這絢爛的紅色粉塵能替代紅色的血液?！?p> 歡樂的時光總是很快，快的渾然不知。那一天，茶山上有了一抹白露，棲風(fēng)瑟瑟來了涼風(fēng)，茶山居民的衣裝厚實了些，墻根處的菊花開的很艷。南懷杰與小玉玉在一堆柴木前揮舞著斧頭劈著柴，小玉玉將劈好的木材挑小個的抱起來，堆在雨棚下。這時，一陣馬蹄聲打破大山幽幽的靜，南懷杰直起腰，向遠(yuǎn)山小道上兩抹影子望了望。小玉玉好似感覺到了什么，瞪大眼睛靜靜地盯著南懷杰。
南懷杰想了想，而后揚起斧頭繼續(xù)劈材。
小玉玉道：“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南懷杰道：“春節(jié)前回家陪你過年，以后永遠(yuǎn)陪著你?！?p> 小玉玉撅了撅嘴唇，南懷杰指了指一塊小木頭，笑道：“拿著這塊木頭讓你媽媽為你雕刻一個小人魚去。”
小玉玉一笑，抱起來跑開了。
馬踏山路急如風(fēng)，一躍便是十里功。劈半捆柴的功夫，騎馬人已到面前，兩匹駿馬之上，一位是高一郵，一位是謝金花。二人跳下馬向南懷杰抱了抱拳，微微躬身施禮。
南懷杰抽出一根比較粗壯的木頭放在木樁上，一斧頭下去，裂成兩半，再是兩斧頭，劈成四瓣。
高一郵笑了笑道：“南懷兄劈這么多柴可是留著過冬之用?！?p> 謝夫人瞧南懷杰眼神中有了顧慮，便笑道：“南懷公子，三道圣旨已下，隨我二人傳旨去吧?！?p> 南懷杰放下手中斧頭，嘆了口氣道：“成了？”
高一郵爽朗一笑，道：“成了！”
南懷杰想了想，皺了皺眉頭，道：“高兄，皇上可有口諭？”
高一郵道：“有，但要在大軍出發(fā)之后這道口諭才可向南懷兄告知?！?p> 南懷杰點了點頭，端詳了高一郵兩眼，瞧其面孔上多了分英氣，眼神里多了分堅毅。便笑道：“怎么，一趟BJ之行，泥鰍變鯉魚了?！?p> 高一郵笑道：“有一種泥鰍，不愿再隱藏于爛泥之下，而是要凌駕于海面，那怕被獵鷹叼走！”
南懷杰盯著高一郵，二人默契一笑。
南懷杰道：“稍等片刻。”便轉(zhuǎn)身去了，不大會兒，鶯鶯端來兩碗茶，遞給高一郵與謝金花。
謝金花打量一眼鶯鶯姑娘，畢竟也是從那個年齡過來的，向高一郵笑了笑，而后又朝鶯鶯道：“姑娘，你就是鶯鶯吧?！?p> 鶯鶯愕然一下，笑道：“夫人好眼力，小女正是鶯鶯。”
謝金花點了點頭，道：“這位高副官在路上常嘮叨你。”
鶯鶯聽后竊喜一笑，瞧高一郵一眼，瞧見高一郵也瞧著自個，面孔刷的一下紅到脖頸。
高一郵從懷里掏出一枚晶瑩剔透的藍寶石，遞給鶯鶯姑娘。
鶯鶯愣了愣，趕忙推脫，高一郵不說話，眼神發(fā)出堅決的信號，手一直伸著，那枚藍寶石就在手心里等待鶯鶯來取。
鶯鶯也是豪爽之人，便拿起滿面欣悅的道：“謝謝高大哥。”
高一郵笑了笑，溫柔的道：“鶯鶯姑娘，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聰明最刁蠻的姑娘。你記住了，這個世間有一個角落，永遠(yuǎn)有一人為你祝福！”
鶯鶯面色一羞，隨之一想，羞而成怒，氣沖沖的道：“你，你怎么可以對我說這樣的話?！闭f完轉(zhuǎn)身跑開了。正是：
雁翎秋去繞林別，英雄歸去告心聲
芳華正是好顏容，愛慕無語寶物贈
生死茫茫心淡淡，舍身取義姓高雄
平生夙愿和為貴，熱膽可換屈人兵
南懷杰換好行頭走過來，方才目目盡在眼中，搖頭笑了笑道：“高兄這樣會嚇壞人家姑娘家的，送禮物就送禮物唄，別搞的像是生離死別一般。”
高一郵長長嘆了口氣，怔怔的盯著鶯鶯奔跑羞走的背影，眼眶里有打轉(zhuǎn)的淚花。
南懷杰瞧進眼里，心里一怔，好似感覺到了什么，又不敢去深想。向山坡上為自個送行的笑笑與小玉玉招了招手，跨上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