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武林大會還有幾天的時間,但是花君然已經(jīng)等不及了。他怕傷別離掛念月前輩的病情,想趕緊找到妙手堂在哪下榻,聽往來的客人說,妙手堂和如芳居的易老板有交情,現(xiàn)住在如芳居,便拉著千觴和無痕去了如芳居。
千觴到如今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到這的局促感,現(xiàn)在看來倒真是稚嫩。三人找了空桌坐下來,店小二過來招呼,花君然問小二:“小二哥,聽說妙手堂的人住在貴處,不知可否告知一下,衍星城花君然請見”
不一會兒,張衡子下來了,花君然三人起身,請張衡子坐了下來?;ň槐蛩龁柡?,:“前輩,日前晚輩在梅神山找到了月清溪前輩,帶回了衍星城,家父讓在下帶了一封信給您。”說完拿出信來遞給張衡子道了聲“請”
張衡子很是激動的看完信,與花君然說:“君然,你小時候我只見過你兩次,沒想到你竟然將清溪找了回來??梢娔愕男男裕笥锌蔀榘??!?p> “我這就回去交代一下事宜,等會我們就走?!睆埡庾右呀?jīng)迫不及待了。
花君然連忙攔了下來:“前輩,如今已經(jīng)是下午了,您年事已高,我們不能連夜趕路,否則沒有見到月前輩,您先病了,那可犯不上。我們等一等,等到明天,我們一早就出發(fā),您看行嗎?”
張衡子這才冷靜下來:“是我太高興忘了,就依你所言,我們明天走。但是,今天下午留在這里,能找回了清溪,我們妙手堂要謝謝你啊,請你吃頓晚飯你可不要推辭,否則老身可就以為你看不起我?。抗?。”
花君然笑道:“不敢,只是能找到月前輩,不止晚輩一人之力。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他們也出來不少力?!?p> 張衡子聽言道:“真是不得了,老身看人的眼光很準。你們啊,必成大器呀。”
千觴和無痕忙道“不敢”。張衡子做了下來:“如何稱呼你們?。俊?p> “晚輩淚千觴?!薄巴磔呑頍o痕”
張衡子念了念他們的名字:“都是好名字,你們也留在這里吃頓晚飯吧,老身略備薄酒,謝謝你們。”
“不敢,前輩既然留我們,我等在這吃一頓便是,感謝就不敢當(dāng)了?!弊頍o痕說道。
張衡子笑了笑:“你們放心,老身讓我的小弟子唐均英替我陪你們喝,你們年紀相當(dāng),聊的來。我一把年紀了就不湊熱鬧了,省的你們放不開,這不就是我們招待不周了嘛?!?p> 二樓上,易貞娘和飛縈在上面看著他們。貞娘說:“飛縈,快半年了,從那人第一次來我們?nèi)绶季幽憔烷_始魂不守舍的。若這次走了,下次指不定什么時候呢,說不定那時你已經(jīng)是一個老太婆了,整日翹著頭盼著他來。”
飛縈聽她瞎說,撓她癢癢肉:“讓你胡說,還敢不敢了?”其實,也不算胡說,前半句倒是真的。自從那天看他拿著劍,神采奕奕、儀表不凡,坐著那里挺拔俊毅,臺上的舞女連看都不看一眼。那時就傾心與他了,她第一次見到來了如芳居竟然不看舞女的男人??梢娝莻€有趣的人。
飛縈聽他們說晚上在這里吃飯,心里就砰砰亂跳,而且他們言語之間,好像明天又要走了。貞娘說的對,她以為那天以后就可以經(jīng)常在這兒看到他,卻不想,這一等就是四五個月。人生很短,要及時行樂,即便他不接受自己,起碼她說過自己的情誼了,往后的日子,她不會抱有遺憾就是了。
打定主意,只等到了晚上。張衡子和易有春夫妻是在生貞娘的時候認識的,結(jié)下了友誼。這次武林大會,易有春夫婦兩人就邀請張衡子他們來如芳居住,這次請花君然三人喝酒,張衡子就拜托如芳居置辦的酒菜。大家都是江湖人,不拘小節(jié)便聚在一起吃了起來,眾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甚是歡喜。
酒過三巡,飛縈覺得是時候了,就舉起酒杯,和千觴聊了起來:“千觴,你是哪兒的人?。俊?p> 千觴除了流云和秋韻,并沒有接觸過多少年輕女子,見她主動問自己話,很是恭敬的回道:“我是沙江人士,家在沙江旁邊的貢山村。”
飛縈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他,萬一千觴有了家室,自己這樣反倒不好:“家中可有妻子父母?”
千觴像木頭人一樣:“家中只要母親一人?!?p> 飛縈聽言很是開心:“那你是為什么出來呢?家中母親身體可好?”
千觴想起往事,雖然覺得飛縈問的有點多,但是酒桌上嘛,除了聊天還能干什么呢:“母親身體很好,總是會擔(dān)心我,所以讓我出來歷練一下?!?p> “大娘想的沒錯啊,男人就應(yīng)該出來闖蕩。你…你有心上人了嗎?”飛縈還是覺得難開口,想旁敲側(cè)擊一下,奈何千觴不懂,搖了搖頭。飛縈眉頭一夾,喝了口酒:“我…千觴,其實那天你第一次來如芳居我就注意到你了。那天有許多人,很是熱鬧,只有你與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清冷的很,像是梅花開在了迎春花中間,非常特別?!?p> 千觴想起那天的自己笑了笑:“每個人都有第一次,那天我的確是第一次出門,想找間客棧來著,沒成想里面居然別有洞天?!蹦翘煺娴氖菍擂伟?。
飛縈見他笑的很明亮:“你就應(yīng)該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的。不要總是少言寡語的,那不像你。”
千觴聽她這樣說,愣住了。是啊,他這樣年紀的人,能有什么煩惱,可是自己不一樣,那些經(jīng)歷他始終掛在心上?;蛟S母親就是為了這個才讓自己出來吧,可惜他現(xiàn)在才明白母親的苦心。千觴看了看飛縈,覺得她很懂自己,即便她什么也不知道。他突然發(fā)現(xiàn),飛縈其實很美,不管是外表還是內(nèi)心,都很熱情,對誰都很開朗,看什么事情都想到好的那一面,與自己就想是兩個極端。
“謝謝你?!鼻вx脫口而出的話語,沒有什么預(yù)兆,謝的很莫名其妙。飛縈斜首看了他一眼:“寫什么?謝我夸你嗎?”
千觴只是笑了笑,喝了口酒,并沒有說什么。謝你懂我,謝你讓我明白了母親的心思,謝你今晚來找我說話。
飛縈大概也懂了,笑的很燦爛,喝了口酒,她不自然的將心事說了出口:“千觴,我其實很喜歡你,不是因為別的,就是覺得你很特別,想讓人不自覺的去了解你,想讓你笑起來?!?p> 千觴沉吟了一聲:“飛縈,我并不值得你如此為我,我的一切并沒有你看起來的那么簡單,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去做,雖然那很遙遠,因為我連那些人是誰都不知道?!?p> 飛縈聽的一臉疑惑,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最后索性不想了:“千觴,我只是將我對你的感覺說出來而已,如果你感到困惑,可以忘掉它,我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只是希望你不要躲著我,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的,不是嗎?”
千觴點了點頭,有后悔了。和她聊天確實很舒服,但是這樣自己會不會很自私,對飛縈是不是很殘忍,很不公平。
于是千觴吐露心事,講述自己與母親的故事,現(xiàn)在他心里格外的思念母親。眾人聽完,也是非常惋惜,每個人心里都不大舒服?;ň缓妥頍o痕尤其沉重,他們兩個自從認識了淚千觴,就能看出他有心事,但是沉默寡言的他卻從來都不說。他們明白,不是不愿意說,而是說不出口,所以即便很擔(dān)心他,卻從不主動問他,只是格外關(guān)心他的心情。兩人也都等著千觴愿意說出了,放下那些往事。今晚他終于說出了口,卻更加心事重重。
花君然嘆了口氣:“有些事情,該放下就放下吧,不要讓關(guān)心你的人總是掛念,也不要成為拒絕某些人理由?!?p> 醉無痕看了千觴和飛縈一眼,想起自己和秋韻:“說那么多干嘛,都在酒里,喝!我們一醉方休!”
的確,這個時候喝酒最合適不過了。有的人想忘掉憂愁,有的人想忘掉仇恨,有的人想忘掉第一眼的傾心。但是花君然還是低眉淺酌著,若是他又醉了,恐怕今夜非得宿在這不可了。
酒喝的越多,無痕的意識越清醒,他就越想要見秋韻。原來酒也不是能讓人忘記煩惱的,反而讓腦子愈發(fā)疼,都疼到心里去了?;腥婚g,他好像看到了秋韻,她在如芳居外的樹下?lián)牡目粗约?。無痕晃了晃頭,睜大了眼睛又看了看,她還是在那,那不是他的幻想。無痕想起飛縈都將心事一吐為快,難道自己連姑娘都不如嗎?他拍了拍花君然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擔(dān)心自己,“我走了?!闭f完,無痕就跑出去找秋韻了。
花君然自然也看見秋韻了,看著兄弟倆都有自己的煩心事,心中不免也替他們著急,希望這次能把秋韻留住啊。
醉無痕跑出去,來到秋韻面前:“秋韻,你身體還好嗎?”
秋韻見他都喝成這樣了,還擔(dān)心自己:“早就好了。你還是關(guān)心一下你自己吧,喝了這么多酒還出來吹風(fēng),明天鐵定要頭疼?!?p> 無痕見她關(guān)心自己,笑了笑:“沒事,我有藥。你…我們好好談?wù)劙??!?p> 秋韻抱著胳膊:“談吧,談什么?”
“談我們?!睙o痕非??隙ǖ恼f道。
“我們有什么好談的?”
“能談的有很多,比如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呢?”無痕這話說的非常鄭重又非常小心翼翼的。
秋韻聽言,心中很是歡喜,她非常想要答應(yīng)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不過她還是有理智的,未錯樓的身份和規(guī)矩是不允許自己這樣做的,她暗下來心中的光亮:“你…喝多了吧,說的這些胡話我可以當(dāng)做沒有聽見,免得你明天醒了又后悔。”她只能口是心非。
無痕搖了搖頭:“我沒醉,我很清醒。”說完握著秋韻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不信你試試,我的心跳很正常,就算它跳的有點快,也是因為你站在我面前,而我愛著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