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借命
蘭家后院。
兩道黑影先后掠過后院布置得精致的假石，接著樹影的掩飾，又悄悄的跑到長廊邊。
“咯啦”
走廊旁邊似乎是什么踩到了樹枝的發(fā)出來的聲音，守衛(wèi)立刻警惕的走過去。
“喵嗚——”
一聲長長的貓叫從那里傳過來，守衛(wèi)嘆了口氣，走開了。
這兩天蘭家先是城主暴斃而死，而后新城主還被兇手打成重傷。
現(xiàn)在是老城主的正妻蘭夫人主事，上來第一句就是通緝，第二句是加強(qiáng)守衛(wèi)，以防兇手來找事。
可哪有兇手殺了一個重傷一個還敢往人家家里躥的？
守衛(wèi)沒趣的走開了，假山后的墨羽松了一口氣。
一回頭，沈若木正新奇的看著墨羽。
墨羽：……
好像，她又丟人了？
算了，反正又不止這一次了。
墨羽癱著臉指了指前方，示意沈若木老實(shí)帶路。
沈若木也不再調(diào)笑墨羽，轉(zhuǎn)身帶著人走向停著靈的正堂。
墨羽為了行動方便，習(xí)慣性忍著寒風(fēng)換了一身貼身的短打黑衣。但是沈若木還是一身的長袍，更難受的是，他還沒發(fā)出過什么聲音。
墨羽瞪了一眼地上兩半的枯枝，轉(zhuǎn)身跟上去。
蘭沉的靈堂前，面色如紙的蘭若正披麻戴孝的跪著，把一張一張的紙錢扔進(jìn)火中。
墨羽遠(yuǎn)遠(yuǎn)躲在暗處，極小聲地跟沈若木說著話：“這都后半夜了，她居然還在這?！?p> “我的苦無不淬毒，但是她當(dāng)時的傷絕對不好受，她……”
沈若木伸出一根手指，直接壓在墨羽唇上。
墨羽：……？？
一陣極輕的整齊腳步走過。
這里居然也有守衛(wèi)。
墨羽下意識忽略了唇邊的手指，瞇著眼往燈照不到的地方縮了縮。
兩人就這樣又等了至少兩柱香，那邊蘭若只是機(jī)械的一張又一張的朝火里扔紙錢。
墨羽冷眼看著，掌心已經(jīng)備好了一個苦無。
如果再這樣耗下去，那天可就要亮了。那還不如先打昏這個人，再查蘭沉的尸體。
又是一陣守衛(wèi)的腳步聲過，墨羽甩手，準(zhǔn)備扔苦無，卻眼尖的看到了門口烏拉拉來了一群人。
來者正是蘭沉的正妻，蘭夫人。
墨羽險伶伶地勾著苦無的尾巴，把苦無收回掌心，翹著嘴角看著底下的來人。
蘭家一家上下皆是縞素，獨(dú)這位來的人一身火紅，突兀的乍眼，簡直像是來找事的。
蘭若沒發(fā)現(xiàn)自己差點(diǎn)又被人扎一刀，看到一身紅妝的蘭夫人也只是呆滯的轉(zhuǎn)轉(zhuǎn)眼眸。
蘭夫人沒進(jìn)去，在門口站定，仰頭看著靈堂里的人，目光掃過那大大的奠字，開了口：“小姐累了，需要多休息，帶小姐下去?！?p> 立刻有兩個人出來，一左一右架著蘭若。
蘭若甩開那兩個人的手，呵斥道：“放開我。”
說完，她咬牙瞪著臺階下的蘭夫人：“里面躺的是我爹，你不傷心，還不準(zhǔn)我不傷心嗎？”
蘭夫人面色不變，只是提高了聲音：“小姐傷心過度，又帶著傷。老爺生前如此疼你，死后肯定不會舍得讓你受這種難?！?p> 蘭夫人在蘭若恨極的眼神中頓了頓，才接上自己的話道：“不若小姐以后都不用來了吧?！?p> 蘭若像是被燙了一樣，眼神立刻兇狠了起來：“你敢！”
蘭夫人笑了，眼神輕蔑，一句話說的輕緩：“帶小姐下去?！?p> 侍者不敢耽誤，連忙架著高聲罵著蘭夫人的蘭若下去。又怕她嘴里的話再惹蘭夫人生氣，找了帕子把人嘴給塞上了。
暗處吃瓜的墨羽目瞪口呆，比劃口型朝沈若木吐槽：“我以為蘭若這張揚(yáng)性子是人慣出來的，沒想到是吵出來的?！?p> 沈若木裝作沒看見。
墨羽也沒想過沈若木會給她反應(yīng)，繼續(xù)看立在臺階下的女人。
蘭夫人目光深沉的站在那里許久，嘴邊一直挑著那一抹不屑的笑，最后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蘭夫人走了，靈堂就只剩下了守衛(wèi)兩三個。
墨羽拍拍沈若木臂彎示意自己去搞定，然后在沈若木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立刻躥了出去。
沈若木皺眉立刻跟上，兩人三下五除二的打昏了守衛(wèi)。
墨羽瞇眼笑著看栽在沈若木手里的兩個守衛(wèi)，夸了夸：“沈兄好身手?！?p> 夸完才發(fā)現(xiàn)人家臉色不是太好。
“怎么了？”
沈若木開口：“以后這種事，不要自己來?！?p> 墨羽撓頭。
這事還值得生氣嗎？她以前獨(dú)行慣了，就算有隊(duì)友，隊(duì)友的職責(zé)只有準(zhǔn)備成功之后的善后工作和不成功的甩鍋跑路工作，整個任務(wù)都是她親自上手的。
那些隊(duì)友也很樂意有人當(dāng)冤大頭，畢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嗎。
怎么這個人占了便宜還一副不滿意的亞子？
青春期？
更年期？
墨羽打量了一眼正想辦法開棺的沈若木。
由于靈力存在的緣故，大陸人均壽命都快突破二百加了，又有駐顏術(shù)和易容術(shù)，所以根據(jù)臉還真看不出來什么。
而且沈若木一直一副冷若高嶺之花謫仙下凡的樣子，不會骨子里是個九十歲的死老頭吧。
墨羽越想越覺得可怕，終于忍不住開口：“沈大爺你究竟多大？”
沈若木知道墨羽一直眼神詭異的盯著自己看，但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主意。沒想到人開口就是這一句，下意識回道：“二十一?！?p> 墨羽松一口氣。
沈若木皺眉，不解的看著墨羽。
墨羽瞇著眼笑開：“沈兄你應(yīng)該多笑笑。笑，使人年輕。”
沈若木轉(zhuǎn)過身不搭理墨羽了，試著推了推棺材蓋。
挺重。
沈若木暗自加了勁，棺材蓋錯開，露出里面的大部分。沈若木一看眉就鎖的死緊。墨羽一看不對，立刻湊上來。
蘭沉面色灰白，穿著壽衣，頭發(fā)梳的齊整。可是壽衣沒有遮蓋的手腳處，都有蜿蜒的刀痕。
墨羽像是想起來什么，臉色一沉，直接上手把人壽衣往下拉了許多。
死了的蘭沉當(dāng)然不可能跳起來氣急敗壞的咬她兩口，反而露出的脖子以下，也都是和手腕差不多的蜿蜒刀痕。
可以想象蘭沉死的現(xiàn)場，一定慘不忍睹。
也難怪，他女兒蘭若罔顧耍了那么多年的象征正氣的槍法，用自己覺得無恥的背后偷襲，也要搞死墨羽。
墨羽舔舔嘴角，看沈若木正看自己，道：“這東西說起來比較費(fèi)事?！?p> “你知道上大陸勢力大致的劃分吧。四國八家九宗門十三大島，云夫人都給我留下了一些簡單的介紹?！?p> “但是有一個島，介紹頗多。落鴻島，別看這名正氣十足還挺有好聽，但是人家島上的人專搞邪術(shù)的。”
“利用特定的靈陣和血，來達(dá)到某種目的。比如詛咒，換命，甚至還有換身體器官的。”
“通常這種陣都是有布陣人和入陣人，入陣的基本就是奉獻(xiàn)給了布陣人，至于陣法過程……”
墨羽說到這，整個臉都皺在了一起：“反正過程惡心的一批?！?p> “不巧，這個陣我在云夫人的手札見過一次，是個借命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