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止也不知道是皮了多久了，墨羽在那邊被靈系折騰了許久，也沒見他醒過來。
就這樣還幫她守陣，真虧墨羽還相信他。
墨羽起身，拿起桌子上唯一一個沒破的杯子喝了一口冷茶。
朱雀的話里透露的信息處處都有云家的影子，上古神獸，和一個人類的家族，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恩仇因緣？而且看朱雀的樣子，墨羽總覺得它是自愿被囚禁在那里的。
因為它問了這是第幾個千年。
也就是說當年它和云家的人達成了一種約定，這個約定持續(xù)的時限是以千年為單位的。
上大陸和中大陸有文字記載的歷史的時間才多少年？有一個算一個加上神話時代添個整，最多也就六千年吧。
如果不是神話時代，那嗎火鳳現(xiàn)世，肯定會有文字記載的。墨羽想了想，不如去書館里查查有沒有這方面的資料。
打定主意的墨羽看看床上已經(jīng)開始打呼嚕的穆止。
算了，皮了一下午，還是讓他睡會吧。墨羽扯過房間里一角的書桌上的紙和筆，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大字，壓在茶杯下。
清平城的書館離客棧不遠，墨羽進去，直奔古籍柜。其實這里的大部分書墨羽都在閑暇時間粗略的看過一遍，大致內(nèi)容墨羽都有印象。所以墨羽挑挑揀揀，把有關(guān)于鳳凰的書全部挑出來。
這時候正是書館人正多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拿著一本書安靜看的。而墨羽旁若無人的抱著一大摞書找了位置坐下，預備看書。
也有許多人看到墨羽選了這么多書，多半是驚詫的看著這個怪異的姑娘。
這么多，能看得完？
這疑問墨羽用速度證明了，可以。
墨羽瀏覽的古籍很快，那些別人看著晦澀難懂的詞，在墨羽眼里卻好像自帶翻譯。她幾分鐘翻一頁，不一會，一本書就被她放在左手邊，表示已經(jīng)看完了。
有人的驚詫換成了驚羨，而有人則是搖搖頭。
又一個裝13的。
看那么快，古籍的意思吃透了嗎？那些生澀的詞看懂了嗎？
但是他們這些人怎么看墨羽很墨羽無關(guān)，墨羽只是快速的看完第二本，又開始看第三本。
古籍上關(guān)于鳳凰記載的有許多，有說是說鳳凰象征福瑞的，也有說說鳳凰在神隕時代曾經(jīng)血洗過人類的一座城池，是兇獸。
墨羽點一點屠城的字。上面一筆帶過的城池墨羽沒有太大的印象，應(yīng)該是泯滅在歷史里了。
沒有用的信息太多了。
墨羽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剛想繼續(xù)往后翻，卻聽見身后有一個溫潤的聲音道：“未央城。很多學家其實不承認這座城存在過，因為現(xiàn)在能找到的正史上，根本沒有正面描述過這座城?！?p> 墨羽側(cè)眸看后面，這個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本人和他的聲音出入甚大，他聲音溫潤，長的其實也不差，就是面色有藏不住的疲憊和頹廢，讓他顯得頗為落拓。
可那雙眼里，卻有藏不住的陰鷙。
墨羽眨眨眼：“唔……我記得南城記事里，在有關(guān)祭祀大典的場景描寫里，有提及過未央城派使者三攜禮至?！?p> 南城記事，是現(xiàn)存的跨度最大的史書，事無巨細的記載了從神話時代到新歷開端的有關(guān)傳說和故事。
全書大概一億又二十三萬字，厚到能用來當床板。
來者似乎沒想到墨羽能在這那么厚的書里揪出來這么幾個字，沉默半晌，道：“南城記事只能算是野史?！?p> 墨羽瞇眼笑，不搭他話了。但是這人似乎不準備放過墨羽：“你看過南城記事？”
“嗯?！?p> “那書里面的事件，有很多是經(jīng)過作者美化過的，不如去看儒玉書，那個記事求實，就是有點枯燥?！?p> 儒玉書，那個書不比南城舊事薄，記事時間線跟個漿糊一樣，語言用法到處都是神仙用法。
墨羽一邊看著書，一邊還能分心和這個大有墨羽要是不回答他，他就自己一個人說一下午的架勢的人嘮嗑：“看過，寫的挺好，就是廢話多?！?p> 旁邊被歷史理論測試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學子，在茫茫書海里不小心聽到了兩位大佬對話：……
一定是他打開書的方式不對。
墨羽身后的人忽然來了興致，溫聲道：“那這些都是你自己看完的？”
“嗯?！?p> “一個人看完的？”
“嗯。”
“你全能看得懂？”
說話間墨羽已經(jīng)把第三本書翻了一半了。這個人一直問來問去，墨羽效率難免受到影響，抬眸對他道：“我智商正常，一不文盲，二不低能，能看懂，能理解，能記住。”
旁邊的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了的學子忍無可忍，啪一聲合上了書，走了。
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墨羽的不耐煩，閉上了嘴。清靜了的墨羽繼續(xù)翻書，理著所有可能和那個被鎖著的鳳凰的信息。
終于，在第八本的時候，墨羽在一本地方志里找到了零星的記載。
“舊歷23年，成平，夜有鳳長鳴，天明不止。又逢雪，未落則融?！?p> 雪還沒有落下就化成水了，那這個鐵定是只朱雀。朱雀離火，那再大的雪也頂不到落地。
舊歷23年……
這有兩千年了。墨羽指尖輕緩敲著書頁，皺著眉想著。
云家發(fā)家是在新歷900年左右，這倆時間差的太多了。
“你對鳳凰很感興趣？”
溫潤的聲音又起，打斷墨羽的思緒。墨羽抬眼看過去，這男人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背后靈了，而是坐在剛剛莫名其妙走掉的人的位置上，手底下還壓著一本自己看完的書。
墨羽：這人是誰？他怎么還沒走？
但是墨羽要保持素質(zhì)，而且這人明顯是看過儒玉書和城南記事的。墨羽看這倆本書是為了更快的學習這個世界的語言和歷史，但是大陸正常人熟讀這倆本書就只有兩個可能了。
一，是個老學究。
二，是個神經(jīng)病。
墨羽在兩者之間飄忽不定，決定還是敷衍著他：“神話，我比較喜歡收集神話故事?！?p> 男人聽后笑道：“那好巧，我也喜歡有關(guān)鳳凰的神話?！?p> 墨羽：“……”
這人究竟想干啥子嘛？
“許多書籍里關(guān)于鳳凰的記載諱莫如深，因為以前有一個大家的家徽就是鳳凰，所以造成了一些偏見?！?p> 墨羽頓時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云家，立刻警惕了起來：“啊，那還真是遺憾?！?p> 男人卻率先岔開話題，道：“不過他們都覆滅了，大陸人對于鳳凰的印象應(yīng)當改觀了?！?p> “人類對于未知的東西不管是抱著恐懼還是向往都是正常的，至于客不客觀改不改觀的，它們存在還是不存在都是一個問題吧?！蹦鸷仙蠒?，翻開下一本翻了幾頁，道：“人家是上古神獸，也不稀罕渺小的人類怎么看它的吧。”
男人笑起來的法令紋很深，明明是二三十歲的臉，卻透著一股歲月沉淀的味道。
墨羽打賭這個人少說一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