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祭司
事情越堆越多,謎團越查越大。墨羽現(xiàn)在還沒有去到上大陸,藏在謎團之后的手就伸出來許多只。
墨羽草草的翻了翻無常錄,發(fā)現(xiàn)里面缺了好幾頁。無常錄頁數(shù)太多,墨羽只是粗略的看了幾眼,能感覺到內(nèi)容有殘缺,但是卻記不起來到底缺了些什么。
但是不管缺了什么,無常錄現(xiàn)在對那個自稱“小生”的人已經(jīng)沒有了威脅。墨羽把書收進空間戒指里,冷然笑笑。
可是她都看完了才知道冒頭毀尸滅跡,有用嗎?
墨羽冷笑,低眸看著掌心。涌動的靈力線絲絲的纏在指尖。墨羽忽然想起來前天晚上自己還在和萬靈靈說的話:弱者就是一切的原罪。
那自己呢,動手收拾了幾個不怎么經(jīng)得住打的嘍啰,就得意地覺得上大陸都是這種廢人了。
墨羽這樣想來,甚至還想謝謝那個自稱“小生”的、話里聽著恭恭敬敬的人,這人兜頭給她潑了一盆冷水,讓她知道上大陸還有強如他之人。而且上大陸靈力靈器靈陣靈技各有千秋,墨羽現(xiàn)在想到以前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想去蹚云家的渾水,簡直有點單純到憨了。
墨羽眨眨眼,呼一口氣,掌心收攏,按照無常錄上說的閉目沉息,內(nèi)視靈力。
靈力線和那時墨羽第一次見時一模一樣,絲絲縷縷的黑色安靜地在筋脈里運轉(zhuǎn)著。
墨羽一看這不怎么吉利的顏色心里就開始發(fā)愁。
算了,書上說第二步要感其形。
其形……
墨羽盯著那團流動的黑色,直到感覺到原本布滿各色靈力的四周慢慢變得模糊成一片朦朧的淺白。
身后忽然傳來空靈的歌聲,聲音清澈,只是簡單的哼著一個調(diào)子,聽不出來悲喜。
墨羽怔愣,猛然回首。就在自己身后寸許的地方,空間被一分為二。和墨羽所處的地方相對的,那是一個純黑的世界,仿佛一絲光也透不進去。
有一抹光亮從黑暗深處慢慢走來,她就像是一抹剪影,輪廓里面只有純白。
歌聲是由她唱出來的。
她一步步走過來,墨羽卻從那單薄的歌聲里聽到了一種別樣的聲音。
像是風(fēng)起雪融的聲音,像是初春蟄驚而起的聲音。墨羽閉上眼都能感受到里面的勃勃生機。
“聽到了什么?”
她的聲音確實清澈,而且溫柔。墨羽睜開眼,她停在黑白交界處,淺色的瞳孔盈滿輕柔的笑。
墨羽鬼使神差的回道:“生的希望?!?p> 她似乎想不到會收到這個回答,噗嗤一聲,抬袖掩唇笑了。那溫和的目光灌上了柔意,落在墨羽的身上。她目光忽然在墨羽耳邊頓住,伸出手,指尖也是堪堪停在黑白交界的一線:“那是什么?”
墨羽抬手摸摸耳廓,指尖觸到了一個異物。
是沈若木給她的那個耳釘。
墨羽抬頭取下來,掌心中,這顆耳釘在這方只有黑白兩色的世界里,幽幽的泛著屬于自己的深藍色。
“好漂亮?!蹦莻€奇怪的人目光黏在耳釘上,聲音輕柔道:“是個很有趣的東西呢。”
墨羽被這抹藍色拽回心神,本能的不想在這里久留,問道:“這里是哪?又是幻境?”
那個渾身上下都是泛著白光的人收回手,彎眸道:“失禮了,歡迎來到世界的本源,從異世界而來的客人?!?p> 上大陸,通天塔。
無數(shù)靈石構(gòu)成的星子日復(fù)一日的按照預(yù)定的軌跡轉(zhuǎn)動,暗示著大陸所有人還未到來的命運。
本應(yīng)如此的。
楚紀睜著白色的眼瞳,看著那些本應(yīng)該億萬年都按照自己的軌跡運行的星子們,一個個的偏離軌道。
“怎么回事?”
身后有人問。
楚紀不答,翻身朝星星深處跑去。直到他看到了那一顆耀眼到灼目的星子,他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所有的星星,軌跡全亂了?!背o嚴肅的回首看來人,指著面前那可璀璨的星星道:“所有的星,都在朝她靠攏。”
“你直接說,這是什么意思?”
楚紀頓了頓,道:“有一個人,一個特殊的人,她現(xiàn)在正在改變世界所有人的命運。而這命運的終端,是滅亡?!?p> 話音還未落,一顆星子綻放出耀眼的光,而后歸于平靜。
楚紀皺眉,看了半晌:“這是……陳峰的命星?!?p> 陳峰是陳家現(xiàn)任的大家長。
與此同時,上大陸中大陸,所有能反射光的物體上,都映出來一場慘烈的大火?;鹕嘤痴臻g,依稀能看到牌匾上的“陳”字。
所有人臉色巨變。
正在此時,有一個人帶著狐面,一身巫女服,踏碎一地火光,酣暢淋漓的跳了一場祝舞。
和祭祀之時不同,沒有配樂,沒有盛典,但是全天下都在沉默的看著,看著那起伏翻飛的長袖在最后一個蕩氣回腸的旋轉(zhuǎn)之后,仰倒在沖天烈火之中。
“恩仇有償,魂且歸去?!?p> 這一聲低到喃喃細語的話,是這場表演的結(jié)尾。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一個序幕,云家巫女歸來的序幕。
這一天,所有人都想起來當年獨霸天下百年的云家在之時。
剛到家就被自己母親拉著絮叨了許久的沈若木沉默的看完,眉輕輕皺著。
沈夫人自然看到了那烈火燒的是陳家,卻也不著急,剛剛還擔(dān)心兒子擔(dān)心的要死的人卻異常平靜,反而有閑心剝了顆葡萄吃:“云家這屆巫女不行啊,沉不住氣?!?p> 沈若木沉默。
沈夫人咽下舌尖上的甜:“兒子,想什么呢。趕緊收拾收拾,一會那七個,啊不,是六個老家伙就得找你來‘商議對策’了。”
“不是。”
“兒子?”
沈若木搖搖頭,道:“不是她做的,她不會跳祝舞?!?p> 沈夫人沉下臉色。
外面這一會已經(jīng)天翻地覆,墨羽這里卻是剛剛從那個所謂得“世界本源”的空間里一身冷汗地掙扎出來。
墨羽剛出來,抬眸就看到梳妝臺上鏡子里,一個一身巫女服帶著狐面的人,跳進大火里。
墨羽:???
然后那輕柔的女聲簡直讓墨羽原地炸毛。
“恩仇必償,魂可歸去”?
歸去?
我歸你個**。
這鬼祭司什么東西?特么想報仇能不能,能不能打著自己的名號?非要把墨羽拉出來再來搞一波?
墨羽一邊強行鎮(zhèn)定著,一邊理著那個白光女說的話,一邊冷靜分析現(xiàn)在的局勢。
……
分析個毛!一定要把這個祭司拖出來打死??!
墨羽捏捏手骨,拽下脖頸上的碎玉戒,出去喊穆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