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平生第一次被人拉著臨陣脫逃,這感覺還蠻新鮮。兩個人留著一群對臉懵逼的人們在原地,轉(zhuǎn)眼就這倆就沒影了。
而留下的人們眸光一沉,各家各派隨即涇渭分明起來,像是準備好了一場“爭奪戰(zhàn)”的廝殺。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譚掌門呢?”,眾人這才恍然發(fā)覺,這老匹夫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溜走了。于是各家的人也沒心思斗了,相視一眼,在隱晦的鄙夷不屑中各憑本事的往山頂去。
當然,這其中不乏臨陣反骨自己家族的人。
總之這場大戲唱的轟烈,轟烈到丟面子??墒欠凑@群人互相丟面子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們也不在乎。
顧櫟冷眼看著他們各走各的,本來是想跟著這個新身份的家族一起走的,奈何實在放不下剛剛那個一身冷氣的小丫頭。
顧櫟很少見到這樣的墨羽,他對墨羽的過去完全不了解,收養(yǎng)之后她絕口不提,他查也查不出來開口問也不好問。只好冷處理這一些事,只是在日常的小事中墨羽會給人一種置身事外的冷漠疏離感。
但是墨羽一直能控制好自己情緒,然后用自己笨拙地方式回應。像今天這樣情緒幾乎大到蓋不住的墨羽,顧櫟幾乎沒見過。
故而,他有點擔心這個小丫頭。
顧櫟新身份是周家的人,周家這波來的人不加他一共有八個,白線蟲時候不小心栽了一個人?,F(xiàn)在人頭聚齊,簡單的定了路線就往山上走。顧櫟跟在隊伍最后,猶豫半晌,腳尖一轉(zhuǎn),偷偷溜走了。
沈若木和墨羽兩個人率先到的山頂,千級臺階一臺一臺上來簡直是要卿命。本來想跟沈若木理論理論的墨羽只能彎腰喘氣,看著沈若木只是微微出了薄汗,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沈若木發(fā)覺到墨羽一直盯著自己看,側(cè)眸疑惑的看著墨羽。墨羽卻不說話,擰開隨身帶的水囊灌了兩口。
沈若木看墨羽就差吐舌頭了,沒忍住,道:“適當鍛煉有助于你的身體?!?p> 單手能開人腦殼的墨羽:?
從來沒在體能方面認輸過的墨羽:??
墨羽憋了半天,咬了咬牙根,沒忍住,暗罵:“操?!?p> 沈若木裝沒聽見墨羽這句臟話,抬眼打量真正的云家宗祠。
這座云家宗祠修的恢宏大氣,坐落在山頂,占地面積卻大到驚人。光是面前那扇門,人站在之下,就像是看一座小山一般。門上門釘雀替銅獸咬環(huán),上懸金匾,墻上還流動著各式的陣法。
最耀眼的是兩扇門上刻的朱雀,尾羽若火,振翅欲飛,像是隨時可掙脫這區(qū)區(qū)兩扇鐵門。
墨羽揉揉鼻子,終于窺見云家當時的一世繁榮。暗想自己運氣還不怎么好,沒趕上時候。
想到這,墨羽忽然想起來那個葬身在大火里,連碑都不會有人立的云旎來。
只是就不知道自己和云旎,哪個更可憐了。
墨羽不著調(diào)的想著,上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禮,垂眸,朗聲道:“云家……”
墨羽頓了一下,眸極輕的眨了眨,才接上自己的話。
“云家不肖女云旎,在此見過各位先人。今日因事多有叨擾,還請先人們見諒。”
其實這個大陸還是很看重禮法的,各家各自的禮節(jié)有各自的繁瑣。當初云家家教百千條,雖說現(xiàn)在各家也不遑多讓,但是模板都是差不多的。
云夫人似乎早料到墨羽會來這個云家宗祠,故而這里各處的注意事項都在手札里寫的明明白白。
門口這一禮得行,一是和守護宗祠的陣靈表明身份,一是表達對故去的先人們的尊重。
墨羽說完,長揖一禮。果然,頭頂有一渾濁聲緩緩傳來:“所謂何事?”
這個陣靈挺傻,如果他問你是來干啥的,你就只需說祭祖,進了這個門他也管不了你。
墨羽回想著那頗為彪悍的手札,道:“祭奠先祖?!?p> “汝之身后,又是何許人?”
墨羽:……哎唉,超綱了這題。
墨羽回頭,無言的看著沈若木,沈若木則無辜的回看墨羽。
怎么說比較好呢?反正要是說他倆朋友,那沈若木八成可能性進不去。因為這個陣靈好像只會放和云家有關(guān)的人進去。
和云家有關(guān)的人……
陣靈似乎等的不耐煩了,沙啞著聲音道:“他是何人?若是無關(guān)人等,且退。云家宗祠,不可侵犯。”
墨羽嘖了一聲,忽然想到了什么,皺皺眉看沈若木。
沈若木疑惑墨羽怎么又看自己,剛想開口,墨羽卻搶先一步開口道:“沈大爺,勞煩您轉(zhuǎn)個身,閉個耳朵?!?p> 沈若木:?
怎么,他還聽不得了?
沈若木不動如山,墨羽瞇眼看看他,道:“這樣也行?!?p> 墨羽扭頭,朝著陣靈聲音來的方向,大方極了,,道:“我男人?!?p> 不知道那個世紀流傳下來的陣靈消化了一下這三個字,沒理解:“那是誰?”
墨羽自然不知道這陣靈已經(jīng)古老到了這種程度,皺皺鼻子,豁出去一次了就敢豁出去第二次:“他是我相公?!?p> 這次直白的連沈若木都不太好意思,只好輕輕咳了一聲:“未行嫁娶之禮,不可胡說。”
墨羽一瞬間被這渣男語錄驚呆了:“女孩子的背都給你看過了,也摸過了,耳釘也都戴了,你想不負責?我看你是不想要你那狗命了?!?p> 沈若木耳根通紅,看著墨羽,第一次說話有點囁嚅:“不名正言順?!?p> “還想白嫖?”
發(fā)覺越解釋越黑的沈若木只好整理一下表達方式:“聘禮……”
好的,整理失敗。平常不愛說話的人必要關(guān)頭還不如不說。悟出了這點的沈若木垂眸第一次有了垂頭喪氣的感覺。
而墨羽看到沈若木這樣子氣樂了。
對話到這里,沈若木的意思其實墨羽能猜到兩三分。無非就是沒有明媒正娶,沈若木覺得這樣有點委屈了墨羽。
但墨羽就像擠兌一下沈若木:“別想了,按照云家的規(guī)矩,聘禮該是我對沈家下?!?p> 莫名其妙磕了一晚狗糧的陣靈在一旁默不吱聲,等到墨羽話音落,才緩緩補一刀來自萬年單身狗的刀:“可有夫妻之禮?”
“沒有,便不可進。”
沈若木:……
墨羽:??
墨羽轉(zhuǎn)身就踹上了這流氓門:“給你臉了?耍什么流氓呢?給我開門?!?p> 陣靈被這虎了吧唧的動作嚇了一跳,道:“云家宗祠,不可擅闖,來者何人?”
“開不開門?”墨羽踹的腳疼,于是把手摁上門上。出乎意料的,那鐵門一點也不冰冷,反而及其的溫暖,就宛若有生命般。
墨羽心中極快的劃過一絲不舒服,但是被現(xiàn)在惱羞成怒占據(jù)了腦海的墨羽忽略了過去,墨羽道:“不開我炸了你。”
如果那憨貨陣靈不開門,也簡單,你就威脅他不開門就砸了他,他就不敢為難你了。
墨羽想著洋洋灑灑許多字的手札最后總結(jié)性的一句,咬咬后槽牙,覺得云家人真是太操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