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季愣愣地看著前方巨石堆旁,許褚雙臂一振,便將一顆巨石悠然抱起,幾步之下,就將巨石搬到了山體之下,端得是巨力神通,看的郭季一陣咂舌。
“看來不必繞路遠行了?!币慌早婔碛娜怀雎暋?p> 一路之上,郭季與鐘繇相處的也是極為融洽。
“是啊,還好此次有仲康同行?!?p> 看來自己還未真正認清天下英雄。
郭季念此,抬腿向著許褚走去,而一旁的鐘繇,則是坐到了馬車轅座之上,同車夫老伯一起看著許褚的動作,倒也是悠閑的緊。
看著許褚將一塊巨石置于山腳,郭季開口贊道:“仲康神力,論為神通都不為過啊?!?p> 許褚聞言,回頭看向郭季,甕聲哈笑了幾聲,卻是將雨落之音都蓋了過去,“奉孝過贊了,某只余這幾把力氣,做些苦力還當(dāng)可行?!?p> 郭季微微一笑,未置可否,“辛苦仲康了?!?p> 許褚又是甕聲哈笑兩聲,無所謂地說道:“某只是盡己所能,當(dāng)不得大事?!?p> 言罷,許褚再次走到巨石堆前,又開始搬了起來。
只是盡己所能而已,怕是盡己所能都不見得容易。
郭季看著許褚背影嘴角勾起一個自然的弧度,隨即向著一邊狹溝旁的山腳走去,行至山腳近前,抬起的腳便懸在了半空,郭季怔怔地看著未落的腳步下,向著遠處流動的水面,有些出神,郭季連續(xù)幾次眨動眼皮,想將腳下水面看的更清晰一點。
細密的雨點打在涓涓細流之上,將一縷猩紅,擊的氤氳四散,難道眼前的巨石之下,砸了到活物?
郭季躲著腳下血色,緩慢地走到山腳巨石堆處,透過巨石縫隙,向著里面望去。
郭季眼神一陣收縮,只見巨石縫隙之中,赫然壓著一雙穿著草鞋的大腳,想來那位大腳的主人,已然歸了那黃泉了,那雙大腳透著草鞋空洞處的地方,滿是老繭,草鞋底子腳掌處磨損的頗為厲害,看得見的腳脖處,滿是泥土的黑色褲腿殘破不堪。
郭季直起腰身,經(jīng)由所見,此人應(yīng)是一位經(jīng)常行走山路的男子,想來應(yīng)是這些巨石滑坡之際,此男子剛好走到這山腳。
念此,郭季不由向著一旁山體望去,接著又是一愣,山體傾斜平緩,植被豐茂,低矮的灌木被滾落的巨石壓的平整出一條道路,順著山體向上看去,山上植被豐茂,全然沒有裸露在外的山石。
郭季心生不妙,遙望對面山體,不想與這般是一樣的情況。
見此情形,郭季心跳不禁加速幾分,回頭看著眼前縫隙中的雙腳愣了神,尸身完好,血未流干,經(jīng)雨連天,誰人會此時趕路?
這些巨石,莫不是有人故意設(shè)的陷阱?
難道有人等候自己幾人不成?
念此郭季眉心一跳,不過此時巨石之下已經(jīng)壓有他人,而且直至此時都未有人出手偷襲,郭季又稍稍放下心去。
就算設(shè)計之人的目標(biāo)不知自己幾人,想來此處也不是久留之地。
此地距離洛陽還有段距離,幾人就算丟下馬車攀過巨石,想來今日也到不了洛陽,若是此時繞道而行,沒準(zhǔn)入夜時分尚可到達。
想到此處,郭季便想回身喊上許褚,幾人駕車調(diào)頭繞路,只是話未出口,卻是聽得身旁不遠狹溝處,傳來一陣細密的腳步之聲。
郭季一怔,不知為何,情急之下直接對著許褚喊道:“仲康,速取刀器。”
許褚雖說不明就里,但反應(yīng)卻是極快,微愣之下,直接將懷中巨石扔在一旁,快速向著馬車跑去。
郭季喊聲一起,細密的腳步之聲亦是瞬間停頓,郭季就此機會便向前緊跑而去,不過僅是片刻功夫,腳步之聲復(fù)起,而且似是疾奔而來。
郭季剛跑幾步,聽聲音快速接近,狹溝溝口距馬車較為接近,想來此事回到馬車那里已經(jīng)來不及了,郭季腳步立停,心思電轉(zhuǎn),緊接著回過身去,重新回到了山腳之下,委身蹲于灌木之中,只是灌木低矮,郭季的腦袋還露在外面。
待郭季剛剛蹲好,狹溝之中沖出七位蓑衣男子,每人提一鋼刀,向著馬車奔去。
恰逢此時,許褚雙手各持一柄環(huán)柄大刀,從馬車之上跳了下來,一人威立馬車之前,形若猛虎當(dāng)?shù)?,頗有神擋殺神,佛擋誅佛之意。
還在向前奔跑的七位男子,見此威猛漢子,皆是不禁駐足,所停之處,正好于馬車狹溝溝口之間,場面竟是詭異地沉寂下來。
郭季所處位置,在七位男子右后方向,眼角余光剛好不及之處。
“爾等何人?”許褚厲聲大喝,竟是將這下落的雨滴,震的停了一瞬時間。
七位蓑衣男子互望一眼,眼中盡皆遲疑之意,這位威猛漢子,眼見便是不易招惹。
郭季縮了縮脖子,以防被那幾位蓑衣男子瞄見,不過顯然幾人皆是被鎮(zhèn)住了心神,無心留意身后是否還有他人。
不過就在幾位蓑衣男子互望之時,郭季透過雨幕,模糊之間,也將幾人瞧了個大概。
七人之中,有兩位站位靠前,應(yīng)是帶頭之人,最前方是一位高大男子,透過雨幕依稀可見其略顯陰梟的面龐,此男子雖說身形高大,但比之許褚,仍是瘦弱了不少。
高大男子側(cè)后方向,另外一位似是帶頭之人,身形敦實,皮膚黝黑,側(cè)頭之際,郭季見其面貌直覺頗為眼熟,只是斗笠遮住大半臉龐,看不真切。
帶頭的高大男子遲疑片刻,不過他可不想直接弱了勢頭,接著沉聲回道:“此處山路皆是吾等所開,行經(jīng)此路,需交些買路銀錢。”
哎呦!竟是又遇山賊!
郭季不知為何心生“又”字,便又將這些人細細看了一遍,精制的鋼刀,露在蓑衣外面的,是嶄新的衣袖,嶄新的黑色褲腿,嶄新的草鞋......
一切看起來那般熟悉,腦中閃過上次渤海城郊,山間洞窟處,發(fā)現(xiàn)自己岳父財物的胖瘦二人,那白瘦死于華曼劍下,可那黝黑的胖子卻是不知去處......
真可謂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這荒涼之地還能遇到故人,世間紛擾,沒想?yún)s是如此之小。
亦或說,自己與這黝黑胖子,緣分未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