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禮部尚書府沈家
“南寧侯夫人,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濟濟一堂的前院正堂里,一身橙色繡蟹爪菊云錦裙裳的美麗婦人此時正一臉慍色地望著眼前端茶輕啜的南寧侯夫人。
南寧侯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臉上露出了一抹為難和歉意之色。
“大夫人,你這也不能怪咱們南寧侯府啊,眾所周知,前天,府上四姑娘在棲霞山上被山匪給擄走了吧,這都兩天過去了,還是沒有半點兒四姑娘的消息,指不定就......”
“大家都是做人娘親的,我這也是為了我們家知青著想啊,知青和四姑娘打小訂了娃娃親,四姑娘也及笄了,原本我是歡天喜地地準(zhǔn)備過不久就上門來提親的,誰成想,四姑娘居然被......”
“我知道大夫人這會兒肯定著急尋找四姑娘,可是,四姑娘已經(jīng)被賊人給擄走了,就算救回來,也......”
“大家都是做娘親的,我也是不希望我們家知青受任何委屈啊,大夫人,你肯定能了解我做娘的心情的,是不是?”
南寧侯夫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得是聲淚俱下,頭頭是道。
簡單來說,就是沈若嘉被山匪給綁了,這都兩天過去了,還沒有任何消息,估摸著不是死了,那清白也沒了,畢竟一個姑娘家,被擄進(jìn)了土匪窩,什么都沒發(fā)生,誰信啊。
沈家是跟南寧侯府定了親,可是這沒了清白的新娘子,那是萬萬不能要的啊,他們南寧侯府可丟不起這個臉。
沈大夫人,也就是沈若嘉的親娘秦素素被南寧侯夫人的話氣得臉色鐵青。
南寧侯夫人這話里話外,都是在詛咒她的女兒!
秦素素攥緊了手中的繡帕,一旁,還有火上澆油的。
只聽沈家三房太太道:“大嫂,其實南寧侯夫人也是迫不得已啊,畢竟四姑娘她......大嫂也是有兒子的人,若是三公子遇到這種事,想必大嫂也會這樣做的”
沈家四房太太拿帕子掩了掩嘴,似笑非笑道:“大嫂,人家南寧侯夫人也是一心為了自己的孩子,大嫂何必再強人所難?”
一潑又一潑的火油澆在秦素素的心口上,火油里還帶著鹽,一撒一大把,秦素素氣得頭頂冒青煙,心口生疼。
任誰,女兒被山匪擄走,生死不明,定了親的親家還趕不及似地跑來退親,還說了一大堆戳人心窩子的話,圣人都會氣得恨不得殺人了。
更何況,這屋子里,有一個算一個,她的那些妯娌,除了沒什么存在感的二太太,剩下的兩個不幫她說話就算了,居然還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秦素素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喉嚨里還隱隱有血腥味傳來。
南寧侯夫人似乎沒有看到她鐵青的神色,還繼續(xù)道:“沈大太太,你就當(dāng)行行好事,放過我們家知青吧......”
噗——
南寧侯夫人的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素素終于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什么叫放過她兒子?!
當(dāng)初,她不想給自己的女兒定娃娃親,是他們謝家,死皮賴臉地要黏上來,仗著南寧侯跟她家老爺有同窗之誼,非要給兩個還在襁褓里的孩子定親。
現(xiàn)在,她女兒出事了,南寧侯府這么迫不及待地上門,還不是瞧準(zhǔn)了她家老爺不在的時候?
沒事的時候,就想著要攀上自家作為內(nèi)閣重臣的老爺,現(xiàn)在女兒出事了,他們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她踢開,一刀兩斷?
還倒打一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秦素素的女兒死不要臉地糾纏人家呢!
真真是,忒不要臉!
秦素素一口血吐出來,臉色又青又白。
青是被南寧侯夫人給氣的,白,是吐了一口血她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秦素素一口血吐出來,站在她身后的兩個丫鬟瞬間亂作一團,忙喊道:“夫人!”
“快!去請?zhí)t(yī)!”
屋子里立刻就有小丫鬟跑出去了。
鮮血吐在地上,艷紅的顏色,粗目驚心。
在座的幾位夫人似乎沒想到秦素素居然會被她們逼得吐血,一個兩個都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特別是南寧侯夫人,那是臉色瞬間煞白了。
“沈大太太,你這.......唉......”
南寧侯夫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沈家二房太太趕緊從椅子上起身走過來,遞了帕子給秦素素,“大嫂,你沒事吧?”
秦素素靠在椅子上,努力平復(fù)自己心口翻騰的血氣。
她閉著眼睛。
對面沈三太太和沈四太太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
不是吧,平時大嫂挺能扛的啊,怎么今天她們才沒說兩句話,大嫂就吐血了?
沈三太太和沈四太太端茶輕啜,不再說話了。
把大嫂氣吐血的可不是她們,算了,還是不要攪進(jìn)這趟渾水了,靜靜地看熱鬧就成了。
另一邊,南寧侯夫人正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呢,一開始登門退親是他們謝家有理,畢竟沈若嘉被山匪擄走了,就算真的真的沒發(fā)生什么,那姑娘家的名聲也算是毀了,他們謝府來退親,無可厚非。
可是現(xiàn)在把人家沈大太太氣吐血了,他們謝家有理也變成無理了。
怎么說,也不能把人家給氣吐血啊。
南寧侯夫人急急站起身,把當(dāng)初雙方的定親玉佩放在桌子上,忙道:“大太太,這龍鳳玉我就放這兒了,咱們知青和四姑娘的親事就算了哈,過些時候,我再親自登門賠罪......”
南寧侯夫人放下玉佩就急急往外走。
秦素素睜開眼睛,想要說話,但是一心急,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好不容易站起身來,又跌落了回去。
“哎呀,大嫂,你就別折騰了啊,怎么說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啊”沈家三太太尖著聲音好心提醒道。
沈二太太蹙了蹙眉,有心想讓沈三太太少說兩句,可是她一個庶媳,還真不敢跟沈三太太叫板。
糾結(jié)再三,沈二太太還是低下頭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南寧侯夫人以后就不必再登門了”
話音剛落,眾人就看到,門口處站著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男子俊美出塵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疏離和冷漠之氣。
一雙桃花眼冷冷地看著急急往外走的南寧侯夫人,眸底深處仿佛裝著那最北邊常年不融化的冰川,只需看你一眼,就能讓你渾身一僵,一股子寒氣從腳底涌上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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