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視察
這是林奇的第二次出行。
第一次離開城堡的時候，他一心只惦記著所謂的“精靈奴隸”，做著馬車直接兩點一線去了商隊休息的旅館。
這次的出行就不一樣了。
帶著領主視察百姓民生的架勢，林奇準備親眼目睹一下鎮(zhèn)外開拓村的環(huán)境，沒想到剛走出城堡，一股難聞的便溺氣息就不知道從哪里飄了過來。
“嗯……”
都說歐洲中世紀的人們把便溺直接倒大街上，感情這里也流行這樣做？
林奇捂著口鼻問道：“……這個，鎮(zhèn)子上的人，都是怎么解決生理排泄物的問題的？”
管家回答道：“一般都是就地掩埋?！?p> “怪不得?！?p> 林奇點了點頭，強行忍住了向一旁的奧菲莉婭詢問精靈的解決辦法。
盡管這里叫做維頓鎮(zhèn)，但這是這個世界、這個時代里的定義。以現(xiàn)代文明的眼光來看，所謂的維頓鎮(zhèn)，最多只能算是一個比原始村落稍微高級一點點的地方。
林奇腳下是不平整的泥土路，兩側(cè)是肆意生長的雜草、樹木與一棟棟看起來十分簡陋的茅草屋。
茅草屋的占地面積不大，大概百余來個平方，頂部是用一種看起來像是茅草或者蘆葦?shù)闹参镄变伓?，屋子的主要構成材料是木頭，木制的墻壁外涂上了棕黃色的粘土，既加固了房屋，也增加了保暖性能。
現(xiàn)在的維頓鎮(zhèn)并不是很熱鬧，除了酒館里能看到三三兩兩的傭兵坐在一起無所事事之外，就屬鎮(zhèn)中心的集市里能看到幾個攤位，可惜卻沒有多少路過的行人與顧客。
“今年的收成怎么樣？”林奇隨口問道。
“跟往年差不多，目前領地內(nèi)所需消耗的口糧，一半以上還是得去東部的霍蘭平原上購買?！?p> “領地里難道就沒有擅長種地的人嗎？”
“大人，這里的土地過于貧瘠，連王都的魔法師都沒有有效的解決辦法……”
“別給我先入為主的觀念，”他抬手制止道，“直接去最近的開拓村吧。”
林奇就這樣一路走出了維頓鎮(zhèn)，來到了鎮(zhèn)外的開拓村里。
開拓村里的情況跟鎮(zhèn)子里差不多，只是房屋更加的簡陋了一些，同時也沒有酒館、集市這些地方，但是多了成片成片的農(nóng)田。
正在農(nóng)田里干活的農(nóng)奴們一看到領主大人來了，接連停下了手中的農(nóng)活。
“約瑟夫，你去把這里農(nóng)藝最好的人請來?！?p> “遵命，大人?！?p> 不一會兒，在約瑟夫的帶領下，一個皮膚黝黑，身材消瘦，手腳粗大，身形稍微有些傴僂的中年農(nóng)夫，來到了林奇的面前。
“大人，這是喬瑞斯?！?p> 這位中年農(nóng)夫看起來可能四五十歲，或許實際年齡更年輕也說不定。
林奇難以確定他的真實年齡，畢竟過于沉重的勞動與缺乏合理營養(yǎng)的食物，會導致大多數(shù)的勞動者們過早衰老。
“你就是這里種地手藝最好的人了？”
“回領主老爺……我只是一個農(nóng)夫，”這位臉上布滿了皺紋的中年農(nóng)夫一邊彎著腰微微鞠躬，一邊露出了緊張又謙卑的笑容，“種地是本分，不是什么手藝?！?p> 林奇看著農(nóng)夫，道：“你可以叫我領主，或者稱呼我為林奇伯爵，后面也可以加上大人兩字，我不喜歡被人稱之為‘老爺’?！?p> “是的，大人?！痹诹制娴淖⒁曄?，中年農(nóng)夫喬瑞斯緊張地縮了縮脖子，而臉上則繼續(xù)保持著謙卑的笑容。
如林奇所想一樣，在這個貴族掌握了絕對話語權的時代，絕大部分的人民，在貴族面前都會流露出天然的敬畏與惶恐。
不過，他并不準備立馬改變由十幾代人所積累下的群體習慣，而是選擇先從稱呼上改起。
“別緊張，我只是過來了解一下情況。”林奇盡可能地用著溫和的語氣說道，“目前你們村里種植了有哪些農(nóng)作物？”
“大人，目前我們種植了有麥子、兵豆與紫焰菜?！?p> “只有這三種？”
喬瑞斯緊張地說道：“是的?！?p> “那這里、這里和這里，你們接下來準備種植些什么？”林奇接連指著幾處空地問道。
“大人，您剛才指的那些個地方，都是今年的休耕地。”
“今年的休耕地？”林奇眉頭微微一皺，“空著將近一半土地休耕？”
看到了領主大人突然皺起的眉頭，喬瑞斯頓時畏縮著身子，露出了惶恐之色，他緊張地說道：“大、大人，您、您可能不了解，這里的土地實、實在太貧瘠了，為了維持地力，必須要一年隔一年的休耕?！?p> 林奇在記憶中思索著喬瑞斯剛才提到的紫焰菜與一年一休的耕作制度，結(jié)果找了半天沒找到身體原主人林奇·萊特的絲毫相關記憶，心中不由再度暗罵一聲“不學無術”，接著他不得不開始用自己的經(jīng)驗與知識去理解。
“二圃制的耕作方式太浪費耕地了，”他隨即扭頭看向了奧菲莉婭，問道，“你了解你們精靈的耕作制度嗎？”
奧菲莉婭毫不猶豫道：“這是自然。”
“你介紹一下你們精靈是怎么耕作的。”
精靈姑娘簡單思索后說道：“我們村子使用四區(qū)輪作制，把耕地分為四個區(qū)域，依次輪種四種作物，四年為一個輪作周期?！?p> “那你知道為什么你們能四區(qū)輪作嗎？”
奧菲莉婭歪著頭說道：“當然是為了維持地力唄。”
答案是沒錯，但實際上又等于什么都沒說。
身為穿越者加現(xiàn)代魔法師的林奇十分清楚，四區(qū)輪作是利用了作物輪換時所留下的草木肥，以及不同作物所需養(yǎng)分不同的特點，在提高了土地肥力的同時，還均衡地利用了土壤本身的養(yǎng)分，既可以保證農(nóng)作物的產(chǎn)量，又可不斷恢復和提高地力。
當然，像精靈的這種四區(qū)輪作的耕地制度還是落后的，但對于二圃制這種純屬要浪費一半耕地的制度來說，已經(jīng)是一種十分先進甚至是超前的措施了。
“來，你過來看看?！睂⒐芗遗c中年農(nóng)夫留在原地，林奇拖著奧菲莉婭來到了休耕的土地上。
他從地上捧起一把土壤，對著奧菲莉婭問道：“你覺得這里的土壤，能不能也實行四區(qū)輪作制？”
奧菲莉婭看了兩眼，撓了撓頭說道：“應該沒差吧？”
“好，那以四區(qū)輪作為前提，你能不能再對農(nóng)作物施展促進生長的魔法？”
“這個不行，”奧菲莉婭回答得十分果決，沒有絲毫猶豫，“這樣做的代價太沉重了。”
林奇沉吟道：“你具體指的是什么？”
“奇跡與魔法，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奧菲莉婭認真道，“即便只是促進農(nóng)作物生長的自然魔法，一旦使用也可能會提早透支土地的生命力，最終導致原本尚可的農(nóng)田變得徹底無法耕種?！?p> ”“你這前半句話怎么聽起來有點耳熟……”林奇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但這并不妨礙他抓住話語的重點，“但是我想你一定沒聽說過后半句?！?p> “后半句？”
林奇微微笑道：“以自然真理為基礎的術式除外?！?p> “??？”
“另外再說一點吧，”見到了奧菲莉婭露出的困惑神色，他豎起一根手指，補充道，“我至少有一種方法可以增加土壤的肥力，避免土壤貧瘠與荒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