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看見是阿茶,緊低著頭,有些害怕的樣子,馬上帶了路:“奴婢帶小姐過去?!?p> 到了霍辰那間屋子,鳳卿正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推門進去,便隔著門簾看見了里頭端坐著的霍辰,以及身邊緊挨著他的女子,一時只覺煩悶萬分,透不過氣來,就沉著臉看著。阿茶見狀,便干脆利落的直接踢開了門。
霍辰見著是鳳卿有些訝異,馬上站起來,看了身邊那女子一眼,馬上退后幾步離她遠遠的,有些無措的皺著眉看著鳳卿。
今日是程阜的生辰,吃完了宴幾位公子便起哄說來這瞧瞧,他本是不想來的,可拗不過程阜,便也就應了。方才見著那女子靠上來,他就要推開了,可還沒有所動作,鳳卿就這么巧便來了。
鳳卿就看著他,也沒說話,愣了幾秒,笑了笑,轉身走了。他就是來這山水樓臺又同她有什么關系,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想著步子都急了些,緊走著沒回頭。
阿茶轉頭看了眼還呆住的霍辰,小跑了幾步跟上鳳卿?;舫竭€沒反應過來,一屋子的人也是面面相覷,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這霍二公子與南州公主是怎么回事。
霍辰愣了愣馬上追了上去,看樣子,她是生氣了。也對,再如何,也是掛的她未婚夫君的帽子,本是不該來這山水樓臺的。緊趕慢趕追上了鳳卿的馬車,又怕再惹惱了她,便就跟在馬車后走著,也不說話。
阿茶看著他們就莫名的好笑,就低頭試探的輕聲喚了聲:“鳳卿?!?p> 鳳卿就低著頭,也不作聲,沉著臉,望著不?;蝿拥能嚭煛?p> “他還跟著呢?!?p> 鳳卿掃了一眼馬車旁邊那個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慢慢移開目光,撐著額頭假寐著,卻是緊皺了眉頭。
馬車逐漸的愈來愈快,不知是故意還是為何,霍辰漸漸的慢了下來,停住了腳步,看著馬車漸漸離去的背影,心中留下的只有些許后悔,以及想殺人……便直接就拉了匹街上也不知誰的馬,丟下了幾兩銀子,絕塵而去。
鳳卿早便回了府上,此時正坐在書房里拿著本書看,絮蘭見她好容易回來了,卻又一副不開心的模樣,甚至連那芙蓉糕都沒沾上一點,也不敢問什么,只能靜靜的在她身邊站著。
臨近晚膳時分,只見得霍辰匆匆的走了進來,后面跟著幾個人抱著幾個盒子。絮蘭見霍辰來了,只當是救星,輕聲笑著在鳳卿耳邊說道:“公主,霍將軍來了?!?p> 鳳卿瞥了一眼,冷聲道:“趕出去?!?p> 絮蘭一愣,猶豫的看了看霍辰,不是前幾日還未婚夫君嗎,這是發(fā)生什么了。
霍辰剛好走到門口,看了看鳳卿的臉色,示意絮蘭先下去,絮蘭看了看鳳卿,最終是走了下去,幾個侍從放下東西也走了。
“霍將軍有事?”
霍辰?jīng)]說話,只是慢慢打開了其中一個盒子
拿出幾疊紙放在鳳卿身邊的桌子上,又拿出另外幾個盒子里面的東西,都擺放好了便退后幾步,舒了口氣拱手道:“在下霍辰,上唐長安人氏,年方十九,正三品懷化將軍,今愿聘汝為妻,三書六禮,鳳冠霞帔,良緣永結,匹配同稱?!?p> 鳳卿有些愣住了,拿著手中的書沒反應過來,有些訝異的看著霍辰,沒明白他說的那句話,他這是……在向她求親?
“這些都是一些地契,酒樓、客棧、醫(yī)館、當鋪、商鋪,涵蓋上唐五十九城,還有武林盟主仲元殿的印章及信物,今日便一同交于你了?!?p> 鳳卿還是愣著,她混跡江湖好些年,怕是從未遇到過此番景象。
”你若是不要,還有一套前朝青玉白蘭鑲花的首飾,玉仙信步羅裙,或是四方初徹寶劍,子午槍,可喜歡?“
霍辰也是有些著急了,緊張的時不時看看鳳卿的臉色,卻又不忍得催她,便就焦心的等著她的回應。在她面前,他永遠是自卑的,她是他心里的光。
兩人就這般靜默了許久,鳳卿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身側桌子上擺好的那些地契玩意兒,不自然的咳了一聲,放下書,站起身來。
看著霍辰:“其實……”還沒說完便聽見霍辰有些焦急緊張的聲音:“你不必著急回應我……”
“霍辰。”鳳卿有些嚴肅的看著他,緊皺著眉頭,嘆了口氣,慢慢拉起了右邊衣袖,那陰線讓霍辰有些心驚,在鳳卿白皙的皮膚上是格外醒目,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么,只是愣愣的看著。
“囿蠱之毒,霍辰,我活不久了?!兵P卿慢慢的閉上眼轉過身去,她對霍辰,又是怎樣一份情感。
“蕭鳳卿,我娶定你了。”
那日回府之后霍辰便在房中窗邊一直站著,站了許久,從初見鳳卿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十個年頭了,沒錯,是十個年頭,初見鳳卿時,是當年西北邊境戰(zhàn)事吃緊,關西營受命前去支援,霍辰,也隨軍去了。
可誰知半路上遇見伏兵,受了傷,還與將士們走散了,不知怎么就流落在了青周境內。那日,是鳳卿救了他,給了他水,帶他去吃了東西,還給他治了傷。
那時他也不愿說話,鳳卿便整日逗他,給他變戲法,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鬧騰。最后還一路送他去了西北邊境。
至此,他從未忘記那個眉目清秀、靈動狡黠的小姑娘,他也再未見過那般明媚動人的笑容。再后來,他被仲元殿祖父尋到,要他繼那盟主之位,傳封氏血脈,威逼利誘無果,只以找到從前那個小姑娘為條件,他回到了仲元殿,闖百鬼,歷死劫,孤身一人降服大半個武林,殺人如麻,都只是因為祖父允諾會找到她,護她周全。
所以,兩年前在長安街上,他認出了她,救了她;所以那日在樺山腳下,她說他當征戰(zhàn)沙場不該埋沒了自己,于是他重拾了戰(zhàn)甲,上了戰(zhàn)場;所以,他在金鑾殿拒絕了陛下賜婚;所以,他在鬼市故意讓自己受傷,只是想與她多待一會。
天色漸暗,霍辰抬頭望了望天,抬起手吹了一聲哨響。瞬間院中的林子里、樹上有了些響動,幾個身著黑衣蒙面的男子出現(xiàn)在房中,那肩上,都繡著一條蛇。
“明日,以盟主令掛一道金榜懸賞,若有人尋得囿蠱之毒之解藥,賞黃金五千兩?!?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