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斗過后,秋桐穩(wěn)步走向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確認其徹底涼了,動作嫻熟的搜索著黑衣人的全身。
掀開袖口,秋桐一頓,借著微弱的月光,黑衣人手臂上的半月型刺青格外眼熟。他不知道這刺青背后是何種勢力,但是這股勢利已經(jīng)打擾他們許久了。
東千錦眉頭緊皺。
整整一年,從啟黎郾城到天宿燁都,這路人馬時不時冒出來刺殺東千錦,探不出任何動機,也不留任何痕跡。
半月代表的是一個組織?一方勢力?亦或是單純的有人通過這些殺手想要自己的性命。
院,靜悄悄的,唯有一樹葉子刷刷的響。
沒有征兆,立于院門的楚苑動了,揮動手中的長劍直奔東千錦而來,氣勢凌厲,席卷絲絲殺氣。
秋桐見狀便要上前,澤漆提劍攔截,兩人纏斗在一起。
東千錦持歲月反擊,二人招招刁鉆,招招危險。
劍卷梨花,氣勢磅礴
“楚二哥哥這是何意?”快速閃躲間,東千錦的發(fā)絲輕輕擦過楚苑的臉頰,而歲月偏了半分,劃破楚苑紫色衣衫。
再次轉頭間,冰涼的劍刃抵上女子溫熱的脖頸。
“三小姐!”南星擔心的驚叫。
“二公子,點到為止?!卑滋K出聲提醒。
“你真的是東千錦嗎?”
楚苑眼神冰冷,不似前幾日般好歹還有些溫度。語氣嚴肅到東千錦差點否認東千錦這個名字,但這個時空里,她就是東千錦,東千錦就是她。
院中人神色各異。
“我是不是東千錦,父親知曉,長姐知曉,槊哥哥也知曉,你有什么資格質(zhì)疑我?”
東千錦淡然一笑。
資格?是啊,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至親,而自己只是東千府撿來的孩子,他姓楚,不姓東千。
心里的某個地方開始隱隱作痛,這是楚苑從未有過的感覺。一直以來,他認為東千府就是自己的家,東千衡是自己的父親,可東千錦的話將他從自己的臆想中狠狠地拽出來,他沒有親人,沒有家。
劍緩緩落下。
東千錦眼神復雜,目送那道略顯狼狽的背影出了梨花苑。
楚苑外表看起來無堅不摧,冷漠至極,心卻那么脆弱敏感,只有最在意的東西才會傷人最深,她,是不是做錯了。
“今晚的事,我不希望傳到大小姐和二公子的耳中?!睎|千錦的目光毫不拖泥帶水的掃過院子中的幾個丫頭。
白蘇和玳瑁低頭應下。
南星呆呆的,淚光在眼眶中閃爍,可能頭一次見到這種流血的場景吧!
忘憂始終低著頭,不知是嚇的還是沒換緩過神來。
秋桐得到暗示,將黑衣刺客帶出東千府處理。
夜色涼如水,東千錦靜靜地坐在窗前,看著風中微搖的梨樹,又望了望漆黑的空。手中一根竹棍,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燭芯,燭光搖曳,南星守著房門,此時有些昏昏欲睡。敲門聲響起,南星一個激靈。
“三小姐,秋桐回來了?!?p> “南星回去休息吧,秋桐進來。”
“南星告退。”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南星看秋桐的眼神有些恐懼。快速離開了東千錦的屋子。
秋桐進入主屋,帶上門。
“主子,處理干凈了。”
“嗯,辛苦了!”
“還有,這是您讓我查的楚公子信息?!?p> 秋桐遞上薄薄一頁紙。
楚苑,生母天宿定州溫氏溫祺,生父不詳,溫祺生下楚苑后與溫氏一族決裂。母子兩人隨流民進入莫羅漠,沒有生機來源的他們,朝不保夕,常受外族欺辱。楚苑幼年時,其母重病,為賺錢給母親治病。成為陶家堡奴仆,其主性格暴虐,經(jīng)常鞭打楚苑,更沒有兌現(xiàn)諾言,給楚苑工錢。溫祺病重而亡。楚苑含恨逃離陶家堡,再次回到莫羅漠,恰逢瘟疫,不幸沾染。幸得東千衡搭救痊愈,并帶回天宿。
回到天宿后,楚苑度過了余下的童年,少年時入伍,參加大小戰(zhàn)爭數(shù)百場,負傷多次,一年前與啟黎國交戰(zhàn),斬下敵軍將領首級,受封嶸安將軍。
秋桐思索著還是說出了心中所想,他不希望主子讓東千衡夾在兩人之中。
“楚公子方才的舉動著實過激,他對東千府卻是真心實意?!?p> 看東千錦沒有打斷他的話,秋桐繼續(xù)道?!爸奥櫦沂勇欂斂粗写笮〗?,欲納為側室,楚公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讓聶財息了念想,還有槊公子在御醫(yī)院曾受刁難,也是楚公子暗地里教訓了那些人。除了這些,您剛剛也為楚公子搭救出了刑部牢房~”
……
“我懂了!”
東千衡雖然救了楚苑,可楚苑這么多年為東千家得罪很多有權勢的朝臣。
是什么讓東千家頻頻遭受刁難?東千一族只是普通的杏林之家啊。
聶家出了一個混蛋聶昭,還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聶財。這仇她記下了。
東千錦思考片刻,披上外衫緩步移駕至鄰院。開門聲驚動了澤漆。
“三小姐,我家公子歇下了,您請回吧!”
東千錦并未出聲,目光注視著正前方。楚苑寢房的燈光,還亮著。
澤漆尷尬的咳嗽幾聲。
“我是來道歉的。”
秋桐看不下去,單手拽走一臉驚訝的澤漆。
這個家伙怎么一點沒有眼力見兒。
“哎~你別拉我!”
不等來人靠近,房中的燈,滅了。楚苑不想見她……那她就等。
透過窗紙,依稀可以看見一道身影坐在亭中。久久沒有離去。
房中人摸黑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全神貫注的品,此茶入口時苦,回味甘。唇齒間,甘甜苦澀交集。都說人生如茶,苦中帶甜,甜中也帶苦。正如他此時多變的情緒。
楚苑前一秒被東千錦的話傷的千瘡百孔,下一秒,被她道歉的執(zhí)著悄然治愈。
一炷香已燃盡,楚苑站在窗前,手中緊攥著那條絲帶。
罷了,東千錦此時倔強的脾氣像極了東千衡。
房門吱嘎一聲的被人推開。東千錦困意盡散,提起裙角大步走向門前那人。
目光真摯的道歉“對不起,我剛剛不該說那樣的話?!睎|千錦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團,聲音也小的可憐。
本來帶著拒人千里之外屬性的楚苑此時看起來更加的不好接近。
楚苑抬手,東千錦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只見修長的手指輕松取下東千錦發(fā)間的白玉曇花簪。
“這個,算是賠禮!”
楚苑說罷,轉身回屋。
這是和好了?暗處的澤漆與秋桐一臉滿意的姨母笑。
東千錦呆愣幾秒,突然想起,那白玉曇花簪價值不菲,她這是被坑了一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