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真有你的!”
肩膀上扎著繃帶的一個家伙使勁地拍打著麥基的肩膀,“沒想到你的槍法這么好!哈哈,平時可真是看走眼啦?!?p> “呵呵......”
麥基一臉“憨厚”地笑著。
“這回真是多虧有你在,否則我都回不去見我家的小黛西了!”
一個剛當?shù)耐榻o了麥基一個大擁抱,又用力地拍了拍他后背。
“呵呵......”
麥基依然“憨厚”地笑著。
“想不到就這把破槍你竟然能打得那么準,真是碉堡了!兄弟,回去你可得好好教教我。”
一個臉上滿是雀斑的小兄弟在麥基胸口捶了一拳,羨慕地說道。
“呵呵......”
麥基還是“憨厚”地笑著,眼角偷偷地望著往奴隸群里走過去的舅舅。
弗吉在艾郭面前站定,兩眼直視對方,那雙如墨的很眼珠深邃而沉穩(wěn),中間的瞳孔清澈明亮,像極了小時候還能看見的夜空。
都說知子莫若父,弗吉雖然不是麥基的父親,但自從妹妹的丈夫在一次意外中去世后,他便承擔起了這個角色應有的遮護和教導職責,而麥基也打心底地把他放到了同樣重要的地位。所以,麥基有多少能耐,或許他自己不知道,但弗吉絕對清楚。
至少今晚樓頂那槍手的表現(xiàn),用羅蘭的話來說,就是上帝可以作證,他打死都不相信會是麥基能做到的。
弗吉一把抓起這黃皮膚年輕人的手,對方?jīng)]有抗拒,也沒有激動,甚至連一絲緊張都沒有,平靜得就跟兩個朋友握手似的。弗吉握過很多奴隸的手,但從來沒有一雙,跟現(xiàn)在這個一樣的......不卑不亢。
食指腹和虎口有繭......
聞著還有股新鮮的硝煙味道......
弗吉像弄明白了什么,又像放下了什么似的舒了口氣,回頭看看被眾人圍在中央的麥基,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后再望回眼前這張依然平靜的臉:
“名字?”
“艾郭?!?p> 黃皮膚的奴隸回答道,就跟第一次見面的朋友似的。
弗吉點點頭,轉身離開,只留下了一句“不錯”。也不知他指的是艾郭的名字,還是其他什么。
見弗吉走開,吉賽爾這才壯著膽子小步蹭蹭地上前,使勁地扯了扯艾郭的衣角,眼睛里滿是水汪汪的擔心。
“都散了,散了。”
弗吉揮手驅散了圍在一起的人們,“別以為這就沒事了,天還沒亮呢!小心荒匪的回頭。羅杰,你和卡羅爾在外圍生幾堆火,不過別走太遠,提防那些雜種偷襲。身上有傷的趕緊處理一下,其他人,把打壞打散了的貨給理一理,重新統(tǒng)計一下彈藥的數(shù)量?!?p> 弗吉大聲嚷著下派命令,眾人沒有絲毫意見,紛紛點頭應是。
見各自都領了任務散開,麥基這才蹭到弗吉的身邊,低耷著眉頭,支支吾吾地說道:“舅舅,我,我想跟你說個事,其實,其實......”
“嗯,我知道了。你也干得不錯?!?p> 弗吉拍拍他的肩頭,難得地輕輕撫了下他臉上那子彈擦過的傷痕,“疼不?”
“不,不疼!一點都不疼!”
麥基被這突如起來的溫柔“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干活去吧?!?p> 弗吉揮揮手,把激動得嘴都抖了的麥基給打發(fā)走,轉過身來對著眉頭緊鎖的羅蘭問道,“怎么了,老伙計?”
羅蘭那老樹皮似的臉皺成了一團:“有些不對勁。”
“嗯?”
“嘶......說不上哪不對勁,只是覺得剛才咱們的反擊應該沒對他們造成多大的打擊,然后他們就退了,總感覺有點......”
“撤得太快?”
羅蘭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起來:“荒匪都是狼,不會跟你死磕,這是對的。但剛才他們臨走時的那種匆忙和慌張,不像是撤退,反倒像是......”
......
麥基打著眼神讓吉賽爾走開,又左右看看,確定最近的人也在五米開外了,這才裝作走過路過地靠了過來,在艾郭身邊輕聲說道:
“呃,咳咳,那個,那個,嗯.......咳咳,那個啥......”
對一個奴隸說“謝謝”似乎不比面對敵人要容易。
“什么?”
艾郭回復給他一個似乎“一無所知”的笑容。
“?。颗?,沒,沒什么。呵呵,沒什么。”
麥基反應過來,“憨厚”地笑著,對眼過去給了個“你懂我懂”的眼神,還用力拍了拍艾郭的肩頭,就跟舅舅拍自己時那么用力。
麥基剛想走開,忽然被艾郭拉住了手,還以為他想反悔,可轉過頭來,卻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黃皮膚的年輕人一臉的嚴肅:
“去告訴你舅舅,對方不是撤退,而是......”
......
“什么?逃跑?!”
弗吉想笑,但羅蘭那張嚴肅臉卻讓他感到一絲緊張,“你怎么會這么想?他們是荒匪,打不了撤就完事了,難道還怕我們追上去滅口不成?”
“不是怕我們?!?p> 羅蘭轉向大門方向,望著依然漆黑一片的外面,“而是別的更可怕的東西.....”
“......”
“舅舅,舅舅!”
弗吉剛想說什么,便被一旁急急忙忙湊過來的麥基打斷了。他剛想呵斥兩句,便看見自己的外甥一臉緊張地說道:“荒匪他們不是在撤退,而是在逃跑!是逃跑!”
“誰跟你說的?”
弗吉一把抓住麥基的衣領,大聲地問道。
“啊——”
就在這時,圖書館外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聲!
這忽如其來的尖叫聲,把在大廳忙碌著的眾人全都吸引了,十幾雙眼睛不約而同地望向大門方向。
這幾秒中的死寂,仿佛除了人們劇烈的心跳和呼吸,整個時空都凝滯了。
“救,救命啊!”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大喊著沖進大門,重啟了這個似乎停頓了的時空。
只見他滿身是血,痛苦地叫喊著,連爬帶滾地向著眾人沖過來。但死死地吸引著眾人目光的,卻是他背上的——
一只像狗似的怪物!
沒錯,就是怪物!
至少在艾郭的認知中,從來沒見過這樣.....丑陋和惡心的生物:體型有一只中型犬的大小,耳長嘴尖,但最奇怪的是全身上下沒有一點毛發(fā),就跟以前在寵物店見過的無毛斯芬克斯貓一樣,呈現(xiàn)一種肉褐色,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像瘤子一樣的疙瘩,足以讓密集恐懼癥患者作上半年的噩夢。
那個怪物死死地爪著求救那人的背部,鋒利的牙齒像是捕獸夾一般深深地扎進了他的肩膀,無論怎么搖晃翻滾都死死地咬著。
最靠近大門的一個家伙從旁邊抓起一根還帶著火苗的木棍,瞅了幾眼,又怕打到那在地上翻滾的人,猶豫了一會,瞄準了,像是高爾夫打出小鳥擊般用力抽了過去。
怪物“吱”地一聲從那人背上飛了出去,彈到墻上又砸落到地面。趁它還沒翻過身來,弗吉眼明手快地抄起雷明頓“砰砰”就是兩發(fā),打得那怪物肚皮上炸起了血花。
那怪物被六毫米的霰彈開膛破肚了,腹部開了個大口子,腸子和內臟就像是被扯開的布娃娃一樣,帶著濃烈的腥臭味,飆著血往外翻。但恐怖的是,那怪物竟然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癱著稀爛的下半身,用爪子扒拉起自己淌出來的腸子往嘴里送。
“砰!”
弗吉再補上一槍,徹底地砸爛了那怪物的腦殼,結束了這惡心滲人的場景。
人們趕緊上前扶起那個一身是血的家伙,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之前被安排到門外架設篝火的卡羅爾。
卡羅爾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雙手像鉗子般死死地抓著弗吉,從喉頭嘶吼出來:
“快,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