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郭一腳踹開了旁邊木屋的大門。
“出來!”
艾郭吼了一聲,可是沒有回應。
時間容不得在這兒瞎耗,艾郭剛準備往里面打上一梭子的時候,從屋里的大床后面爬出了一個......
“小孩?!”
艾郭有些驚訝地放下了槍口。
在這荒匪的老巢里怎么可能會有個八九歲大的孩子?
這個小男孩留著長長的頭發(fā),大冬天里穿著件明顯不合身的臟兮兮毛衣,和他那還算干凈的臉倒是個反襯。男孩背著手,那雙盯著艾郭的大眼睛里,除了震驚,還有些......異樣的情緒。
難道這是荒匪從哈德鎮(zhèn)綁走的孩子?
艾郭向著那孩子走過去:
“嘿,過來,別怕,我們不是壞人?!?p> 也不知道這孩子聽懂沒聽懂,一動不動地盯著艾郭。他只好把槍背到身后,蹲下身子,并向孩子伸出手來。
果然這友善的舉動得到了孩子的認可,他小步小步地從床邊向著艾郭走了過來。
“小心!”
突然間,窗邊傳來一聲喊,緊接著便是“噠噠噠”的一梭子。
小孩那單薄的身子就像被一腳抽了出去的布娃娃,瞬間飆著血撞回了床上。
“你究竟在干嘛?!”
艾郭憤怒地一把揪住從窗戶翻進來的溫斯頓吼道。
溫斯頓也沒解釋,只是用下巴示意艾郭看看那男孩的尸體。
只見一支手槍從男孩無力的手上滑落了下來,掉落在床邊的血泊里。
艾郭頓時也明白過來了,只是眼前的一切讓他一時間完全無法接受。
溫斯頓拍拍他的肩膀:
“別想了,趕緊吧,老爹還在前面等著呢。”
說著,溫斯頓和另外一個同伴便抄著槍,朝著不遠處槍聲密集的地方跑了過去。
艾郭默默地走出木屋,再回頭看看,床上的那雙大眼睛依然圓睜,里面滿滿的是憎恨。
戰(zhàn)場不是用來感嘆傷懷的地方,艾郭很快便收拾了心情跟上了大部隊。
弗吉等人正在跟退守到窩點最后一排屋子的荒廢們苦戰(zhàn),雖然他們的火力占了優(yōu)勢,但奈何人數(shù)太少,始終攻不進去。而艾郭等人的到來,則為戰(zhàn)斗的天平加上最后一顆不可逆轉的砝碼。
隨著最后的兩顆手雷被扔進了屋子,里面的槍聲很快就變得零星起來。
然后又過了幾分鐘,就在老弗吉的耐心快要用完,而夕陽即將將最后一絲余暉收盡的時候,從窗戶里終于伸出了一面白旗。
“放下槍,舉高手,一個跟著一個給我滾出來!”
弗吉大聲地喊道,然后又讓那個懂西班牙語的小伙子重復了一遍。
很快,木屋的門打開了,十幾名男子把槍高舉過頭,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出來,然后到了屋前的空地上,逐一把槍放下,然后保持著舉手的姿勢。
“很好,保持住,別給老子?;影?!”
弗吉從隱蔽處慢慢走了出來,但示意其他人繼續(xù)保持警惕。
但投降的荒匪卻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很順從地在弗吉的槍口下遠離了地上的武器,然后慢慢地趴到了地上,臉朝下,手抱腦后。
這時艾郭等人也才走了出來,留下三人看守了俘虜,其余的進屋子看看還有沒有漏網(wǎng)之魚。
等艾郭和弗吉走進屋子,竟然大吃一驚——
屋子里竟然躲著六七個女人,還有2個半大的孩子。
其中一個女人和孩子正抱著地上的一個男人,那男人上身被手雷的破片劃了個稀爛,鎖骨下的動脈像斷開了口的水管,鮮血汩汩地往外涌。那女人和孩子正死命地用一塊浸透了的布去堵住傷口,但一點用都沒有,那男人已經(jīng)臨死前的抽搐起來。
那孩子抬起頭來,淚水迷蒙的眼睛里閃爍著冷漠的光,這讓艾郭想起了在剛才那張大床上那雙不瞑目的眼睛。
而其余的女人和孩子全都縮在了房間的角落里,瑟瑟發(fā)抖,連眼神都不敢跟弗吉他們對視,就像市場里待宰的牲畜一般。
“老爹,這事有點怪?!?p> 艾郭拉了一把弗吉,兩人沒有上前,只是守在了門口。
弗吉點點頭:
“這里根本就不像是荒匪的窩點,反而像是......”
正說著,忽然屋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艾郭留下一人看住屋里的女人和孩子,便和弗吉趕緊跑了出來。
入夜后的密林讓人感覺陰森恐怖,這時從村莊大門處亮起了幾點搖曳的火光。這讓弗吉等人一下子警惕起來,紛紛端槍瞄了過去。
“哈哈哈,弗吉,你這老東西,這回干得不錯嘛!”
迷霧中,一陣熟悉的大笑從火光處傳來了。
緊接著,克洛普那張令人討厭的臉便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而跟在他身后的,是將近二十多個哈德鎮(zhèn)的好手,就連他的女兒漢娜也跟了過來。
“爸爸!”
人群里響起了朱莉的聲音。她被人緊緊地抓住了胳膊。
“放開她,混蛋!要不我一槍崩了你!”
弗吉二話不說,端起槍吼道。
克洛普不以為然地朝手下招了招手。朱莉立馬被放開了,她回首給剛才抓住她的家伙一耳瓜子,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回了弗吉身邊。
“寶貝,干得好?!?p> 弗吉一把把朱莉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但槍口可沒放下,瞪著克洛普道,
“你鬼鬼祟祟地一路跟著我們干什么?!總不會這么好心現(xiàn)在才過來幫忙吧?”
“忙嘛,看來現(xiàn)在是不用幫的了。不過,手尾嘛——”
克洛普完全無視冬嶺鎮(zhèn)眾人的槍口,大大咧咧地走上前來,揪住地上一個俘虜?shù)念^,用力扯起,
“我還是挺樂意幫忙收拾了的。”
那俘虜抬頭看了克洛普一眼,二話不說,一口唾沫就吐了過去。
“找死!”
克洛普抹了一把臉,一腳便往那俘虜頭上踹去,然后還不解恨地從旁邊的手下手中接過一桿獵槍,用槍托猛砸那人的腦袋。
艾郭有些看不過眼了,正想上前制止,卻被弗吉一把攔住。
“夠了,住手!”
弗吉朝著發(fā)了狂的克洛普大喊一句,
“就算他們是荒匪,也適可而止吧。”
“我們是荒匪?啊哈哈哈......”
聽到弗吉的話,地上正趴著的一個俘虜竟然大笑起來,艱難地抬起那被血糊住了的眼睛,竟然用一種可憐的語氣說道,
“你們這幫白癡!我們是奴隸,哈德鎮(zhèn)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