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小姑娘湊過來悄聲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然后退了回去,繼續(xù)信步賞花。
左右來了一回這鎮(zhèn)南侯府,沒有不捎帶著解決麻煩的說法。
“季央!”孟決在人群里看到了好友,正高高地招手。
孟決今天也頗花了心思打扮,意氣風(fēng)發(fā)了不少,看見曲季央,便也笑著靠了過來。
“時候不晚,咱們待會兒再進(jìn)去!走,到那邊去看看!”
進(jìn)了那勞什子殿,怕是坐下來屁股都不能挪窩兒。無心于朝堂的少年們,便是聚集在花園里玩了去。那里大片的蝴蝶蘭,昭示著壽星的尊貴。
“曲潼,你還真敢來?。俊?p> 徐錄看到熟悉的身影,不屑道。
這穿的是什么,這曲家真是白瞎了有錢,就是沒點眼界。只是當(dāng)他看到站在一旁的泠然清明的小姑娘時,只覺那一角亮堂不少。
“怎么?你有意見?。俊鼻狙敕瘩g。
“誰不知道你是蹭著你妹妹的邀請來的,不要臉。”徐錄說得非常直接。
孟決聽不下去,“你怎么罵人呢?!”
徐錄嗤笑,連著孟決也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是一發(fā)育不良的小子。
那副表情就好像在說:我就是罵了,你能拿我怎么樣?
一時之間,那徐錄的表情忽然變得殷切,雙眼發(fā)亮,開口的聲音也溫柔了幾分:“薛姑娘,好久不見!”
走過來的女孩一身利落的短打,黑發(fā)高高地束起,身形纖秀挺拔。那雙眼睛在看到徐錄的時候依舊帶著淡淡的冷,只是平淡的掃了一眼,似有若無地點了個頭。
她就是薛菱,定國將軍的女兒。
周圍也有不少人將目光投到薛家小姐的身上,她生得是極好,氣質(zhì)也極好。
不是曲沐寧埋汰那徐公子,這樣的人兒,可不是他憑借一張小白臉還有會碎的嘴就能配得上的。
薛菱走路很輕,她停住對著站在旁邊的兄妹二人微微頷首,伸出專屬于武將的抱拳,聲音鏗鏘入耳:“在下薛菱?!?p>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曲季央也頷首行禮:“在下曲潼,這是舍妹?!薄扒鍖帯!?p> 據(jù)說薛家小姐自小養(yǎng)在父親膝下,軍營里摸爬滾打到大的大義性情,但是薛將軍遠(yuǎn)行軍卻是從來不肯帶著女兒去受罪的。
曲沐寧也知曉,今天她會說這一句不是因為別的,是因著曲叔遙在薛將軍旗下的緣故。
只是一個照面一句話,薛菱并未停留過久。
曲季央覺得心情可算好了些,這地方,還有一個人是真正尊曲家敬曲家的,不像那些個碎嘴的討厭家伙。
面前正是一片含苞待放的金月季,一片新綠很是養(yǎng)眼。
身后忽然的一陣蠻力,曲季央只覺下盤不穩(wěn)上身前傾,臉正對的,是大片的青綠的枝上密密麻麻的荊棘。
“啊!”一聲慘叫。
只見徐家公子直愣愣地向前趴下去,一張臉正對著那茂盛的月季叢,兩手在空中環(huán)繞掙扎,抓不到任何支撐。情急之下,他心一橫,雙手交疊護(hù)住了臉,兩只手臂生生砸到了地上。
“嘶!!”
徐錄這一聲慘叫,驚動了和人相談甚歡的徐佐領(lǐng)夫人。
“錄兒!這是怎么回事!?”
徐夫人嚇了一大跳,身后跟著的人趕忙上前拉人,徐錄沒遮住的額頭還是被扎了好幾個大的荊棘,鮮血隱隱冒著,那一雙手碰到旁人就立刻縮回去,“痛!?。e碰我!!”
徐錄好不容易被人拉著站了起來,“娘,是他推我!”
他猙獰的手指著曲季央,又快速收回了手,痛得不敢動彈。
“我何時推你了?”曲季央看他倒打一耙,也不買他的帳。
方才他險些摔了下去,曲沐寧伸手狠狠拉了他一把,拉得他側(cè)了半個身,這徐錄落了個空,將自己送了出去。
徐夫人看著自家兒子在這么多人面前出丑,臉色不好看:“錄兒,可是曲家四公子推你?”
“就是他!”
曲季央接著道:“你方才明明站在我身后的,難不成我把你吸過來的?!”
孟決站在一邊:“是這樣的?!?p> 徐夫人看了孟決一眼,真是兒子隨老子,他爹做了二十年的理正,這孟決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竟然敢為曲季央作證!真是不知好歹!
“你們兩個就是一伙的,不能信!”徐錄咬得死死的,他身后跟著的少年也幫他作起證來:“對!”
徐夫人沉著一張臉,趕緊差人下去幫徐錄看看傷口換身衣裳。徐錄憤憤,被人帶了出去。
周圍的人生了看熱鬧的心思。
這種場合,占理不占理都是不好看的,何況徐錄的衣服被那些荊棘扎透了,此刻的模樣更是不得體。
偏偏徐錄那性子,多半是隨了徐夫人的。
“阿錄傷成這樣,曲四公子還在說風(fēng)涼話。若說不是曲四公子所為,也不能是阿錄自己栽進(jìn)去的?!?p> 她接著道:“到底是兒郎之間的別扭,好好道個歉也就過去了,不必閃躲遮掩?!?p> 徐夫人一身玉綠的衣裳,配上一套翡翠的首飾,說話時那雙吊梢眼尤其惹眼。如果不是兄長是御史中丞,這徐夫人的長相怕是難以嫁得好人家的。
這么咄咄逼人的話說出來,曲季央看著眼前這夫人簡直不分青紅皂白,當(dāng)場就準(zhǔn)備定了他的罪過了。
曲沐寧淺淺朝前走了一步,站在哥哥身旁,抬眼看著眼前的婦人。
小姑娘開口的聲音略帶稚嫩疑惑:“四哥,徐夫人這話我怎的聽不明白?!?p> “我哥哥站在這里沒碰過誰,就因為離徐公子***白被冤枉還得硬生生擔(dān)下來,滿懷歉意?”
話是說得冒犯了,但是從一個十歲孩子嘴里說出來,倒是聽來也不奇怪。
曲季央對妹妹突如其來的問題,還沒想好怎么回答。想著眼下這徐夫人要是真的為難他,以后就讓京都里所有的鋪子都不賣東西給徐家好了!
“你這丫頭是誰?竟敢出言不遜!”徐夫人睜大了眼睛。
曲沐寧歪歪頭:“這就叫出言不遜?”
“曲家行五,曲沐寧?!蹦请p眼睛圓圓的,帶著幾分懵懂:“聽聞徐夫人出身世家,大氣端方。我們兄妹今日只身前來,也是第一次見徐夫人,卻是好生威嚴(yán)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