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微不管在誰的面前,一向都是春風和煦的樣子,他的面孔,幾乎隨時都是一副溫和斯文之態(tài)。
但是,魏名硯知道魏微對他很是不滿,甚至還流露出些許的失望和鄙視。
魏微怎么看他,怎么想他。
魏名硯一點兒也不在意,只要魏微在出謀劃策上,能為他帶來戰(zhàn)場上的勝利,他可以由著魏微不尊重,也可以放任魏微的那股子高高在上的驕傲。
一個士兵的培養(yǎng),需要花不少力氣。
在魏名硯看來,魏國只是一個小國,人口比不上那些大國,實力地位自然也比不上那些大國,資源是有限的,而隨著常年戰(zhàn)事不斷,黎明百姓之中,老弱病殘皆多。
已經開始供應不出那么多人上戰(zhàn)場。
接連的勝仗下來,士氣大振,魏名硯想要趁勝追擊一舉拿下祁州,為了避險打算繞過水路,選擇旱路。
可魏微說,三軍雖然是抱團取暖,明面上看來是一團和氣,私底下卻是誰也不相信誰,而祁州物質豐盛,又離魏國不太遠,要是讓其它兩國搶了先機,對魏國來說,沒有好處。
反之,如果魏國得了這離得不太遠,又物質豐盛的祁州,那將是如虎添翼。
魏名硯雖然明白拿下祁州,對魏國來說意味著什么,但卻不贊同魏微的兵行險招。
用兵如神,以少勝多,自然是他所向往的。
可也明白,以少勝多,都是險中求勝。
魏國是小國,軍中沒有充足的糧草,也沒有跟敵人同等的兵力,甚至連援軍都沒有,就連遠在千萬里的朝堂之上,都是各自為派,亂成一團。
所以,兵行險招根本就不適合他們魏軍。
可,魏微又說,三軍同時向揭陽出發(fā),就是齊詢在用兵如神,也抵擋不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敵人。
魏名硯不得不承認,他心動了。
齊詢面對的是三方軍隊,這一路過來,三軍都接連傳出好消息,想來那齊詢現在也是沒有多少能用的士兵了。
不如就賭上一賭。
卻沒想到,這一賭,就輸了。
那齊詢居然不選擇守住揭陽,竟然主動出擊,半路上伏擊他們。
當時,山頂上方響起一陣又一陣的喊殺聲,一面又一面的齊字軍旗立起,士兵們猙獰的身影出現在山頂上,眨眼之間,就是亂石箭雨齊飛而下,魏軍被攔腰截成好幾段。
混亂之中,魏名硯聽見魏微大喊著,保護世子。
就這樣,他一路躲著齊國的追殺,一路又躲著別國的追殺,甚至還躲著魏國的追殺!
想到著,魏名硯只覺得心中憤怒快要壓制不住。
他在戰(zhàn)場上揮汗如雨!
哪一次上戰(zhàn)場不是把腦袋拴在褲腰上!隨時隨地準備著面臨死亡!
齊國和別的國家追殺他,他懂!
可魏國呢?
他為那些人守護一方平安!
他在戰(zhàn)場上風吹雨淋!身上傷痕累累!而那些人躺在溫柔鄉(xiāng)里!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就這還不知足!還動心思要除掉他!
真真是!
吃的太飽太好了!
很好!
一個一個的!真的很好!??!
魏一看著坐在床上的世子,冷著臉一言不發(fā),渾身散發(fā)著戾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開口問世子何時回去,還是不該開口問。
猶豫了一會兒,魏一還是決定不開口了,就這么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最好了。
“這一次是太子的人,還是榮親王的人,”魏名硯冷聲問道。
“呃...”魏一瞟了一眼世子大人。
咽了咽口水后,回答道:“都有......”
“什么!??!”魏名硯氣的一拳轟在床上。
“哐嘡...”
魏名硯猛地站起身來,看向被他一拳轟塌的床,慌張的看向門外,發(fā)現沒有聽見沈星的起床聲,就知道這人肯定是睡死過去了。
魏一看著世子大人驚慌失措的左看右看,然后突然蹲在床邊,往床底下看。
他很想問一聲,世子大人,你這是在做什么。
“你過來,”魏名硯站起身來。
朝著魏一招招手:“把這個床修好吧,”
聽到世子大人的話,魏一愣在原地一動不動,想著,世子是不是對朝廷寒了心,打算在這大嵐朝的小山村子里長住,過那閑云野鶴的生活。
“世子,邊關需要您,”魏一忍不住開口道。
“我看不需要吧,他們一個二個的都想要我死,看來我這個將軍當的不行啊,”魏名硯冷哼一聲,這一次,他真的寒了心。
“世子可別這么說,您英明神武,魏國在您的保護下,才能得到這一方平安啊,”魏一趕緊開口勸慰道。
“魏一,這一次我雙手幾乎被廢,跟那些破爛的尸體沒什么兩樣,倒在那小山坡上,因為失血過多差點被渴死,你明白我當時的感受嗎?”想起那時的境地,魏名硯苦笑一聲。
“是屬下來晚了!世子罰我去戒堂領罪吧!”魏一猛地跪倒在地。
“你何罪之有?”魏名硯搖了搖頭。
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后,又說道:“要殺我的人不是你,要廢我的人,也不是你,你說,你何罪之有?”
“世子,我明白您寒心,只是魏國需要您,魏過的黎民百姓需要您,如果連您都選擇放棄,那魏國會被其它國家瓜分的,魏國,將從此不再存在于世上了...”
面巾之下,魏一眼神熱烈的看向坐在床邊凳子上的人。
心里暗道,世子大人果然很溫柔,明白事理,從不遷怒與他人。
世子比起朝堂之上的那些人,更適合成為魏國的主君。
得民心者得天下,
也怪不得朝堂之上的那些人坐不住,冒著大不韙都要對世子大人下手。
由此可見,世子大人要是成為主君,魏國的子民不僅不會反對,還會集體擁護。
“這一年來發(fā)生很多事,先是我的雙胞胎兄長被人毒死,爹讓我頂上這個位置上戰(zhàn)場,用為了魏國的名義,我雖然反對,但最終還是接受了,不怕你笑話,這一年在戰(zhàn)場之上,我時時刻刻保持警惕,隨時隨地面臨死亡,每天都過的驚心膽顫,”說完,魏名硯拿起旁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世子的苦,魏國的子民都看在眼里,每一次世子回來,他們都歡天喜地的迎接您歸來,”魏一將話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