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負相思.中
沒經(jīng)歷過生死,又怎會明白人在面臨死亡時,心中的恐慌。
杏色羅裙隨著輕風(fēng)飄蕩,婦人順著亦南歌的視線,也瞟了一眼外處的梨花,隨即又端起茶杯,將這茶杯中茶水一口飲盡:“你倒也不用為我們夫婦二人擔(dān)憂,這個決定是我們二人深思后做的。
圣上往后若是真的成了大云的君主,對于他來說,他難保不會再次給人架空朝廷,威脅生命,而至于我來說,他的身旁自然少不了年輕女子,就如現(xiàn)在一般,縱使他往后再怎么獨寵我一人,也難不準不被史官們記上個昏庸二字,而至于我,也得背上妖后一詞。
我與他相互攜手二十五年,他心疼我,我亦在乎他,自是舍不得對方受人欺辱,我們也已經(jīng)離不開對方。
如今我們二人的情況也與你不同,他現(xiàn)在雖是個傀儡皇帝,但也能因著為傀儡,借著你的力,在往后逃出京都,落個平安。倒是你,有勞了,估計以后還得幫我們處理接后的事了?!?p> 這便是朝堂,你永遠不知道往后是誰得勢,有人敗了,自然有人會起。
他們夫妻二人,是一方的代表,贏了也不過一個虛名,敗了也不過是幾聲嘲笑,可若是在亂世中病死,那么只要有些成就,無論成敗,都會被后人贊嘆。
亦南歌是否是真的擔(dān)憂那夫婦二人,這一點,女子不知曉,甚至就連亦南歌她自己也不知曉?
大云千百年來,只要是女子持政,皇帝獨寵一人,史官的評價,對于女子總是不好的言論。
方才那女子所說的是,她夫君心疼她,又怎會舍得讓她背上妖后的名聲,而至往后,被那戲臺上的人扮演,惹得底下人的嘲笑?
亦南歌眉頭緊鎖,卻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將身子靠近碳火,用著火光微微暖了暖身子。
大云總有偏見,或者說是整個大洲,對于女子都有偏見,他們這些史官過問的從不是女子持政時的功績,他們眼中有的只有那所謂的過錯,即使是芝麻螞蟻大點的事,也能給他們說成天大的事。
魏國左言太后稱帝,首次開創(chuàng)了大魏盛世,卻因著壓制了自己兒子的勢力,從而背上了個狠情的名聲。卻殊不知,當(dāng)年左言太后為了自個的那個兒子,曾守在窗前,陪著那生了天花的太子,不吃不喝不睡三天,直至天花散去,才睡了個好覺。
而與此,那些所謂的清官,卻是在外頭叫囂著廢太子。
亦南歌淺笑著,將雙手一握,手中的花瓣漸漸發(fā)黃,再無方才的脆嫩:“如此甚好,不過那個東西你們二人可得給我守好了。”
這又如何?她亦南歌并沒有這般大的志向,也不想插手破了這不公等的對待。
她如今不就是以女子的身份掌了部分權(quán)嘛?有權(quán)他們不還是給聽著了,而至于那些名聲,不過是身外之物,又不能影響到她。
至于,女子為官,若真有能力,那么,即使背負著條條例法,那也能如前朝女子一樣,逼得他們服從。
婦人應(yīng)聲,見著女子微閉雙眼,便站在一旁不在搭話。
亦南歌面色慘白,時不時的輕聲咳嗽,而皇后便也一直陪在她身旁,時不時的與她說著這宮中的趣事。
而這一事,更是被宮中的宮人說道,一時關(guān)于亦家權(quán)傾天下的風(fēng)聲也更是傳的遠了些。
云莫跟在傾九歌后頭,他的雙手一直抓著自己的衣角。
等會他要不要告訴亦南歌,讓她防著傾九歌,如此,女主得勢的時日也便晚了一些,亦南歌安全的時日也便多了一些。
又或者告訴亦南歌傾九歌的身份,讓她除去傾九歌,畢竟,他隨帶的系統(tǒng)可沒有告訴過他,他不能改變這書中的劇情。
剛起這個念頭時,云莫也被自己的心狠給嚇了一跳,其實他自己也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他從何時起,他的心腸便變得這般狠了,如今的他竟是想著要除去傾九歌。
仔細想來,這女主也不知曉亦南歌在以后會成為她的對手,倒不如,他現(xiàn)在試探幾分,說不準還真能試探些什么關(guān)鍵話語,從而給亦南歌弄些在以后除去傾九歌的證據(jù)。
“這位女官,你認為亦郡主是個怎般的人?”
聽著云莫這話,傾九歌只覺得好笑,這男子倒是有趣的很,在這宮中,竟敢直接問她對于亦南歌的看法,不過倒也說明了這男子的單純,以及對亦南歌的愛慕。
后宮深院,上半的人,誰能想到竟全是亦南歌的人手?如今這男子所問的話語,在這處問來,便成了一個肯定句。
“自是極好的?!?p> 話雖是這樣說道,可她心中卻不是這么認為。
亦家確實厲害,能夠管著整個王朝這么多年,可說到底,它終歸只是個外臣,就這般架空當(dāng)今圣上,說的好聽些,便是忠君深受皇恩,皇帝信任,說得不好聽,便是逆臣,狼子野心,人人厭棄。
不過這般的話語,倒也沒有傳出京都,只因為那高處的人,除去了一個亦君遠,還有一個亦君悅。
亦君悅不同于亦君遠,她可是當(dāng)今圣上的母親,當(dāng)年圣上被先皇舍去,是亦君悅拼死保住,收為養(yǎng)子,后長憶叛亂,亦是亦君悅舍命相救,兩事和在一起,便叫了人稱贊,說是養(yǎng)母如同生母,太后仁慈愛子。
縱使其中有人懷疑巧合,可誰又會真的追究得清楚里面的由頭?
亦君悅的手法也是高超,哪怕臨朝聽政打出來說法,也是能夠服重的。
長憶叛亂,圣上受了驚訝,離不開養(yǎng)母,而養(yǎng)母也舍不得兒子繼續(xù)遭受驚嚇,便一直陪著他,上朝處理朝廷重事。
亦君悅護養(yǎng)子,且是在皇上無權(quán)無勢的時候,拼死護著的,那時的皇上根本沒有可供她利用的東西,所以,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她的用心。
傾九歌挑了挑眉,眼中的笑意又深了些。可若是,從一開頭,便是利用呢?哪怕是,在對方?jīng)]有一絲利用價值的時候,便開始培養(yǎng)價值,利用對方,那么此人便太過于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