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謹言跑回自己的宮殿,對一直在后面追的宇文卿很是頭疼。
宇文卿將要追上她,此時木謹言已一腳踏進殿內(nèi)。宇文卿看到宇文頡從對面走來,便停在了原地。
玄武宮中。
宇文頡與宇文卿相對而坐。
宇文卿身上的玩劣之氣全都掩飾了起來,好像從未有過。
“九弟,好久不見,為兄祝賀你得勝歸來,令父皇喜顏悅色?!?p> “多謝三哥,三哥你這么多年辛苦地謀劃,也是毫不松懈??墒牵缒阕罱孟窈荛e。”宇文頡盯著他的眼睛,里面全是威脅。
“哪里,哪里,我只是閑來無事,找些樂趣罷了?!?p> “你不許動她。”
“我怎么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一步步的設(shè)計?!?p> 宇文卿忽然笑了,拿了一個酒杯,倒?jié)M了酒,“你有什么資格要求我?九弟。你和謹言妹妹從小青梅竹馬,自然沒有我什么事。可是,這幾年,當她身臨險境,孤苦無依時,你都沒有在她身邊,你有什么資格要求我遠離她?”
宇文頡的表情很冷,有一種情緒一閃而過,他什么也不去反駁,而是舉起手中的劍。
宇文卿的眼神沉了下去,他悶著頭喝了一杯酒,然后又是一杯。
“我現(xiàn)在不想和你打,以后有的是機會。”
宇文頡走后,宇文卿的下屬韓威走近,“殿下難道是在顧及和誠武王的兄弟情誼?”
宇文卿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沉穩(wěn),“現(xiàn)在時機未到,不能和誰撕破臉。凡事都要等一個時機,你還記得三年前逃出練辛營的笙月嗎?”
“難道殿下?”
“沒錯,我早就知道了她的行蹤,只是,現(xiàn)在還不到發(fā)揮她的作用的時候。”
這日,正值元宵佳節(jié),雨過天晴,泥土的清香氤氳在空氣中。
木謹言受慕容沁雪相邀,前去賞燈。
可是當她走到了宮門口,與兩個侍衛(wèi)擦肩而過,她看著其中一個侍衛(wèi)仿佛有些奇怪,怎么那般熟悉?
“站住。”
兩個人停下,略高的那個侍衛(wèi)欲拉著她跑,她把他拉了回來,一齊轉(zhuǎn)過身走到她面前。
木謹言看清,她是——平意公主宇文諾。
“你們?”
“妹妹不要聲張,就當今天沒有見過我,拜托了?!庇钗闹Z顯露出懇求的神情,木謹言有些驚奇,她與之前大有不同。
“他叫鄭原,是我的侍衛(wèi),我們想出宮去?!庇钗闹Z看了他一眼,這中間包含著特別的感情。木謹言想到之前在廟會上見到的他們,已經(jīng)全然明白了,他們是想私奔。
“可是,今日宮中禁嚴,普通的侍衛(wèi)是出不去的。姐姐你去換回公主裝束,再出去不遲?!?p> 宇文諾愣住了,“他們不會讓我出去的。”她的身體變得無力,看上去很疲累,靠在樹上。那名一直不說話,一臉冷漠的侍衛(wèi)走過來,輕輕攬住了她,他們相對無言。
木謹言明白了,她已聽說,早在幾日前,平意公主已被賜婚——兵部尚書之子,也就是副將李泫虔。
“妹妹,你幫幫我,把我們帶出去吧?!?p> 宇文諾此時企求的神態(tài)讓她有些心酸,印象中的平意公主目中無人,囂張跋扈,根本不可能如此放低姿態(tài)。
“好。”木謹言沒有辦法拒絕她。
宇文諾踏出宮中,在這一刻,她已知道,前路的艱險,而她,絕不回頭。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往事如煙。
曾經(jīng)的她,年少輕狂。被幽閉在深宮,被驕慣得無法無天。
身邊討好、應(yīng)承的人舉不勝舉,助長了她的脾氣和蠻橫的個性,她經(jīng)常拿身邊的人玩耍取樂。
一天,她閑著無事,召集了一隊侍衛(wèi)來。
“你們中間誰的武功最好呢?”宇文諾問,但沒有人應(yīng)答。
“不知道?那好,本公主給你們一個試驗的機會。”
宇文諾拿出一塊金子,放在桌子上。“現(xiàn)在你們比武,誰得了第一,這個就是誰的?!?p> 那些侍衛(wèi)的眼中閃著光,看著這塊金子。
“開始?!?p> 這些侍衛(wèi)互相看著對方,又都看了看金子,沒有人先動手。
這時,其中一個人一拳打在另一個人臉上,他們兩個扭打起來。一群人混亂地圍在一起,頓時塵土飛揚,倒地聲,叫喊聲此起彼伏。
“打的好。”宇文諾看著倒了一地的人,笑容愈發(fā)明艷。
她在這時看到旁邊有一個侍衛(wèi),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沒有表情,一臉的冷漠。
他這是在挑釁!她頓時生氣了?!拔?,你怎么還站在那兒?”宇文諾一臉不悅,指著那個侍衛(wèi)。
“稟公主,我不打自己人?!?p> “本公主讓你打,你就得打,不許頂嘴。”宇文諾心高氣傲,第一次有人不聽她的話,她覺得丟了面子,心里暗自作誓一定要讓他屈服。
這時,那邊的侍衛(wèi)相繼倒下,個個都在地上呻吟。僅余的一個還站著,看上去很是魁梧。
“你!過來打他。打贏了的話,這一堆金子都是你的。”說著她又拿出幾塊,在他眼前晃了晃,“但你若是輸了,那你就收拾東西滾吧?!?p> 宇文諾坐下來,期待著那個討厭的侍衛(wèi)被打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然后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饒。她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出好戲。
當那個侍衛(wèi)朝他沖過來,鄭原并不理會,可這個侍衛(wèi)偏向他伸出拳頭,糾纏不休。
劍鞘閃過,擊在他的腿上,那名侍衛(wèi)呈跪姿立于地上,一時站不氣來。鄭原不再理會,抱著自己的劍,徑直走了出去。
“你!”宇文諾精致的小臉因憤怒而扭曲,站起身來,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本公主記得你了,你給我等著?!?p> 隔日,宇文卿帶來幾件新奇的工藝品來找她,他們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關(guān)系自是沒人能比。
“小妹,你發(fā)什么呆呀?”宇文卿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宇文諾方回過神來。
“皇兄,我在想,為什么會有人對錢財不屑一顧,甚至不懼怕本公主,實在是欺人太甚?!?p> “是誰?告訴我,皇兄替你出氣?!?p> “一名侍衛(wèi)?!?p> 侍衛(wèi)?宇文卿輕念了一遍,“一個不知死活的奴才竟敢欺辱公主,來人,將昨夜頂撞公主的奴才關(guān)進大牢,三日后杖斃?!?p> 宇文諾沒想到他會這么做,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立馬說:“不用這樣,皇兄,教訓(xùn)他一下就行了?!?p> 宇文卿輕拍一下她的頭,說:“一個奴才而已,不用管他,少一個又能怎樣?”他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小妹,你要知道,在這個世上,心軟將是一個人最大的軟肋?!?p> 宇文諾略有些不自在,雖然她很討厭他,但也不至于置人于死地。她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不知該做些什么,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