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你何時和我們一同出去?!?p> 木謹言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瞬間明白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幫她了。
“對不起,公主,奴婢還是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她說著哭了起來。
“去查當日值班的守衛(wèi)?!庇钗腻f。
這時,宇文卿向身邊的一人示意,那人也趁機溜了出去。
查的結(jié)果是,他們沒有見過她。
木謹言很詫異,她看錢瓊英也是一臉困惑的表情,她看向她,她則不安地轉(zhuǎn)過頭去。
“姐姐,姐姐?!?p> 氣氛正緊張時,輕快的腳步聲傳來,循聲而來的是宇文勖和一眾婢女,他徑直走來拉著她的衣服。
“你不是說過帶我放風箏的嗎,你怎么忘了?”
宇文勖用他那雙無邪的大眼睛望著她,一臉的期待,全不顧旁邊的人都看著他。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帶你去放風箏?”她問。
“就在前天晚上巳時,我睡不著覺偷偷跑過去找你,你說只要我聽話回去睡覺,就會明天帶我去放風箏,可我等到了現(xiàn)在你都沒有來?!?p> “巳時?太子說的可是真的?”上官淑聊問。
“太子的話顛三倒四的怎么能信?”相國不滿地說,他正說著,看到宇文瀛的表情,停住不敢再說。
“諸位,請聽我一言?!?p> 宇文卿沉默到了現(xiàn)在,終于發(fā)話。
“剛才那幾個奴婢說的話,根本就沒有說服力。這些奴婢本來就是容易被人收買的,讓她們咬誰她們就會咬誰。如果僅憑奴才的話就可以隨便定一國公主的罪,那皇族的威嚴何在?況且剛才的話,漏洞百出,若真是公主下毒,那她只需使喚個丫頭做就行了,何必還有先服了解藥再親自犯險那么麻煩?而且要想殺人,一定是暗中行事,她又怎么會弄得全天下人皆知?公主的丫頭更是謊話連篇,開始說未曾出去過,后來又說出宮,我猜測她一定是被人收買了,我建議對她動刑,她就什么都說了?!?p> “夠了。”
相國對他的話十分不滿:“我女兒尸骨未寒,你們都在偏袒兇手。我親耳聽到她承認難道還有錯?誠武王當時也在現(xiàn)場,他可以作證?!?p> 宇文瀛的臉色鐵青,似乎還有些蒼白,他擺手道:“傳誠武王?!?p> 過了一會兒,木謹言看到宇文頡走到她身邊跪下。
她看著他冷峻的樣子,若有所思。
“我問你,相國說你聽見孝憐公主承認自己是兇手的事是不是真的?”宇文瀛看著他說,所以的人都看著他。
他輕聲說:“是?!?p> 木謹言的心此時產(chǎn)生了強烈的灼痛感,所有人憎惡的目光,所有人的毀謗,挖苦,都抵不過他說的“是?!?p> 她用似乎能穿透他身體的目光看著他,可他卻不看她。
“先行關(guān)押,改日再議?!?p> 宇文瀛不再管下面躁動不安的人們,一甩手走了,眾人也都散去,相國很氣憤,咬牙切齒地走了。
木謹言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他,直至她被人帶了出去。她看到他仍然站在那里不動,也沒有回過頭來,她對自己說,別再看了,從今往后,就相見陌路了。
“姐姐?!?p> 宇文勖追了上來,拉著她的衣袖。
“你為什么不理我,你不喜歡和我玩了嗎?如果你不和我玩,就沒有人和我玩了。”
木謹言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說:“姐姐現(xiàn)在很忙,改日一定陪你玩?!?p> “那這樣說定了?!?p> “嗯。”
她被帶走,宇文勖看了她好長時間,眼神變幻莫測,他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只怕沒有機會了,姐姐。”
宇文勖等到宇文頡走了出來,走上前去,發(fā)覺他的臉色格外陰沉又冷漠,令人難以接近,似此時的風,涼徹肌膚。
“你可知道,她很難過?你現(xiàn)在這樣會失去她的,你為什么這么做?”
宇文頡沉默了,痛苦地呼出一口氣,似乎緩解了一些他壓抑在心的郁結(jié)之氣。
他說:“我別無選擇,這是隱藏在宮中的不明的組織所設(shè)的一個局。就算此次逃過,以后還會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所以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站上權(quán)利的巔峰,才能更好地保護她。徐埕反水,并且拉攏了兵部的一大部分人,我們的局面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p> “所以你現(xiàn)在聽相國的話來作證,只是為了讓相國為你所用?”
“是?!?p> “你錯了,小雒。在這條路上,又有誰能堅守住自己的本心呢?我們都是會改變的,現(xiàn)在你認為你做的對,或許以后你就不會再這么認為了?!?p> “那你呢?”
“我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
“那你快樂嗎?”
“快樂?”他大笑了起來:“生在帝王家,又談何快樂?”
“你要做什么?”
“這不能告訴你?!?p> “我不希望我們成為敵人,你知道嗎?我們是兄弟,一輩子都是,這個事實不會改變?!?p> “風云變幻,斗轉(zhuǎn)星移,以后的事情,誰能保證?”
他離開了,宇文頡看著他笑著離開。不知為何,他的心里像被巨石碾壓著一般的沉重,他腳步混亂不穩(wěn),游移般地走著。
這時,遠處走來一群人,宇文頡看出那是宇文瀛,他病態(tài)的臉看著不同往日,他沉默著只管快步的走。
宇文瀛此時剛看過太醫(yī),說要去御花園,半路上又折了回來。他走進屋內(nèi),翻找出一沓字畫來,平鋪在桌上,用手輕撫上面的字跡,繼而把頭埋在上面,嗅著殘留的墨香。
天轉(zhuǎn)暗,寂靜無聲。宇文瀛只身一人,穿過走廊,走過亂石交錯的園子,來到竹林環(huán)繞的池塘邊。
陰風陣陣,嗚嗚咽咽,凄涼冷清。
宇文瀛佇立著,看著那凋敗了的蓮花。水面并不平靜,有波痕涌動,動蕩著,動蕩著,水面下似乎潛藏著什么。
宇文瀛伏下身去,捧了一捧水,卻發(fā)現(xiàn)那殘枯敗葉下有一抹紅色飄過,不見了。
這正是昏暗無光的夜,四周寂靜無聲。宇文瀛注視著水面,像是等待著什么,果然又一抹紅色掠過,他迅捷地抓住了它,一個紅色的絲帶離水而出。
宇文瀛捧著那絲帶,半天不動,他向四周大喊:“出來?!?p> 隱約有樂聲響起,水底傳來響聲,水花碎玉般亂濺。
一個散著發(fā)的紅衣女子漸漸露出面容,她如蛇般在水中游動,光著腳,帶著玉環(huán),玉足若隱若現(xiàn),身段搖曳生姿。
他既驚異又驚喜,他眼睛不眨一下地看著她,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鑲進眼眶中一般,他的心狂熱地跳動著。
“你終于回來了,念兒?!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