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李泫虔時不時看著宇文頡那副嚴肅認真的樣子,猛然拍上他的肩,戲謔地說:“我本來還以為殿下你不愿意再輕易交付出自己的真心了,但是今天我知道了,九殿下依舊是九殿下,不管那個丫頭如何對你,殿下你也只會為她著想?!?p> 宇文頡看了他一眼,又立刻恢復原樣,走得更快了,過了半天,才冷冷地說出一句:“你多話了?!?p> 李泫虔若有所思地撇了撇嘴,輕輕地笑了笑。
當木謹言還在迷惑著自己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腦海里一直是宇文頡,為他的舉動費解時,危險已經(jīng)臨近。
天快黑時,遠方的燈火通明,星宿陳列。
闖進來一個女人,她風塵仆仆,慌張失措地踏進大門,裹挾著陣陣風霜。
“快去看看。”
蘇洛錦沒有提防,忙著要把她攙扶進來。
這個女人一直低著頭,垂下的長發(fā)遮住臉。
木謹言看著這個人,她憶起曾經(jīng)的那個欺騙她的小男孩,立刻就把她歸為那一類人中。這類人大多是利用人性的弱點去迷惑人們,激起他人心底的善念,再在背后捅他一刀,打一個防不勝防。
“慢著?!?p> 她走近那個人,那個女的已經(jīng)癱倒在地上,樣子非常柔弱。她蹲下來,仔細地看她的臉。
在這時,那個女的忽然睜開眼睛來,閃出一抹狠厲的光來,手中的一把刀刺出。
她及時躲過,一只手扶著地,另一只手去奪那把刀。
刀子沒有奪過來,那個女的也已經(jīng)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消失在黑夜中。
“公主,我去追?!?p> “不用了,隨她去吧?!?p> 木謹言的心中已經(jīng)生出波瀾,頓時明白她不宜留在鄴城,否則無論她藏在哪里,都會被皇后的人找到。
她看著這個一向安定的地方,如果再留在這里,一定會連累這些無辜的人。她相信無論去到哪里,都會有重新回來的那一天,她終將有能力去對抗這一切,而不是任人宰割。
她沒有等到天亮,沒有和任何人告別,就在所有人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拿著一把劍,悄然離開了。
這時的天空不是十分黑,蒼穹之上灑下一道道柔和的光來。
鄴城她自然十分熟悉,只是此刻沒有一個人在街道上徘徊,甚至連一條吠叫的狗都沒有,心底的孤獨一直吞噬著她的內心。
沒有聲響,沒有光亮,離天明還有很長時間。
可是她不能隨便找個地方休息或者投宿,必須盡快離開這座城市才是正確的。
一路上的行走沒有讓她感覺疲憊,但是她的內心已經(jīng)很累很累了,那是一種深深的負累,靈魂的重量壓在肉體上,不堪重負。
再往前走就出城了,在這座城市中生活了這十幾年,還真是什么也沒有留下,也什么都不能帶走,一點痕跡也不留。
走出城就是一片原野,看上去很空曠,沒有一點動靜,但是又有一些輕微的鳴聲,吠聲。
有一點冷,同時又有一點困了。
在這時,好懷念之前的無憂無慮的日子,在將軍府,集寵愛于一身,日子過得清閑又安逸。
或許,人只要嘗了一點甜頭,就總是會把苦的與甜的進行比較,就再也吃不了苦了。
這片原野中有許多雜草,沾染了夜間的露水,踩上去濕漉漉的,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走著,走著,天就亮了。
孤身一人,不由得很是傷感啊。
如果她沒有記錯,穿過前面的林子,就會到一個村鎮(zhèn)中,那個小鎮(zhèn)雖然不是特別繁華,但是足以讓她棲身。
這個林子,可真的長啊。
走了一天也沒有走到盡頭。
難道是她記錯了?她記得這個村鎮(zhèn)一人對她提及過,他說這個鎮(zhèn)子里的人特別淳樸,友善,待陌生人如同家人,熱情好客。
但是這個提及的人是誰?她好像想不起來了。
好像是……九殿下。
但是為什么?她不敢想起他,她會莫名的緊張,甚至有輕微的心悸,這也太不同尋常了。
腿和腳已經(jīng)疲累到了疼痛的地步,但是她還能忍受,就是這個肚子……
她輕輕揉著,餓得發(fā)痛。
怪就怪她走得匆忙,沒有記得帶上一點食物。忘了這個事關生死存亡的大事,她在心里把自己罵了個一遍又一遍。
眼看著太陽又快要落山了,看樣子是要在這個林子中歇腳了?,F(xiàn)在這個狀況,恐怕連打點野味烤著吃也做不到了。
算了吧,忍一忍吧。她對自己說。
她想著蘇洛錦應該不會計較她的不辭而別,畢竟她是一個豁達坦蕩的女子,有時,她也曾深深的羨慕她的這種脾性。
在紅塵中行走,如何能夠那么容易的就全身而退,片葉不沾身呢?
都走了這么久了,想著上官淑聊也不會追上來了,不如在原地休息一晚上。
看了看地面,現(xiàn)在也顧不上什么灰塵,躺一躺就天亮了。
不知道這里會不會有什么傷人的動物?
不管了,一切都盡人事,聽天命吧。她對自己說。
這一晚上雖然冷了些,但是她好像睡得格外安穩(wěn)。隱約間好像有什么悠揚的樂曲一直在耳邊縈繞,但是好像又沒有,似乎在夢中傳來,有似乎只是她的幻想。醒來后,陽光暖暖的照射著她的雙眼。
坐起來后,她最先看到的是身邊的一個烤雞。
她愣了愣,瞳孔張的老大,趕快向四周看了看,什么人,什么動物也沒有。
那么這件事情確實是太奇怪了,她盯著它看了看,還微微的冒著些熱氣。
食物當然不是憑空就能變出來的,那么一定是人為的把它放在這兒的,那么這個人是誰?或者更確切一點說,是好人還是壞人?
她站起來看了看,想了想,頓時覺得自己更餓了。但是她不能就這樣不明緣由的就吃了下去,總之,她不能這樣的不謹慎。
快點兒走,看不見它就好了,那樣就不會特別餓了。
她這樣想著,一刻也不停歇地往前走。今天一定要找個落腳的地方,就算找不到那個村鎮(zhèn),也不能再這樣露宿野外了。
在她后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名男子,蒙面的男子,默默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