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林亦北過的很精彩。
頂著其他九個少年又愛又恨的目光，他跟在絕光的身邊。
絕光同凌淵又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風格了。
若說凌淵的美，還需要懂點風雅頌，需要看懂意境，那么，絕光，完全就是另外一個方向。
絕光是個實用派，貫徹著什么是真正的殺戮之美。
又快又準的下手，仿佛看一眼，就知道人的弱點在什么地方。
并且，還有空來指導一下林亦北，說什么“謎影也一樣，在我們眼中，人就是一副皮囊?！?p> “就是皮膚，筋脈，骨骼，內臟?！?p> “這樣不對。再抬高一點手臂。”
不時的從兩旁的房頂上，落下來些不完全的尸首。
后院里鴉雀無聲的。
過了差不多有一刻鐘的時間，便見到凌淵御劍飛到他們身旁“絕光，你們還沒完??！”
“也快了。怎么，你都找了一遍了？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
“還是有不少發(fā)現(xiàn)的。等飛魚服的來，還是帶回去統(tǒng)一處理？”
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凌淵是覺得無所謂了，就是不知，他們會怎么想。
“帶回去吧！”絕光見凌淵又有點喘氣了，主動的靠過去，讓凌淵靠著自己休息一會。
凌淵也不客氣的靠著絕光，還拿出來了一幅字畫，開始細細的欣賞起來了。
林亦北恨不得想要給凌淵一劍，讓凌淵清醒一點。
這時候了，居然在這種地方看字畫，在想什么呢？
絕光卻見慣不怪了“謎影總是這樣，如果他能對你這樣，說明他還是對你有信任感的?！?p> “有一次他和凌云去執(zhí)行任務，還沒有結束任務，他就在房頂上拿出來了琴，開始彈奏起來了。”
“凌云回來之后說，謎影的那一曲，讓他很興奮，一個打十個沒問題了?！?p> “如果他不信任你，那么，就會一個人單獨行動?！?p> “我們陪著謎影就是為了看著他，別讓他玩大發(fā)了。也許你很難理解，對于謎影來說，殺人放火啥的，就是玩?！?p> 也就是說，凌淵的愛好之一就是找刺激？
“是的。這種生死一線間的感覺，我很喜歡?！?p> 林亦北嘴上沒有說什么，實際卻后退了三步。
“好了好了，我們也該回閣里了。明天早上我們就回門派去?！?p> 凌淵打了個哈欠，收起來了那一幅字畫，不錯不錯，名家作品，就是好看，帶回去掛起來。
這幾句話，在林亦北的耳朵里，那就是天籟之音了好不？
凌淵居然想要回門派了？
再次回到月影閣，站在凌淵的身旁，林亦北這一次，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害怕和抵觸了。
雖然說，他依然不能理解凌淵對于殺手這個身份多么熱愛，對于殺人放火這種事多么熱衷。
可是，林亦北不得不承認，他的劍，不會發(fā)抖了。
至于說自己的心魔，他也會和心魔好好的聊聊天，問個清楚，然后，趁早的把心魔給消除了。
凌淵又要回門派了，月影閣照例給了凌淵一堆的修煉資源，還有那種特別的丹藥。
林亦北看到這種場景，也能忍住了。
直到，他們回到天羅城。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你要知道，宗門給我們的那點資源根本不夠我們修煉的。”
說完這話，林亦北看了一眼凌淵手上的戒指，多少的奇珍異寶在其中？
凌淵的私藏，估計都能趕得上一些小宗門了。
“所以，宗門才會發(fā)布宗門任務??！”
“一味的閉門修煉，是行不通的?！?p> “需要見過很多人，經歷過很多事情，明心見性，打磨道心，方可有所成就?！?p> 林亦北愣住了。
類似這樣的話，父母也好，掌門真人也好，都對他說過，他總是不聽。
現(xiàn)在，一個本來依靠打坐修煉，就能飛升的妖孽，也說了這樣的話，他不得不審視自己的內心了。
“林亦北師兄，那個問題，你有答案了么？”凌淵突然停下來了腳步，詢問起來林亦北了。
那個問題，林亦北知道，若自己回答不上來，或者是不滿意，都會被凌淵一劍抹殺。
他的劍，是為了什么的？
他的內心，是什么想法？
他想起來了那天凌淵和掌門真人說的一番話。
“掌門真人，這是給我的任務，我接了。但是，這個任務能不能完成，不是在我，而是看林師兄本人?！?p> “我知道，我不奢望林亦北變成第二個你。你也知道，現(xiàn)在是情形。你的背后還有別的頂尖勢力可以讓你依靠，讓你能繼續(xù)修煉?！?p> “別的弟子就算了，可林亦北，他是大師兄。他只有天羅山?！?p> “我明白了，掌門真人，倘若最壞的事情發(fā)生，我能處理了林師兄么？”
林亦北那個時候在門口，大氣也不敢出，更是不敢動，生怕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現(xiàn)在想想，也許，那個時候，掌門真人就發(fā)現(xiàn)了他。
因為，過了沒有幾息，他就聽到掌門真人的那句“自然是可以的，可惜了，你無心當大師兄?！?p> 驚濤駭浪在心中翻騰著，林亦北趕緊的離開。
“我的劍，是為了天下蒼生的……”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凌淵打斷“誰的劍不是這樣的？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所屬的宗門，為了所在的正道或者邪道。”
“林亦北師兄，我最后給你一個提示。有位前輩對我說過，你先是凌淵，再是宗門也好，勢力也罷的弟子，以后才是某界的上位者。”
他們究竟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答案呢？
說完，凌淵的劍，已經出鞘，劍尖指著他了。
經歷過那么多鮮血的洗禮，凌淵的這一把劍，還沒有一點寒光凜冽的感覺。
但是，劍尖傳來的壓力，他能感覺到。
林亦北想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是問道。
凌淵的道，是追求自在逍遙，恣意快活，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掌門真人的道，他不知道是什么，想來也是和承諾或者是劍有關的。
那么，他自己呢？
這個時候，不能回答不知道。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卻還是沒有明白。
回首往事，林亦北，似乎就沒有做過他自己。
“我想像是你那樣，一往無前，什么都不怕，不懼世人眼光，可我做不到?！?p> “我想讓我的劍，也發(fā)出光彩，被人們銘記。我，也是這么做的。”
林亦北一字字的說著。
“那么，林師兄，我們回宗門。你依然是大師兄?！?p> 凌淵的劍，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