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覃州城門下時,天已經(jīng)變成墨綠色了,再過一會兒就黑了,到時候城門必將關(guān)閉,趁著城門未關(guān)之前他們得進城。
好在這是綠游域和牧火域的邊界,雖然在打仗,但兩邊都有往來通商之人,這樣他們也不太會被質(zhì)疑,再加上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更加不會有人詢問,所以他們很順利就進城了。
進城后,他們首先得打聽村民的下落,然后再按照計劃實施。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夜幕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落腳的地方。綠歆沒有錢,歌離更不用說,只有青誠身上有,但是也很有限,估計只夠住最簡陋的客棧。
所以他們走到城邊最角落的地方,找了一家破破爛爛的客棧詢問價格,果然身上的錢恰好只夠付一晚的房錢。
幾番猶豫后,還是決定在客棧住一晚,因為現(xiàn)下也沒有其它落腳之處,住客棧起碼安全些。
在客棧安頓下來后,歌離他們靠著帶出來的干糧裹了腹,又給刺球喂了吃食。
幾人都不敢商量救人的事宜,就怕隔墻有耳,到時候走漏風(fēng)聲就不好了。
于是三人早早的就睡覺休息了,先養(yǎng)好精神再說。
這一晚,許是趕了一天的路都累了,全都睡得很沉。
翌日一早,三人起了床,吃過自帶的早飯后,打算出門打探消息。
三人才下樓就聽見大堂里傳來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
一開始沒聽清,聽清以后,三人都楞住了,面面相覷。
“這怎么可能?”
青誠愣了好久后咆哮出這樣一句話來,然后疾風(fēng)一般跑出了客棧。
歌離和綠歆被青誠的舉動嚇了一跳,此刻也反應(yīng)過來,急急忙忙的跟著青誠跑出了客棧。
完了,完了,白忙活了!
怎么辦,救不了人了,一切都晚了!
綠歆此刻腦海里一直盤旋著這個念頭,她實在想不通為什么火荊琰會這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他發(fā)什么瘋將戰(zhàn)俘在一夜之間全部殺掉了呢?想到陪著她長大給予她諸多幫助的村民已經(jīng)身首異處,內(nèi)心一陣陣絞痛。也不知道青誠此刻怎么樣了,畢竟是至親之人,他能承受得了嗎,可不要做出什么傻事來!
綠歆越想越害怕,要趕快找到他才好。
歌離跟著綠歆,看著綠歆神色肅穆的樣子,想著那么多人說死就死,她也不由自主的悲傷起來。
這個世界不比地球,殺人就像殺螞蟻那樣簡單,她第一次體會到命如草芥,也更想早點回到自己的故鄉(xiāng)。
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就連她自己都郁悶得不行。
本來一切都已經(jīng)謀劃好了,一系列的問題都已計劃周詳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切都白費了。
或許人生就是如此。
總是有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而你卻始終無可奈何。
只希望青誠和綠歆能盡快振作起來,畢竟他們的人生才開始。
歌離和綠歆走出客棧來到街上,此時街上已經(jīng)有三三兩兩的小販和往來的行人。左右相望,沒發(fā)現(xiàn)青誠的影子,大概率是去找屠殺地了吧!
于是兩人回首又進了客棧,找到離她們最近的,剛才也在議論此事的一桌人,對著一個衣冠體面的中年樣貌男子開口問道。
“請問這位官家老爺,你們剛才議論的可是最近才被抓獲的戰(zhàn)俘?”綠歆一臉好奇的問道。
“正是,如何?”那位中年男子朗聲回道。
“聽聞那些戰(zhàn)俘很是桀驁,可應(yīng)該也不至于被屠殺至此呀!那可得流多少的血,官老爺們能打掃干凈嗎?”綠歆說這話時一副挺為難的樣子。
“桀驁?都當(dāng)階下囚了,有何桀驁之處,不過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而已!”中年男子不屑的說道。
“那……?”
“具體緣由,又怎能是你我二人所得的,不過是營中之事,具體如何,我也不知!”
“營中之事?戰(zhàn)俘皆是在軍營中被殺的?”
“正是如此!”
“原來如此,多謝解了小的的好奇之心,告辭!”綠歆雙手交叉貼與胸前半鞠了一個躬。
中年男子頷首示意告辭。
兩人又出得街來,隨便找到一個小販打聽了軍營的位置,果然戒嚴(yán)的地方城里人都很清楚。就在城郊向南十里之地。
待問清方向后,兩人立馬朝那個地方跑去。
歌離和綠歆在離營地一公里地方,恍惚看見路邊的小樹林里坐著的是青誠。
于是,她倆,一邊平復(fù)著呼吸一邊小心翼翼的靠近,走近了一看,果然是青誠。
青誠待得兩人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有人靠近了,他警惕的抬起頭,眼神由戒備慢慢變成憤恨,最后紅了眼眶。
“阿歆,我阿爹死了,村民也死了,火荊琰不是人,他殺了所有的人,是我沒用,連尸首都沒辦法找回來,我太沒用了?!?p> 青誠抱著頭悲痛欲絕的說道。眼淚最終還是從他堅毅的臉龐滑下,落到塵埃里,砸出一個個小圓圈。
綠歆蹲下身子,拍了拍青誠的肩,眼里除了悲痛也還有仇恨在滋長著。
歌離看著他們兩個,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良久,歌離還是忍不住說道:“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里吧,軍營重地,閑雜人等被發(fā)現(xiàn)了就是重罪,這里離軍營這么近,很危險的?!?p> 青誠聽了歌離的話有些愧疚,本來不關(guān)她的事卻偏偏把她拉進了險境,于是他說:“也好,反正我在這里什么也做不了,我救不了村民和阿爹,我也不能讓他們死而復(fù)生,可是我會記著,我一定會讓火荊琰付出代價!”
“對!我們要復(fù)仇,定要讓他血債血償!”綠歆也情緒激昂的說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重要的還是先保全自己要緊。那,我們現(xiàn)在就離開?”歌離道。
“好一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青誠道。
“好!我們這就走!”綠歆也贊成。
說動就動,就在三人準(zhǔn)備離開之時,變數(shù)又生。
只聽林里響起一句人語。
“三個小娃娃,你們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