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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中她總想去賣棺材

第十九章

小郎中她總想去賣棺材 展997 1560 2019-10-23 23:27:26

  寬大的屏風后水汽氤氳,止月坐在燈下,手中執(zhí)著書卷,一字未能入眼。

  葉念塵素日極喜歡沐浴,在水桶里泡著一待就能待上小一個時辰,每每水都涼得發(fā)冷了都不愿意出來,以往凡音喚她好久,她才不情不愿地把自己從水桶里薅出來。

  經(jīng)過那日之后,止月再不敢放任葉念塵一人,盡管被她百般拒絕言說自己一人無事,他仍舊放心不下,往日里在客棧歇腳留宿也是兩人一間屋子,一個睡在床上,一個伏在桌案上。

  往那廂看去,屏風后隱約可見水汽縹緲,止月干脆放下手中的書卷,輕咳一聲,“你不要待太久,水冷掉會著涼的?!?p>  她帶著朦朦朧朧的睡音,含糊地應了一聲。

  “小葉兒?”

  止月聲量提高一些,試探著喚了一聲。

  “嗯……”那聲音好像有些醒轉,“知道了……”

  他等了許久,卻再未聽見什么響動,連一絲水波激蕩的聲音都沒有,大約是又在水里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心下無奈,正欲開口再提醒她,卻聽到她的聲音縹緲而來地傳入耳中:

  “止月……”

  那聲音令他耳朵一陣微癢,他應了一聲。

  她的聲音微弱細小,含著辨不清的朦朧,仿若下一刻就要栽倒在水中睡去:“你日后,若尋得了心愛的妻子,必然要告訴我啊,你可不要再帶著那樣的執(zhí)念……去了……我,可不能再……”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到后面已經(jīng)全然聽不到她在說什么了。

  止月?lián)u頭微嘆,當她睡得糊涂開始胡言亂語,再如何喊她屏風后都得不到回應,他踟躇在屏風前徘徊良久,終于拿了一件外衫向內(nèi)緩步走去。

  “你……”他有些氣笑,不知該做何表情,因為他看到葉念塵沐浴時還穿著一件黑色斗篷。但也多虧如此,讓他一顆作亂的心平復下來。

  他伸手裹著斗篷將人從水中橫抱起來,懷里的人睡得昏沉,任由他施法將自己的發(fā)絲和斗篷弄干,再到床上蓋好被安然地睡去。

  止月在床前佇立凝視著她,良久,一聲輕嘆。

  -

  屋外更夫敲梆,一下又一下,寂靜的房間里的燭火被驚得微晃,一位花甲老者自竹制的小棋簍中拈起一顆白子,落到了棋盤之上,發(fā)出一陣清脆的落子聲響,他沉吟思索一番,又拈起一顆黑子落到了另一處。

  他是當今有名的棋士,而他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未曾與人對弈過了。

  許久之前上門來訪者絡繹不絕,有請求與之對弈的,也有請他出山收徒的。出山收徒他擺手笑笑,但是若有人來找他對弈他卻從不推辭,興許是他的棋藝已然難逢敵手,隨著上門討教的人越多,被他斬落下馬的手下敗將也越發(fā)多了起來。

  也不知從哪一日開始,他再未嘗敗北。

  老者拈著子,看著黑白交錯的十九路棋盤,許久,再未落子。

  他深覺得有幾分掃興,索性收起棋盤上的棋子,寂靜的房間中,只聽見嘩啦啦的棋子散落的聲音。他顫巍巍地蹲下身一粒一粒地撿起地上不慎被掃落的棋子,目光落到小榻下被他遺忘已久的棋譜,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本棋譜。

  他堪堪才能伸手將棋譜拿出來,手撫在書冊上,擦凈上面的塵灰,干枯的手指一頁一頁地將書冊翻開,棋譜依舊,他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那個青蔥少年,當初那個勢要做圍棋第一人的少年。

  老者忽然笑了,他想起那些日子的少年風發(fā),執(zhí)著于圍棋第一,如今他做到了,卻空落落的,到底,圍棋還是要兩個人下的,有輸有贏,才叫棋啊。

  老者從地上艱難地站起身子,余光竟瞥到了一角青衣,他吃了一驚,連忙向小榻上看去,那小榻上的棋案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他低垂著頭,看著棋盤上的黑白交錯。

  “你……你是何人!”

  老者驚懼地看著那突然出現(xiàn)的青衣男子,方才明明未曾聽到任何聲響,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影,這人忽的出現(xiàn),如同、如同鬼魅……

  那人開了口,略帶沙啞:“我聽說你是這世間圍棋第一人,天上地下無人能及?”最后一個字帶著長長的尾音,略有些嘲諷的意味,“不若同小生來切磋一局,如何?”

  老者有些氣惱:“你這廝好生放肆,若要與老夫?qū)模阍谇嗵彀兹绽锾锰谜氐情T來罷!”

  “莫急,”沙啞的聲音拖著尾音,他緩緩道,“你今日若贏了我,我便隨你處置,若輸了我……”他抬起頭,面目猙獰,勾著陰惻惻的笑,舔了下嘴唇,“我便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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