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舒云皮笑肉不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啊,既然你們姐妹情深,那就趕緊去吧。省的你老是搬出賢妃來壓我,如此一來,你可是比我都有面子了?!?p> 陸幼宜也咧嘴一笑,“我怎么敢,不過是公事公辦。那幼宜現(xiàn)在就去了。”說罷便攬著夏初禾出去了。
“你怎么那樣跟曹嬤嬤說話?你不怕她……”夏初禾還想說什么,就看見杜鵑面無表情地跟了上來,便閉了嘴不講話了。
陸幼宜回過頭瞧了一眼杜鵑,笑道:“早飯好吃嗎?”
“陸幼宜,我與你無仇無怨,你為何咄咄逼人?”杜鵑瞧著前路,連個眼神都沒甩給陸幼宜。
“很簡單,你惹到我了。我這個人,從來不找老實(shí)人的麻煩。”陸幼宜看著地面,一字一句道。
“既然你開始對付我,那也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不過……你這張臉這么丑,遮也沒用。”杜鵑瞥了一眼陸幼宜遮臉的帕子,冷冷一笑,便快步離開了。夏初禾瞧著她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她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毕某鹾膛牧伺年懹滓说氖?,“萬事小心。”
“放心。”陸幼宜大氣一笑,“我若不敢與她斗,便不會說這番話?!?p> 現(xiàn)下已是巳時,日頭早就掛得老高。昨個兒下了一場大雪,那飛瓦上還結(jié)著冰柱子。日光一照,跟那水晶一般清透,倒是好看的緊。這個時辰各宮的宮人都開始干活,來來往往的,熱鬧的很。珠釵玲瓏作響,衣裙颯颯,一派生機(jī)。
“這個時辰都這么熱鬧嗎?”陸幼宜偏過頭問夏初禾。
“這個時辰,各宮主子都請完安回來用膳了,這些宮人們自然也開始做活了。一般這時候最容易碰見貴人,你自己出來要小心,別沖撞了?!毕某鹾虊旱吐曇?。
陸幼宜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抬眼便瞧到一方宮門。那門上刻著龍鳳呈祥,宮門兩邊還各立了一座石獅子。
“過了這個門,便是各宮主子的地方了。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該說的話,千萬不可說。”夏初禾再三囑咐陸幼宜,生怕她壞了事。
“我知道,你別擔(dān)心,我就當(dāng)啞巴?!标懹滓诵ξ?。
兩個人剛要過門,忽聞四周傳來急切的腳步聲,陸幼宜回過頭去,只見一列和尚拿著佛珠,口中念念有詞地走過宮道。仔細(xì)一嗅,便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這是?”陸幼宜跟夏初禾站到墻邊,給他們騰出路來。
“虛空寺的和尚?;蕦m外不遠(yuǎn)處有一小山,山腰上有一座寺廟,名叫虛空寺。這虛空寺的香火極好,許愿也靈。過幾日便是上元節(jié),皇上專門請他們?nèi)雽m祈福誦經(jīng),保佑盛世安康?!毕某鹾讨噶酥傅谝粋€和尚,“聽聞那個和尚,是虛空寺方丈的大弟子。虛空寺方丈來無影去無蹤的,許多人未見過,所以拜佛的人,若有什么不懂的,便請教這位大弟子。好像是叫什么……佑意。”
眉骨瘦削,這是陸幼宜看見佑意的第一感覺。眼窩深邃,眉心下陷,雙唇閉得很緊,似乎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他手中攥著一條紅豆串成的佛珠,緩緩轉(zhuǎn)動著,身上的灰色禪衣已經(jīng)洗盡顏色,像極了飄搖許久的路人。陸幼宜盯著他,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你看什么呢?城中的人都道這佑意長得英俊,但你也沒必要看起來沒完了吧?”夏初禾打笑道。
陸幼宜卻不以為然,她緊緊盯著佑意,直到他們一行人消失在宮門口,陸幼宜才收回目光。
“初禾,你有沒有比較硬的紙?還有筆。”陸幼宜轉(zhuǎn)過頭來道。
“有油紙。你想干什么?”夏初禾疑惑道。
“回去你就知道了,我們先去忙正事。”陸幼宜拉著夏初禾匆匆過了宮門。
……
養(yǎng)心殿。
“皇上,”賀蘭崇墨行了個禮,“微臣來遲了?!?p> “不遲,朕也剛剛閑下來?!辟R蘭羨南站在書閣前擺弄著古書,輕笑道:“皇叔且坐,可準(zhǔn)備好南下了?”
“皇上的命令,微臣必當(dāng)盡心竭力?!辟R蘭崇墨坐在椅子上頷首,語氣里卻是難以排遣的疏離。
賀蘭羨南勾唇一笑,轉(zhuǎn)過身來。話說這賀蘭羨南,長相及其精致。帝王之氣,似乎是他骨子里與生俱來的魅力。深邃的五官皆為飛揚(yáng)的姿態(tài),尤其一雙鳳眼,略顯輕佻,婉轉(zhuǎn)留情。睫毛微翹,閉合之時柔情地掃過眼底,如火光乍現(xiàn)。一頭長發(fā)束于金冠之內(nèi),只留幾縷前額碎發(fā)。僅一笑,便勾人心魄。
“皇叔這話便是客氣了,皇叔與先皇可是親兄弟,關(guān)系斐然?;适迦羰怯惺裁匆庖?,大可提出來,朕……還是會依照先皇的旨意,保皇叔此生富貴平安。就算是讓朕去平定叛亂,朕也愿意,只要皇叔安好?!辟R蘭羨南眼睛微瞇,似狐貍一般令人生畏。
賀蘭崇墨站起身微微屈膝,抱拳道:“皇上貴為天子,龍?bào)w為重。平定叛亂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微臣去做吧。微臣深得先皇厚愛,安排微臣輔佐皇上左右更是為了皇上的安危所想,平定叛亂之事,微臣定當(dāng)盡心竭力?!?p> “既然皇叔要去,朕就會安排最好的將士隨皇叔左右,還望皇叔凱旋?!辟R蘭羨南將自己的茶水遞與賀蘭崇墨,“這杯茶,就當(dāng)是給皇叔壯行了。”
賀蘭崇墨臉色霎時有些不好看了,要他飲賀蘭羨南飲過的水,怎么說都有些屈辱的意味。但是身份有別,就算他是攝政王,這兩年來賀蘭羨南已經(jīng)將他手中的兵權(quán)人才逐漸清走了大半,他已經(jīng)不能算個名副其實(shí)的攝政王了。雖然他私下有自己培養(yǎng)的軍隊(duì),但現(xiàn)在不是翻臉的時候。
“謝皇上?!辟R蘭崇墨接過那杯茶,抿了一口,便放在了桌子上,“微臣今日午時便會南下,必會解決叛亂,還弘朝安寧。”
賀蘭羨南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如此甚好,皇叔快去準(zhǔn)備吧。”
賀蘭羨南行了禮,方出了養(yǎng)心殿。
賀蘭羨南瞧著他桀驁不馴的背影,冷冷一笑,又扭過頭摸了摸那茶杯,“賀蘭崇墨,如今你的權(quán)勢遠(yuǎn)不如朕。朕是天子,你這輩子,都斗不過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