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斗踏入了熟悉的驚雷劍派內(nèi),收劍而立,入目所見,一群黑衣人正站在空曠的宮殿內(nèi),約有二十余個。
他們個個手持兵刃,一言不發(fā),虎視眈眈,一道道目光被手上兵刃的寒光映亮,閃著嘲諷之色。
金斗手持劍,微微一笑,滿不在乎,清亮目光一掠眾人,盡是陌生之人吶,有幾個見過,正是靈寶幫的。
他眉頭忽然一動,卻見了兩個熟人,正躲在人群中,縮頭縮腳,想要避開自己。
金斗目光一亮,眼瞳縮一下微笑道:“段師兄,王師兄,兩位安然無恙,可喜可賀!”
兩人見狀,也不再縮避,昂身站出來,一個俊秀青年正是段飛,他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小師弟,你不是投了逍遙門了嗎?何苦還要回來?”
“逍遙門派大,高攀不起?!苯鸲沸α诵?,一團和氣,看了看眾人,道:“段師兄,這是怎么回事?師父呢?”
他心下甚明段師兄與王師兄,必是叛徒內(nèi)應(yīng),世事無常,總非自己所料,還是小心一點兒為好,莫殺錯了人。
段師兄登時眼睛紅,眼眶溫潤,哽咽道:“師父他老人家已經(jīng)……已經(jīng)歸天了!”
金斗眉頭皺起:“師父已經(jīng)死了?”
他朝旁邊另一人王師兄看了看,他不自然的點點頭,目光躲閃敢與自己相對。
金斗心頭一片淡漠,這般情形早已料到,雖難過,卻強行壓下去到心底,不讓它浮出來。
“師父是如何死的?”金斗淡淡問道。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訝異,沒想到金斗竟是平靜如常,并非自己想象的暴怒,失去冷靜。
“是……是師父想不開,自盡而亡!”段師兄朝前頭一瞥,那是一個粗壯老漢,一身黑衣勁裝,不高不矮,黑面方臉,小眼炯炯。
“是靈寶幫的人逼的吧?”金斗語氣越的輕淡,縹縹緲緲,似自天邊傳來。
段師兄與王師兄皆低下頭,默然不語,似是無言默認。
金斗挑了挑眉毛,目光在四周一打量,淡淡道:“我有一點兒不明白,……驚雷劍派機關(guān)重重,小小的靈寶幫怎能攻進來?”
“哈哈……”那黑面方臉老漢忽然仰頭大笑,震得周圍大殿器具簌簌抖動。
金斗已非吳下阿蒙,內(nèi)力頗厚,淡淡瞥一眼他,又轉(zhuǎn)回段王二人,似笑非笑。
黑面老漢搖頭大笑:“你這小子忒笨了點兒!……不是明擺著嘛,若不是有他們兩個做咱們內(nèi)應(yīng),咱們也不會這般容易得手,哈哈哈……”
“果真如此?”金斗笑了笑,望向段王二人。
兩人滿臉羞慚,低著頭,默然不語。
金斗不理會那大笑的老漢,笑著打量著二人,道:“段師兄,王師兄,你們是被逼的罷,……靈寶幫使了什么手段逼你們?”
“靈寶幫捉了我們父母……”段師兄抬頭看金斗一眼,滿臉羞慚,目光躲閃,聲音極低。
“怪不得……”金斗恍然點頭,隨即問道:“咱們驚雷劍派的人還剩下多少?”
“只剩了十幾個……”段師兄嘆息道。
“十來個……”金斗眼瞳一縮,笑了笑,搖頭嘆了口氣:“哪位長輩還在?”
段師兄閃過一抹悲哀神色,低聲道:“只有荀師叔了……”
“是有什么秘密,想從荀師叔嘴里撬出來罷?”金斗微微一笑,溫聲說道。
“嗯?!倍螏熜州p輕點頭。
黑面老漢笑了一陣子,見金斗不理會,便覺無趣,聽著他們說話,覺得這一幕甚是有趣,仿佛捉了一群老鼠,看著互相告別一般。
他忽然插嘴:“咦,你小子,好像知道得不少哇!……你可知落葉劍譜?”
金斗轉(zhuǎn)頭瞧他一眼,笑了笑,身形倏的一晃,一團鋒利銀芒在身前陡現(xiàn)隨即暴裂開來,化為光雨傾瀉到段王二人身上。
兩人茫然看著他,眼神怔怔,似是意外,透著驚愕。
金斗再一閃身形,手掌分別擊中他們心口,兩人身子飛出一丈外,“砰”的摔在地上,暴起兩團土塵,他們蹬了兩下腳,隨即寂然不動,氣絕身亡。
金斗悲情看著二人,憐憫如佛,搖頭嘆道:“你們雖有苦衷,卻害了驚雷劍派一門,唯有以死謝罪了……”
他乍出手時,大殿內(nèi)二十余人目一凝,手一緊,渾身緊張莫名,只覺此人身法忒快,若是偷襲,防不勝防。
“哈哈……,殺得好殺得妙!”黑面老漢仰頭大笑,指著二人,“這兩個吃里扒外的家伙,我早想解決了,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金斗面上恢復平靜,微微一笑,“嚴伯昌已經(jīng)死了罷?”
“你么知道?”黑面老者一怔色大變,隨即朝四周望了一眼,哼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嚴幫主好著呢!”
“哦?”金斗訝然,心下卻暗笑,原本不定,但見老漢臉色,卻篤定下來,一眼洞知這個老家伙有貓膩。
金斗面上微笑道:“嚴伯昌是我親手殺的,難不成他還陽了?”
“胡說!”黑面老漢瞪眼大喝聲震天,小眼一轉(zhuǎn),嘿笑道:“你想擾亂人心,趁機逃走,這般小伎倆咱會上當?哈哈……,大伙兒一起上,宰了這個驚雷劍派余孽?!?p> “殺殺殺!”眾人哄然應(yīng)道,瞬間包圍了他。
金斗滿不在乎,內(nèi)力充盈,盡皆逼入手腕,御在劍上,一團銀芒閃現(xiàn),如銀花般暴烈,化成一片光雨,籠罩周身。
“叮叮鐺鐺……”清脆交鳴聲響成一片,宛如一串珠子滾落在鐵盤上,連成一串,綿綿不絕。
金斗身形游走,在人群中挪移自如,身如柳絮,忽焉在前,忽焉在后,忽而難測,任意而行。
他長劍揮動,一道道內(nèi)力自劍身傳出,使得他出劍更快,光雨變成了光盾一般,密匝匝,叮叮作響,眾人的劍刺不進身。
這些人雖是靈寶幫的高手,不過終究是五流門派的人物,在金斗劍下卻如土雞瓦狗,不值一提,他劍出無有不中,或是傷,或是死。
轉(zhuǎn)眼的功夫,二十余人竟僅寥寥五人站著,其余十幾個倒在地上,呻吟不已,或是已經(jīng)一動不動。
“你……你……”黑面老漢臉色一白,指著他,忽然一掏腰間,甩出一蓬黑煙來。
他先前自恃人多勢眾,高手眾多,對方又是個驚雷劍派的最小弟子,這么多人圍殺他,諒他翻不了天去,故未用毒。
不曾想,這一轉(zhuǎn)眼的功夫,沒等自己反應(yīng)過來,幫中眾高手已經(jīng)都被放翻了。
金斗此時內(nèi)力激蕩,一身精力無處泄,腳下一蹬,又一折,運行踏雪無痕,倏的一下出現(xiàn)在黑面老漢身后。
對靈寶幫恨意無窮,金斗毫不手軟,劍光一閃,刺穿他喉嚨,飄然退出,避開毒霧。
黑面老漢毫無掙扎之力,便軟趴趴的倒下。
金斗飄身向前,沿著建筑,一一掠至,但凡見到靈寶幫人,無一放過,長劍化為劍雨,漫天遍地籠罩上去,無一失手。
他忽有察覺,不再殺人,以踏雪無痕潛至驚雷劍派的閉關(guān)處,找到了荀宗枝他們十三個人。
見得他們的慘狀,他臉色鐵青,眼眸殺機閃動,將他們找一處隱秘處安置下來,再次殺遍整個驚雷劍派。
殺遍了驚雷劍派中靈寶幫,他又朝靈寶幫總壇而去。
……
青石城中,靈寶幫總壇,幾串燈籠高掛,照得周圍大亮如晝一般,房頂籠罩著毫光,遠遠便可見到。
夜色已沉,天上沒有一絲的光亮,月亮與星星皆被烏云遮擋,一片漆黑,透著神秘。
金斗一身青衫,手持長劍,自大街上緩步而行,來到了靈寶幫總壇門前,打量一眼。
總壇兩側(cè)石獅旁站著兩個大漢,穿著勁裝,將魁梧身材顯露無遺,肌肉賁起的線條清晰可見,他們精氣神飽滿,雙眼明亮逼人。
“什么人?!”一個大漢踏前一步,按著刀柄,冷冷問道,臉上毫無表情。
金斗轉(zhuǎn)頭看一眼,面上帶笑,“這里可是靈寶幫?”
“不錯,正是靈寶幫,你是什人?”大漢點頭,他約有三十幾歲,肌肉塊壘如鐵石,堅硬無比。
金斗淡淡笑,抽出長劍:“今天過后,再無靈寶幫!”
說罷,身形一閃,飄忽而入,自他跟前沖了過去,宛如一陣風卷走,倏地不見。
待不見了蹤影,二人這才如夢初醒,臉色大變,急忙大喝:“有刺客!有刺客!”
沉靜如一潭死水地靈寶幫頓時躁動來,仿佛平靜地池面被丟了一些食,潛在水底地魚兒沖上來爭搶,熱鬧無比。
金斗如一團光影,飄入總壇躍上了屋頂,趴在檐下陰影中,靜靜一動不動。
但見數(shù)十人自各個位置涌出來,手執(zhí)兵刃,寒光閃閃,圍成一團,卻并非胡亂站著,而是各有方位。
“點燈!”一聲斷喝響起,大廳臺階上站著一個身形削瘦,容貌枯黃地老者,臉上滿是皺紋,下顎一撮花白胡須。
頓時,幾十個燈籠一下被點亮,亮如白晝,趴在檐下地金斗無所遁形,呈現(xiàn)在眾人眼下。
“朋友何方神圣?夜駕臨我靈寶幫,有何貴干?”面枯黃老者抱拳一禮,一聲喝道,聲音直沖上夜空,半個青石城皆可聞得。
金斗飄身下落,緩緩墜下,如一片羽毛被風吹落,悠悠落到老者跟前。
面枯黃老者臉色沉肅,眼瞳縮了縮,目光一凝中暗驚,一看此人輕功便知是一位高手。
金斗微微一笑,淡淡道:“在下深夜來此是找一個人?!?p> “找人?……閣下找什么人?”面枯黃老者放緩了語氣,左手撫須,臉色平和的問道。
“你們副幫主李顯何在?”金斗笑吟吟道。
面枯黃老者目光一凝,宛如實質(zhì),盯向金斗,淡淡道:“閣下欲尋敝幫副幫主,所為何事?”
金斗笑了笑,搖頭道:“我與李顯的事,旁人卻插不上手,還是讓他出來一見罷!”
面枯黃老者沉吟片刻,搖頭道:“卻是對不住,敝副幫主如今不在總壇,閣下來得不巧!”
“他去哪里了?”金斗目光一掃院中的三十余人,淡淡笑問。
面枯黃老者搖頭道:“副幫主他老人家去了東白山,帶著弟子們上山采藥去了,閣下不妨等幾日?!?p> 金斗呵呵笑了起來:“跟我說話,暗中派人使毒,這便是你們靈寶幫的待客之道?”
面枯黃老者一怔,隨即搖頭:“閣下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