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一落腳大地顫抖的震感遠去,程云深差點驚掉下巴,看向顧宴的眼神里多了幾分佩服,果然是美色惑人!
顧小天一巴掌招呼在程云深的腦瓜上:“什么眼神!”
程云深想是自己眼睛褻瀆了顧小天的男神,才挨了打,雖然一心卻掛念著柴房的結(jié)果,但好在那奇女子回來不用抻長脖子看便知,便乖乖低頭做鵪鶉樣靜候著。
顧小天詢問似的看向顧宴。
顧宴微微搖頭。
顧小天一愣!
剛才他的去而復返,原是試探程云深接近顧宴的意圖,不論行刺還是色誘,獨處都是最好的時機!
當然也不可能真正獨處,且不說顧宴隨時跟著的隱衛(wèi),周圍還有侍衛(wèi),打個訊號,分分鐘趕過來。
偏偏什么也沒有。
顧小天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漏下了,沒考慮到。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大地震動,如悶雷聲由遠及近,三人不約而同抬頭看去。
據(jù)地上跪著的仆婦說,這丫頭名叫銀鈴,是銀屏的隔著不知幾房的姐姐,就是人長得像銅鐘,頗有些蠻力,在王府做各種粗使活。
悶雷聲戛然而止于顧宴近前,換成了老牛犁地的努氣聲:“王爺!有個匣子!”
在銀鈴遞出匣子的那一刻,顧宴掩面后退,顧小天嘴里“啾啾”兩聲,又三兩步擋在顧宴身前。
程云深嘴角一抽,這傳說中護駕的橋段,上一次山里也見過,就憑顧小天這拼命地本事,她那點嘴皮子功夫可比不過,這會也不及計較了,她的眼睛早被匣子引去了。
入眼是一個破爛的木頭,上面蓋了厚厚層土,像埋地下二十年的棺木,透著一股子腐爛味。
怎么看,都不像值錢的樣子。
程云深涌上一股失望感!
銀鈴被三人盯得有些緊張,手下用的力氣大了點,木盒子咔嚓應聲裂開,碎了一地,露出里面金光閃閃。
程云深兩眼頓時放光,伸手拍去上面的木屑和黃土。竟是一個金絲浮花的匣子,圖案看不清楚,但四角用金片護著,十分精巧。
程云深拎著兩側(cè)提環(huán),有些意外的沉,竟晃了一下。
顧小天輕“咦”一聲:“還真讓你說著了,放下我看看?!?p> 兩人蹲地上,湊近了看。
顧宴神色復雜的看著——這匣子他認得!
哪怕過了二十年,他還記得這匣子,上面中心一顆夜明珠,繞著龍飛鳳舞,正面是金絲祥云,另一面是月下牡丹,兩側(cè)是雙龍戲珠提環(huán)。
顧宴依稀還記得他母妃常常擺出來看,時常摸著珠子笑,只是有一次被父皇看見,兩人吵了一架,他便再也沒有見過——竟是賞給了王嬤嬤?
匣子上了鎖,顧小天不知哪摸出來根細鐵條,捯飭兩下就打開了,里面滿滿一匣子金銀珠寶。
“這個就是王婆子說的簪子?!?p> 程云深伸手去拿,卻被顧小天拍開。
趁程云深愣神的片刻,顧小天也不看了,蓋上匣子,急急的抱到一邊去,道:“你不說都給王爺?shù)膯???p> “不是......”程云深連連懊悔話說早了,哪想到真有,一想到王婆遺愿,她忙著喊:“你總得給我那個簪子啊,王婆夢里托的事我還得做了,要不然她做鬼也不會放過我的?!?p> “不放過你關(guān)我什么事。”一擺手,顧小天徑直拉了顧宴走了。
程云深急得直跺腳,可也沒法。
也不知是顧小天“啾啾”叫來的,還是擺手招呼來的,反正程云深光看匣子了,也沒見商正初何時帶來一支巡夜的小隊,這會正擋住了她的去路。
“張江!朱三!送程姑娘回去!”
程云深看了一眼,回小院路上問:“剛才發(fā)話的是誰?他怎么知道我姓程?一回生兩回熟,咱好得見過好幾次了,給我說說唄!”
張江板著臉,一眼不發(fā)。
程云深一轉(zhuǎn)頭,又跑去問三子:“他不說,你說!”
三子避開幾步,瞅了眼張江,憋了半天道:“就,就是商統(tǒng)領。”
“哦!”程云深頷首,還是三子好問話,不過這名聽著有點耳熟,她稍一想,突然拔高聲調(diào),“就這天殺的給我拔的鐵蒺藜!”
尚未走遠的顧小天聽了,沖身后商正初揶揄道:“那天殺的是你吧。”
商正初下意識掃了眼顧宴,見他渾似無覺,回顧小天道:“下官見藥箱精致,想世子的意思應是救人,便聽令行事,可有不對?”
商正初義正言辭的樣子,堵得顧小天不愿搭理他,隨手擺弄起匣子上的珠子。
打從一見匣子,顧小天就注意到顧宴神情不對,他才拿了匣子,打發(fā)掉程云深。
終于走到顧宴的書房,商正初守在門外,大丫鬟衛(wèi)淑奉了茶又退了出去。
顧小天將匣子放在桌上,對依舊神游的顧宴道:“三哥,可是想到了什么?”
顧宴不言語,打開書房密室,抱了匣子進去。
顧小天緊隨其入,只見顧宴將匣子放桌上,在左側(cè)提環(huán)處按了一下,咔吧一聲傳來。
顧小天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子,滿臉驚異,不由湊近了看去。
顧宴擰轉(zhuǎn)提環(huán),拉出一個暗格,里面有一把小巧的鑰匙,但大小顯然不是開匣子的。
顧宴打開匣子,把里面的金銀悉數(shù)倒出。但兩人的目光都不在這兒。
顧小天見他抽開暗條,拿開底層的板,露出里面更精致的銅制小鎖:“咦?這是!”
“蘇家軍的兵符。”顧宴從匣底拿出一塊虎形像,在燭光下仔細看了一會,又遞給了顧小天。
顧小天摸在手里:“騎縫右刻銘,這是圣上手里那個!”
顧宴點頭,從匣中抽出信箋,打開來看。
顧小天疑問道:“據(jù)我所知,正和五年,蘇家軍在常陽關(guān)慘勝,蘇將軍父子陣亡,大軍戰(zhàn)后散兵重編,左符戰(zhàn)場遺失,這塊便無用了吧!”
“不見得!你看這信,是母妃留的?!?p> 顧宴把信箋遞給顧小天,又從匣中拿出玉柄卷軸,展開只見蠶絲綾錦上祥云瑞鶴,兩端織成兩條提花翻飛的銀龍。
顧小天看得眼迸精光,顧不得讀書信,激動道:“這是......”
顧宴重重一點頭,手上青筋盡現(xiàn),亦是激動溢于言表:“憑此,他日可召,蘇軍舊部!”
東方暮落
我想成為你那樣有能力的人,似乎什么事到你那里都很簡單??裳垡娔銤M頭烏黑漸漸發(fā)白,我知道你沒那么容易,你只是讓我過得容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