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掉的一只眼睛里留著紅白膿水,斷掉的一只腿毫無力氣的耷拉著,翹起的尾巴只剩下半截,尾尖處留著血肉模糊的斷面。
光是看著,便讓人心底一陣膽顫發(fā)寒,什么樣的人,竟然對一只幾月大的幼貓下如此狠的毒手。
原先還算安穩(wěn)的小貓,在孟昭月來了之后,突然開始變得焦躁不安,細(xì)弱的身子弓起來,背上沾著血污的細(xì)毛根根豎起,嘴里還不時的發(fā)出低吼。
“小東西,你這命可是我花了大功夫救回來的,你可給我老實點?!敝炷罹恢皇謴椫哪X袋,一手緊緊的掐著它的身子。
嗷嗚——
伴隨著它的低吼,遠(yuǎn)處突然傳來了幾聲焦急不安的應(yīng)和聲。
眾人聞聲,這才恍然警覺,周圍院墻上,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圍了四五只黑白相間的貍花貓。
那些貓個個膘肥體壯,目露兇光。
“哪來那么多的貓?快放開,它們一定是來尋這只貓崽的?!濒浯渎曇艟o張的變了調(diào),她可是見過貓發(fā)瘋的,尤其那種剛生產(chǎn)完沒多久的母貓,護(hù)崽護(hù)得厲害。
似是見到了親人,朱念君手中的幼貓,叫喚的越發(fā)的凄慘悲慘,一個勁的想要掙開身上的鉗制,回到那幾只大貓跟前。
院墻上一只黑白花紋夾雜著黃點的貍花貓,嗷嗚的應(yīng)和兩聲,弓著身子,齜著牙,一副準(zhǔn)備沖下的勁頭。
“快將那只小貓丟過去?!?p> 見到朱念君遲遲沒有動靜,剛才在他面前吃了一虧的付嬤嬤,眼睛一暗,瞅準(zhǔn)機(jī)會,上前就是一腳,奪了他手中的幼貓使勁往前就是一摔。
本就強撐著一口氣的幼貓,那禁得住這樣的摔打。
在地上撲騰了兩下,喵嗚兩聲便沒了動靜。
“你怎么把它摔死了?!?p> 朱念君怒氣沖沖,憋著一臉的火,嘴巴像點了炮仗一樣,噼里啪啦就是一頓罵,“你個老東西,年紀(jì)一大把,想不到心腸卻如此的惡毒,也不怕生兒子沒屁眼,生閨女沒人要,老了沒人養(yǎng),死了沒人埋,爛胳膊,爛嘴……”
付嬤嬤是孟昭月院子里的,什么時候被人指著鼻子這樣罵過,當(dāng)下氣紅了眼,就要上來撕他的嘴巴。
“你個臭乞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貴人面前,也敢口出污言穢語?!?p> 付嬤嬤竄上去,卻渾然未覺,墻頭上那幾只已經(jīng)被徹底激怒,兇紅眼的野貓。
幾只弓著身子的野貓,箭一般躥了下來,見著人就撓。
院中一片混亂,尖叫聲四起。
翡翠一邊護(hù)著盛明珠,一邊推著輪椅,想要進(jìn)屋,卻不想,輪椅下的輪子不知為何突然卡主動不了。
“快攔在,快攔在,別讓它們碰到小姐?!?p> 屋子的琉璃聽到外面的動靜,驚了一跳,也趕緊的拿著東西過來,揮舞著,兩只手緊緊的護(hù)著盛明珠。
只是發(fā)了野性的貓,那是那么容易就制住的,況且這幾只貓尤為的兇悍。
盛明珠的腿不良于行,只能靠著別人護(hù)持,幾只野貓不知為何,不去攻訐別人,直往盛明珠的身上來,鋒利的爪子似要刀刀見血。
翡翠在后面推著輪椅,急的亂跳,可是就是怎么就動不了。
野貓來勢兇狠,根本不懼琉璃手上的棍子。
打下去又躥上來。
齜著牙兇狠的像只野獸,哪還有半點溫順的模樣。
琉璃直接趴在盛明珠身上,用身子替她擋住,貓爪一道一道落在背上,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背上的刺痛。
慌亂間,也不知是那個丫頭,嚇得失了魂,撞了腳凳,身子往后傾,那方向,那角度,剛好對準(zhǔn)了盛明珠受傷的腿。
白色的紗布固定住木棍,盛明珠受傷的腿直愣愣的繃在哪里,這一下砸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琉璃擋著貓,根本沒注意到身后的危險。
翡翠的瞳孔微縮,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想要去扯那個丫頭,已然來不及了。
不……
盛明珠像是覺察到了什么,眼睛睜大。
時間仿佛凝滯了一般!
電光火石間。
就見一直抱著頭躲在一邊的朱念君,飛起一腳,直接將倒下的丫頭踹了過去。
朱念君咧著一嘴白牙沖著盛明珠笑道:“你這腿可是我保住的,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記住了嗎?以后對小爺客氣點。”
孟昭月被幾個丫鬟婆子護(hù)在中間,一臉的驚慌害怕,看到那個本該砸在盛明珠腿上的丫頭,被踹飛,盯著朱念君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恨意。
“趕緊的去外院找人,將這些野貓趕走?!?p> 香桂院里被一片混亂,院子里擺放的好些物件都被野貓亂躥,撞到七倒八歪。
朱念君腳快,接連踢開了好幾只野貓,這些野貓像是失了性,根本不怕疼,被踹飛過去,很快便翻起身,又躥了上來,緊盯著付嬤嬤和盛明珠兩人。
“哎,我說,那只幼貓身上的傷是不是你弄的?”
朱念君一邊擋著進(jìn)攻的野貓,一邊扭頭問道。
“你胡說什么,我們小姐怎么會做那種喪良心的事?!?p> “不是她,怎么這些野貓會一直追著她不放,家養(yǎng)的貓發(fā)起瘋來都嚇人,何況還是這些野貓?!?p> 盛明珠幽黑的瞳孔里好像有風(fēng)暴在旋涌,院子里突如其來的混亂吵得她腦袋一陣一陣的發(fā)疼,暴躁的情緒瀕臨結(jié)界。
她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