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安郡主性子活脫,從來都是坐不住的,更耐不住什么性子去做什么勞什子的詩文。
明知道她不善文采,還當(dāng)著她的面提這些,不是當(dāng)中落她的臉面嗎?
張雨欣話音一落,便后知后覺的不妥,卻沒想到秦纖纖出口成章的已經(jīng)作上了,旁邊還圍了那么多追捧奉承的。
“秦姐姐出口成章,可不是人人都有秦姐姐這樣的才華,難得出來一趟,還要考究個詩文,未免也太無趣了?!绷朱镆驗橹鴦偛诺氖?,被人有意的避開,倒讓她第一眼瞧到了靈安郡主臉上的不快。
靈安郡主深受皇寵,在她們這些貴女中,身份最為尊貴,林歆蕊真愁著沒機(jī)會和郡主和緩關(guān)系,見此,當(dāng)仁不讓的出言,語氣不陰不陽的,讓秦纖纖拿筆的手一頓,面上的神色也跟著難看起來。
旁邊有不服氣的貴女回嘴道:“纖纖出口成章,遍數(shù)整個京中,也難有才華比得上她的,你自己做不來詩,難不成還不讓別人作詩?”
說話的這位女子名蘇華英,翰林院蘇編纂之女。
林歆蕊抬著眼翻了個白眼道:“你一個小小翰林院編纂之女,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你想拍別人的馬屁,背地里怎么拍都行,只是當(dāng)著這么人的面,還是收斂點(diǎn),瞧著就讓人倒胃口。”
這個蘇華英也不是個軟柿子,被林歆蕊這么一說,當(dāng)即冷著臉回頂?shù)溃骸拔遗鸟R屁倒胃口?也不看看某些人吃不到葡萄硬說葡萄酸的尖酸樣,胸?zé)o點(diǎn)墨,只會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扯著老虎的尾巴逞威風(fēng),有能耐,也讓別人拍你一個馬屁試試?”
“這做人呢!貴在有自知之明,沒事的時候記得常拿把鏡子多照照自己,免得自己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你……”
“華英住口!”
林歆蕊和秦纖纖一起出聲,林歆蕊面上是惱羞成怒的氣急敗壞,而秦纖纖的面上懊惱的冷色。
蘇華英這話,雖說是嗆林歆蕊的,但是周圍躺著中槍的也不在少數(shù),尤其……秦纖纖背對著靈安郡主,此刻甚至都不敢轉(zhuǎn)過身去瞧靈安郡主的臉色。
蘇華英被制止,面上還猶有不忿,林歆蕊不過仗著皇后娘娘的威風(fēng),耀武揚(yáng)威的,真當(dāng)誰都怕她嗎?
張雨欣瞧著靈安郡主面上忽青忽白的面色,暗道一聲糟糕,就聽得靈安郡主冷笑了一聲上前道:“胸?zé)o點(diǎn)墨,只會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扯著老虎的尾巴逞威風(fēng)?本郡主怎么瞧著這幾句話是在意有所指啊!”
“還有這自知之明,又說得是誰?”
蘇華英聞言,心中一驚,背后唰的冷汗都下來了,剛才光顧著自己嘴皮子痛快,差點(diǎn)忘了身后還有這么一位。
傳聞靈安郡主性子囂張跋扈,平日里犯了她的忌,懲治人的法子數(shù)不勝數(shù)。
蘇華英抿著唇,這會兒悔得腸子都青了,也是晚了。
“郡主誤會了,便是給華英一百個膽子,華英也不敢呀!”
“你不敢,我看你膽子大得很?!膘`安郡主美目中蓄著怒火,精致的面龐上,柳眉倒豎。“你若沒這么大的膽子,怎么連國舅爺家的姑娘,都敢指著鼻子罵?”
“郡主,華英也是一時不忿,說錯了話,看在她不是有心的份上,饒過她這一次吧!”
秦纖纖想要上去求情,卻被靈安郡主一眼被瞪住了。
靈安郡主撇了一眼秦纖纖,冷笑道:“無心之言最可恨,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可不是什么話都能收回去的,今日本郡主就要讓她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p> 蘇華英聽著靈安郡主這話,面色刷白,眼睛六神無主的轉(zhuǎn)了一圈,卻求不到一人幫忙。
當(dāng)下身子忍不住的發(fā)軟,跪倒在地。
“郡主恕罪,華英真的不是有意,純粹無心之言,還請你饒過我這一次?!?p> 林歆蕊面上的氣急敗壞早已變成了幸災(zāi)樂禍的快意,面上笑著看著蘇華英無神無主慌亂的樣子。
秦纖纖避開她的眼睛,扭過頭也不在多話。
張雨欣瞧著靈安郡主盛怒的模樣,知道這事不易善了,面上欲言又止。至于其他的貴女更是個個縮著腦袋,不敢多說一句。
琉璃在一邊守著,瞧著這模樣,趕緊的派人去回稟盛明珠,唯恐這幾位貴女再鬧出什么事來。
“胸?zé)o點(diǎn)墨?嫌棄旁人肚中沒墨水,我倒要看看你的肚中能盛多少墨水,來人?!膘`安郡主上前,一把扭住蘇華英的下巴,沖著身后隨侍的幾個下人道:“將那些墨水都給她灌下去,我倒要看看,她肚子里能盛多少墨。”
“郡主,這樣不妥吧!此事若是傳出去了,只怕對郡主的名聲有損?!睆堄晷廓q豫了一下,到底忍不住上前勸阻道。
靈安郡主此刻正在氣頭上,那還能聽進(jìn)別人的話。
況且她的性子,從來就沒有忍耐過這一說,凡是敢給她不痛快的,就要做好她找不痛快的打算。
身后的侍從接了命,很開的就拿過研磨好的墨水過來。
蘇華英的下巴被緊緊捏住,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下人拿著墨水越靠越近,眼睛里蓄滿淚水,扭著腦袋想要掙扎,卻被靈安郡主一巴掌給扇住了。
在場許多貴女只是隱約的聽說過靈安郡主囂張跋扈的名頭,今日還是頭一次見到,聽到那啪的一聲,頓時都嚇白了臉。
遠(yuǎn)處一顆高大的柿子樹間,綠色的枝葉晃動,葉片的縫隙間,隱約晃過褐色的衣角。
眼看著墨水越靠越近,卻見一個金黃的柿子突然從枝葉間飛擲了過來。
速度又快又疾。
剛巧正中下人手中的墨硯。
砰的一聲——
墨汁四濺,靈安郡主裙角頓時漆黑一團(tuán),連帶著面上,也被飛上了幾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