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里的丫頭已經(jīng)被打撈上來了,身上蓋著白布,負(fù)責(zé)府中丫鬟下人登記造冊的管事很快傳來的消息。
這個丫頭不是別人,正是那天混亂中險些摔了盛明珠腿,而后消失不見的小丫頭。
瞧著周身浮腫的樣子,死去的時間應(yīng)該不短,甚至有可能出了她香桂院就被人滅口了。
當(dāng)時孟昭月被野貓抓傷,應(yīng)該沒那個時間,現(xiàn)在最大的嫌疑就只有付嬤嬤的兒子孫管事。
“尸體喉嚨有掐痕,很有可能被人掐死之后,拋尸在這里的。”慕長情掃了眼后院四周,翠竹叢生,涼風(fēng)之下,簌簌作響,幽深僻靜,不正是殺人拋尸的好地方嗎?
若不是因?yàn)樗@個外人偶然入住了這個院子,說不定到現(xiàn)在也不一定有人發(fā)現(xiàn)井中尸體。
“兇手很熟悉你們盛府的環(huán)境,知道這個院子僻靜,很少有人過來?!蹦介L情看了一眼盛明珠,言外之意明顯,這個兇手很有可能就是她們府里的人。
盛明珠不傻,自然一下子就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點(diǎn)頭道:“我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誰了?!?p> 一個小小的管事,竟然能躲過國公府這么多的搜查,這明顯就是最大的破綻。
林氏接了消息,便趕緊的帶人過來了,只不過臉色陰沉,難看的很。
國公爺剛回來的頭一天,遇上這事,誰都嫌晦氣。
“可查明這個丫頭是那個院中的嗎?府里少了個人,怎么就沒人上報?!?p> “娘,已經(jīng)查明了,正是那天在我院中不見的丫頭?!?p> 林氏神色一凜,這丫頭找了許久,府中到處找遍也不見蹤影,卻沒想到會被淹死在井中,若說沒有人在其中作梗,她打死也不相信。
剛剛在孟昭月院中聽得一肚子的求情認(rèn)錯悔改,此刻就像吞了只蒼蠅一樣惡心。
聽雪閣這邊出了這樣的事,顯然不適宜在居住下去,尤其還是一個姑娘家,單獨(dú)一個人住在這里。
“木姑娘,你看……”林氏剛起了話題,突然的又想起昨日盛明忠和她說的話,一時之間,面上顯得有些為難,盛府除了幾個兒女居住的院子之外,唯有兩間客院,而此刻孟昭月占了一間,還有一間便是這聽雪閣……
木姑娘與珠珠同為女子,住在一起倒也不為難,只是木姑娘這個性子,明顯的不愛與人親近,若是強(qiáng)迫她與珠珠住在一起,肯定不妥。
慕長情一眼就瞧出了林氏的為難之處,忙接口道:“伯母不必為難,找人封了這口井就是了,侯爺英明神武,斬殺萬千敵寇,是我們大周百姓心中的不落戰(zhàn)神,有他守著,不說宵小作祟,便是那冤死之魂,也不敢貿(mào)然出現(xiàn)。”
“木姑娘好膽識?!闭f這話的正是鎮(zhèn)國公,只見他腳步帶風(fēng),后面跟著盛明義和盛明忠兄弟倆。
“你們怎么也過來了,不是在倚月居里的嗎?”
“娘,金嬤嬤已經(jīng)帶人過去了,況且大夫也過來了,我們幾個大男人看在哪里算什么?”盛明忠道。
聽著他們從孟昭月那邊過來,盛明珠眼睛一轉(zhuǎn),面上神情故意的一冷,沖著鎮(zhèn)國公不滿道:“爹爹,什么時候?qū)⑺突厝?,我們國公府才不要這樣狠毒的女人?!?p> “珠珠之前不是最喜歡她的嗎?”
盛明珠揚(yáng)著腦袋,譏笑道:“喜歡,也得看她值不值得我喜歡,之前是瞎了眼,才會喜歡她,爹爹是知道我的,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口腹蜜劍兩面三刀的賤人,這樣的人,之前我都是見一次打一次的?!?p> 鎮(zhèn)國公撫額,這才想起自己閨女刁蠻的性子來,自來愛憎分明,眼中容不得一點(diǎn)沙子,喜歡一個人,便想著護(hù)著,什么都舍得送,若是厭惡了一個人,別說在她眼前晃,就是聽到名字,也能無緣無故的發(fā)一頓火……
“爹爹,莫不是被她三言兩語說軟了心,準(zhǔn)備原諒她了吧!”
盛明珠目光發(fā)冷,面帶薄怒,盯得鎮(zhèn)國公心頭一陣發(fā)虛!
“沒有,你她傷了我寶貝珠珠,爹爹怎么會原諒她呢!只是,只是你剛才沒有去見她,病的厲害,身上瘦的都快成皮包骨頭了,這個時候送她回去,說不得走在半路上人就沒了,怎么說她也叫我一聲舅舅,不如等到她休養(yǎng)一段時間,等病好了,在送回去如何?”
國公爺小心翼翼的盯著盛明珠,唯恐她一個高興,又給他甩臉色,這幅女兒奴的樣子,瞧得旁邊慕長情目瞪口呆。
半點(diǎn)也無法跟戰(zhàn)場上,人們交口相傳的血閻王聯(lián)系在一起。
“爹爹這話當(dāng)真,可別到時候又被她花言巧語蠱惑,不送了,姑母病逝,但她有爹有家,弟妹兄長一堆,那用得著爹爹你來教養(yǎng)她?況且她今日能做出這樣的事,保不齊以后還會做下什么惡毒事來,她今日害的我,爹爹可以原諒她,若是以后嫁了人,禍害了夫家,爹爹是不是還要替她遮掩包庇?”
國公爺汗顏,被她說得無言以對。
“爹爹,可知這丫頭是怎么死的嗎?雖不是她孟昭月親自動的手,卻也是因她而死,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這冤孽血債,難道就不應(yīng)該算在她頭上?”
盛明珠眼中攢著火苗,漆黑清澈的眼眸亮得驚人。
瞧著井中包裹著白布的尸體,雖然瞧不清具體的情況,只是這空中隱隱彌散的尸臭味,也可知底下是一番什么樣的情形。
“珠珠放心,爹爹可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老糊涂,這事,爹爹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