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安郡主憑得不過是一身蠻力,刀還未近盛明珠的身,就被夏雨打落。
她自己也險些被刀勢帶得跌落在地,身子踉蹌了一步,就要往前趴。
“想不到我盛明珠有朝一日還能得你靈安郡主親自下跪道歉,簡直受寵若驚,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不跟你一般計較了?!?p> 盛明珠撥開攔在面前的夏雨夏雪二人,上前了一步,剛巧站在了靈安郡主的面前,這么一趴,可不正像跪地賠禮道歉的嗎?
翡翠和琉璃在旁邊憋著笑。
靈安郡主氣得臉都白了,站起身,想要重新拔了刀去砍她,只是那刀被夏雨打得深深嵌入桌面上,她試了幾次都沒能將她拔出來。
憤怒之下,扭頭解了身上的長鞭就朝盛明珠抽去。
只不過她這鞭法使起來,比之盛明珠就差遠了,當初圣上嘉獎的盛明珠一個長鞭,她瞧著羨慕,也央求圣上賞了一根。
“盛明珠你放肆!”
盛明珠側(cè)身躲過,長鞭落在了旁邊的抱頭躲避的食客身上。
啪的一聲,伴隨著食客的慘叫。
靈安郡主的鞭法甩的毫無章法,四周不少食客慘遭毒手。
盛明珠見狀,只身上前,避開長鞭,反手一拽,將靈安郡主拉扯到自己面前,厲聲道:“郡主要當街行兇嗎?你仗勢欺人,肆意欺凌平明百姓,就不怕被問罪嗎?”
“我看你們誰敢問我的罪?”靈安郡主站穩(wěn)了身子,拽了兩下鞭子,沒拽回來,眼睛撇著四周停下手中動作的侍從,怒道:“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給我砸,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敢攔我?!?p> “砸一個福源樓算什么,郡主若是真有本事,最好將這條街上的茶館酒樓客棧全部都砸了,這樣才解氣,對面的那個茶樓看見了嗎?里面來往賓客可不比這里少!想必閑談之中少不得你們公主府的八卦,公主若想斷絕了這謠言八卦,可得連著他們一起砸了才是?!笔⒚髦檠劬σ晦D(zhuǎn),一手牽扯住長鞭,一手朝著對面的茶樓指去。
手指方向的茶樓赫然就是那日她追尋木青,險些吃了虧的地方。
“要你管,本郡主想砸哪里,就砸哪里,你們都給我聽著,若是以后再讓我聽到有誰胡亂造謠,傳我們公主府是非,我非得拔了他舌頭不可,還有你盛明珠,我們走著瞧,還不給我放開。”
見著樓中被砸得差不多了,靈安郡主一甩長鞭,招呼著侍從氣呼呼離去。
樓中僥幸逃脫一命的食客,這才放開抱著腦袋的雙手,從角落中站起身,瞧著酒樓中的狼藉,面面相覷,眼中不約而同的閃過一絲憤恨。
仗著自己是郡主,就可以這樣胡作非為了嗎?
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盛明珠回去的時候,特意讓人從茶樓門口繞了一圈,果不然見到靈安郡主帶著一圈人在里面鬧事。
至于能不能鬧成,這個無關(guān)緊要。
如果木青說得沒錯,這個茶樓應(yīng)該是楚王暗中的產(chǎn)業(yè),楚王與公主府一向交好,與謝駙馬之間的關(guān)系也非同一般,這會被靈安郡主這般一鬧騰,兩家是否還能向以前那樣心無芥蒂,一如往昔。
“這個靈安郡主真是太囂張了,仗著圣上的恩寵,這般無法無天,真不知他們公主府是如何管教出來的?!濒浯滢D(zhuǎn)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的幸災(zāi)樂禍道:“小姐上次不是說了嗎?那個茶樓里面的管事,極不好惹,而且背后還有大人物撐腰,靈安郡主這樣貿(mào)然帶著人進去打砸,只怕要吃暗虧才是?!?p> “管她做什么?我瞧著我們還是快些回去,這天陰沉沉的,只怕過會兒要下雨了?”琉璃道。
盛明珠聞言撩開了車簾,外面果然如琉璃說得那般,陰戚戚,烏沉沉的。
明明剛才還能瞧到幾分半隱半遮的陽光,這會兒,完全不見了。
“這鬼天氣,那么冷,感覺要下雪了?!濒浯浯甏攴旁谕饷娴碾p手,方才坐在酒樓里還不察覺,這會兒出了門,又變了天,冷風(fēng)一陣一陣往衣服里灌。
下雪?
聽著翡翠口中下雪二字,盛明珠腦中電光火石間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回頭,掉轉(zhuǎn)馬車去城外。”
“小姐,這會兒怎么突然要出城?”翡翠不解道,況且現(xiàn)在出門一來一回,肯定就要到晚上了,而且這天氣眼看著就要下雨下雪了。
“別問這么多,趕緊讓車夫掉頭,我們?nèi)ヌ珡R?!?p> 往年這個時候,真是秋獵開始之時,只是今天天氣惡劣,異常寒冷,才出冬月,已經(jīng)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白云山上的獵物冬眠的冬眠,餓死凍死的也不在少數(shù),這個時候去秋獵,除了饑腸轆轆的野狼,估計也見不到其他獵物。
野狼兇狠,稍有不慎,狩獵不成反倒成了獵物口中的食物。
為了各家子弟的安危著想,圣上下令,取消今年秋獵活動。
而每年的秋獵開始之日,正是慕長情父母慘死之時。
想到前世聽到的那個傳聞,盛明珠心急如焚,恨不得現(xiàn)在插雙翅膀,能直接飛到太廟哪里。
長寧候夫婦生死之后,葬于皇陵,靈牌供于太廟之中,每年這個時間,身在皇宮之中的暮長幽都會到太廟中祭拜他的父母。
只不過前世的今日不知為何,突然發(fā)了瘋,獨自一人駕馬闖到白塔寺,將囚禁在那里的慕長情狠命揍了一頓,最后捆了雙手系于馬身,一路拖行到了太廟之中,將他按跪在地上,對著父母的靈位,讓他懺悔贖罪……
冰天雪地之中,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直至最后昏死在太廟中。
最后還是守廟的人,擔心鬧出了人命,才快馬加鞭讓人回稟了圣上,僥幸救回了一命。
這樣的天氣,被打得重傷,冰天雪地里跪上一天一夜,鐵打的人都受不住……
“快點,在快些……”
馬車疾馳間,暗沉沉的天空,飄起了雪花,雪中帶著雪粒子,打在地上馬車上嘩啦啦的響。
“小姐,外面下雪粒子,馬車這樣快,太危險了?!濒浯鋽n了攏身上的披風(fēng),看了眼車外,車輪壓在地上,發(fā)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聲音。
盛明珠充耳不聞,面上的神情雖鎮(zhèn)定,只是眼中的焦急卻遮掩不住。
翡翠跟在她身邊那么長時間,還未見過她們小姐這幅神態(tài),到底太廟中有什么東西,值得她這樣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