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廟被毀,先皇祖宗靈位被毀大半,武帝連夜探查,半夜遇刺,雖說那一劍被國公爺擋下,但是驚怒之下,怒火攻心,直接一病不起,這些天太子殿下、楚王、信王幾位皇子輪番看護,個個爭表忠心,愿為圣上分憂解難。
一時之間,朝中各方勢力風(fēng)起云涌。
國公府位于風(fēng)浪中心,巍然不動。
楚王,信王兩位皇子明里暗里遣人送來的各數(shù)滋補藥品,全部被國公爺以各種名義退了回去。
倒是太子,因為言家一事,最近格外的低調(diào)老實,見著兩位皇兄爭先示好國公府,倒是能沉得住氣。
自從那日從盛明珠的口中得知國公府日后的遭遇,鎮(zhèn)國公,盛明忠、盛明義三人行事越發(fā)的謹(jǐn)慎穩(wěn)妥。
太和殿議事之后,楚王沒有直接回府,而是隨著駙馬爺一起來到了公主府,順便探視一下受傷的謝言。
最近外面關(guān)于駙馬爺私生子的事,傳得神乎其神,楚王自然也早有耳聞,只是對于外面這些流言蜚語,他也從未放在心上。
只是依他對長公主的了解,這事只怕沒那么容易善了。
“姑母最近都不常入宮了,母后昨日還詢問起我,怎么一直不見姑母,對了,世子的傷怎么樣了?兇手到現(xiàn)在還沒有捉到嗎?”
“沒有,已經(jīng)托了廷尉府里的人,應(yīng)該快有眉目了?!?p> “這人好大的膽子,明目張膽敢對公主府的世子行兇,只怕暗中有人唆使,駙馬與姑母近日也該多加小心才是?!?p> “殿下說的是,這幾日因為世子的事,公主寢食難安,日日夜夜焦心掛慮,眼見著人憔悴了許多,過會兒殿下見了公主,還請殿下幫忙多寬慰幾句?!?p> 聽著楚王提起謝言,謝必安的表情黯然,太醫(yī)院里的眾多叫得上名的太醫(yī)都來診斷了一遍,得出來的結(jié)論大同小異,基本上,再無恢復(fù)的可能,就算是有,也是微乎其微。
公主府的世子,不能人道?以后還有何資格擔(dān)當(dāng)世子之位,況且這些年……他院中不說侍妾就連個通房丫頭也沒有,膝下只有謝言,靈安一子一女。
公主早些年因為難產(chǎn),傷了身子,也不可能再有子嗣。
難道天要絕他謝家之后?
楚王見他神色頹然,眉尖郁氣繞籠,心中微微詫異,不是聽說只是些皮外傷嗎?怎么瞧著駙馬這神色,好似天塌下來一般。
“駙馬放心,世子年紀(jì)善幼,自小到大從未受過這樣的折辱,一時想不開也是難免的,過些時日應(yīng)該就能想開了?!?p> “……希望如此吧!”
謝必安嘆了口氣,領(lǐng)著楚王一路朝著謝言的院子過去,走著走著,迎面就見幾個侍從極其粗魯?shù)耐现粋€少年,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那少年被捆縛住雙手,嘴巴也被軟布塞得滿滿的,只能發(fā)出嗚嗚啊啊的掙扎聲,拖行的過程中,兩只腳拼命的勾著地上的磚石泥塊,意圖拖延時間。
見著駙馬爺和楚王過來,朱念君眼睛一亮,手中掙扎的厲害,無奈兩只手背捆得死緊,只能從頭到尾的一直用眼神示意……
救命,救命……
“這是怎么回事?”
駙馬爺眉頭一皺,青天白日的,就是懲治下人,也該有理有據(jù),讓人心服口服,怎么弄成這幅屈打成冤的模樣,尤其現(xiàn)在還被楚王看個正著。
“回稟駙馬,這人沖撞了郡主,我等奉郡主之命,將他緝押起來,過會兒等候郡主發(fā)落?!?p> 回話的人沒敢將靈安郡主的原話說出來,只含糊其辭的說將人先抓起來。
朱念君嘴巴里嗚嗚的,面上神情焦急,眼睛定定的注視著駙馬爺,心中甚至顧不得往日盛明珠對的他那些冷嘲熱諷的話。
內(nèi)心深處隱隱的既盼望駙馬爺能停下來多看他幾眼,又害怕他看他。
“靈安這孩子,又在搞什么。”謝必安面上難得的出現(xiàn)了一絲慍怒,不過當(dāng)著楚王的面,他也不好說些什么,對著楚王拱手歉意道:“讓殿下看笑話了。”轉(zhuǎn)而又對著面前的侍從道:“還不趕緊將人帶走?!?p> 眼見著最后生存的希望也沒有了,朱念君不甘心的扭著身子,意圖吸引駙馬爺?shù)淖⒁饬Γ翟诓鳖i間的紅繩玉佩隨著他的動作晃出了衣外。
駙馬爺路過他身邊的腳步一頓,瞳孔微縮,叫住了侍從,扭過頭狀似不在意,實則一點一點的將那玉佩從頭到尾仔細瞧了個遍,瞧完了玉佩,眼睛又死死的盯著朱念君的臉,似乎要將他的臉看出個洞來。
朱念君只顧著掙扎,絲毫未覺自己脖頸間掛的玉佩已經(jīng)泄了陷,見著駙馬爺死死的盯著他,心中略有些不安,駙馬爺幽黑的眼中此刻絲毫不見往日的儒雅平和之意,只有滿目的震驚。
“你,叫什么名字?!?p> 駙馬爺極力壓抑著心頭的震驚,不過剛才的那一番失態(tài)還是未能逃過楚王的視線。
楚王上前一步,好奇的打量著被捆住雙手的朱念君。
瞧來瞧去,也沒瞧出有什么特別的。
朱念君嗚嗚兩聲,表示著自己嘴巴被塞住,沒法說法,旁邊的侍從見著駙馬爺有話要問,剛準(zhǔn)備將他嘴中的軟布取下,就見著駙馬爺突然收斂了神色,恢復(fù)了之前鎮(zhèn)定不在意的模樣,擺手道:“不用了,將他先關(guān)押起來?!?p> “這孩子,我瞧著似乎有些眼熟,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讓任何人靠近他。”臨走前,駙馬爺又特地交代了一句。
侍從不敢違命,應(yīng)了一聲是。
楚王到的時候,謝言已經(jīng)蘇醒了,正在下人的侍奉中,用了點熱粥。
長公主和靈安郡主守在一邊,面上帶著憂色,瞧著謝言冷淡,對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的模樣,欲言又止。
“怎么樣,好些了嗎?”駙馬爺上前,這些時日,他忙于朝中之事,一直沒能來得及過來看他,幾日不見,見著謝言周身萎靡冷淡的氣息,心中忍不住一驚。
“怎么臉色比前幾日還難看了呢?是不是還有那里不舒服?!?p> 謝言擺手,讓面前侍奉喝粥的人下去,對著駙馬爺?shù)溃骸皼]事,只是今日醒來,全身酸痛,估計是睡得時間太久了,爹爹不用擔(dān)心?!?p> 楚王猛然見到謝言這個模樣,心中著實嚇了一跳,躺在床上,這個行銷骨瘦,周身死氣沉沉的人,是那個俊雅溫潤的謝世子?
“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楚王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