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凝神認(rèn)真感受了一下,洛新月帶隊往城中央的西側(cè)駛?cè)ァ?p> 早晨和白影瓜分了兩棵閃光草后,洛新月的預(yù)知能力也稍稍增強。
她覺得那里被一片陰云籠罩著,他們可能在那里遇到一些危險,可危險也伴隨著巨大的機遇。
最重要的是,她在那里能看到一絲希望,生存的希望。
他們奔波輾轉(zhuǎn),不就是為了這一絲生存的希望嗎。
越接近都城中心,喪尸的數(shù)量就越少。
到了距離都城中心幾公里處,空蕩蕩的街道上已經(jīng)只有他們車隊行駛而過的聲音,寂靜得可怕。
這種感覺讓人極其不適。洛新月甚至希望此時有幾只喪尸沖出來打破這種壓抑的死寂。
偏偏在這死寂里,她竟然沒有勇氣開口和陸南屏說說話。
仿佛這種寂靜,是裝著某種詛咒的瓶子。只有她一出聲,瓶子就會被打破,詛咒就會沖出來將她吞噬。
就在洛新月已經(jīng)要崩潰的時候,終于看到了高墻上巡邏的人影。
洛新月加快了車速到了大門前,幾個士兵走上前來,為首的士兵聽了他們的來意。
“想要進入基地,需要接受安全檢查,”為首的士兵說,“武器全部上繳,物資你們可以留下十分之一?;孛刻鞎o你們安排住處,按人頭發(fā)放食物和水。”
“當(dāng)然,”士兵看著隊伍里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你們也可以加入我們的搜尋隊或者保衛(wèi)隊,這樣你們有權(quán)保留部分武器,也可以賺取物資。決定權(quán)在你們。”
幾人商量了一下,“洛洛小隊”六人與墨鏡三人選擇加入搜尋隊,蘇素則被留了下來。
既然決定了替蘇妙妙照顧她,養(yǎng)一個女人的能力她們還是有的。
大巴車?yán)锒际切├先鯆D孺,自然也不會加入隊伍。
依次檢查后,這些沒有參加任何隊伍的人被分配到了三等區(qū),也就是基地里最靠外的一圈。
蘇素則是和參加搜尋隊的幾人一起被分配到了二等區(qū),全憑洛新月巧舌如簧,與兩條香煙的疏通。
三等區(qū)只有一些用塑料布搭起來的棚子,勉強能遮風(fēng)擋雨。
每一個兩米見方的棚子里都要擠上六七個人,加上長久沒有洗澡,本就擁擠的三等區(qū)里氣味更是不堪。
入目所見,這里的人都削瘦而虛弱,帶著一身污垢,麻木地蜷縮在自己的塑料棚子里,似乎準(zhǔn)備好了隨時迎接死亡。
不遠處一個骨瘦如柴的孩子晃了晃,一頭栽倒在地上,再沒有站起來。
那些人竟然絲毫沒有流露出悲憫的神色。
就連孩子什么那個可能是她母親的人,也只是掩住了臉,不去看那具小小的尸體。
她甚至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再見到她的孩子了。
幾個人的目光都在暗暗地瞄著帶路的士兵,見他沒有絲毫的動作,不知是誰帶頭,這幾人忽然像瘋了一樣地推開了擋在面前的人,撲向那具小尸體。
撕咬,搶奪,甚至珍惜地舔舐著斷肢流出來的鮮血。
他們每個人的眼里都閃爍著發(fā)泄般快意的光芒。雙手染滿鮮血的樣子,與外面的喪尸并無不同。
周圍的人只是麻木地看著,那個母親也這樣,看著。
直到有一個人把孩子血淋淋的手臂遞到她面前——這是他自以為的仁慈,與逝者的家屬分享這具尸體。
那個母親的眼里忽然燃起了復(fù)雜莫名的波動,顫抖著接過那條手臂,發(fā)狠地一口咬了下去,一顆熱淚滾落了下來。
我的孩子,你從我的身體里出生,就再回到我的身體里吧。
看著這一幕,三個女人強忍著保持平靜,幾個男人的臉色也不太好。
那個士兵倒是司空見慣的樣子:“看完了就走吧?!睅兹丝觳礁鲜勘?p> “這種事每天都在發(fā)生,看過了就忘了吧?!痹谶@世道想要活下去,你得先把你的心腸變成鐵。
二等區(qū)與三等區(qū)之間由圍墻隔開,還有南北兩扇大鐵門,門口派人看守,以免三等區(qū)的人混進去。
進入了二等區(qū),空氣明顯清新了很多。地上也支著一頂一頂?shù)膸づ?,兩人一頂。比起三等區(qū)擁擠的透明塑料布,著實有尊嚴(yán)得多。
士兵分給他們五頂帳篷,讓他們自由分配,說了幾句不要鬧事否則逐出基地之類的話,就離開了。
三個女孩子,白影自然要和蘇素同住,流下洛新月和陸南屏“將就將就”。
洛新月還是很愿意的,平時車上總是有其他人在,兩人獨處的空間并不多。
進了帳篷,洛新月不老實地對陸南屏上下其手。陸南屏輕輕拍開她的手:“胡鬧!乖一點?!?p> 洛新月伸伸舌頭,老實地縮回了手??吭陉懩掀良缟先銎饗蓙?。陸南屏溫柔地?fù)崦拈L發(fā)。
兩人正嘰里咕嚕地說著悄悄話,忽然聽見帳篷外傳來了一個男人猥瑣的說話聲:“小爺兒我聽說今天來個幾個小美人,快出來讓小爺兒我看看。”
就見一個身材消瘦,臉頰凹陷的男人帶著幾個跟班走了過來。
說著話,身邊的幾個跟班走了過來,挨個掀起了帳篷的簾子。
那男人則是微微佝僂著背,用一雙小眼睛挨個帳篷打量著。
男人看到蘇素的時候,眼睛都快直了。末世里,他原本的那些小美人都因為饑餓和勞碌而失了顏色。
可眼前的蘇素依然細(xì)膩整潔,像一朵出淤泥不染的蓮花。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當(dāng)然也是洛新月為了日后日后見到了蘇妙妙好交代,一直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蘇素,遇了事只管把她往車?yán)镆魂P(guān)。
是以把蘇素養(yǎng)得白白嫩嫩的,這就遭了賊惦記了。
洛新月一行的幾個鐵血漢子可不樂意了,一個個鉆出帳篷,擋在蘇素身前,大有“你在往前一步必死無疑”的架勢。
兩邊人數(shù)相當(dāng),就這么對峙著,男人往前走了兩步對幾人說:“哥們兒,別這么小氣啊,這樣,我拿兩斤食物來換,”
看著幾人面色陰沉,改口道:“三斤,外加兩桶水,怎么樣?”
“三斤你姥姥!”洛新月一拳搗在男人的鼻子上,雖然她一直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剛剛在三等區(qū)發(fā)生的事情,還是讓她心里悶悶的。
男人捂著臉痛苦地蹲下身,眼淚與鼻血糊了一臉。嘴里“誒呦誒呦”地,罵著一些不干不凈的話。
“揍他!”秦時大喝一聲,飛起一腳踹在一個跟班的心口上,余下幾人也沖了上去。
心里堵得慌的可不止洛新月一個。
墨鏡三人雖然認(rèn)識蘇素沒幾天,可也不能容忍這樣一個大美人被人欺負(fù)。
這一股大男子的氣概竄上來,就也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幾分鐘后,看著躺在地上裝死的幾個跟班,秦時擦了擦手背上的牙?。骸癤的,屬狗的。怎么愛咬人呢”
男人掙扎地站了起來:“小子,你等著,老子遲早弄死你!”
“去你的吧!”秦時揮著拳頭作勢要打,男人趕忙連跪帶爬地躲開,狠狠地瞪了幾人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狼狽地帶著幾個跟班離開。
秦時對圍觀群眾揮了揮手:“都散了散了。”旁邊一個長相憨厚的中年男人悄悄拉住了秦時:“小伙子,你不該得罪這群人啊。”
秦時嘿嘿一笑:“怎么,他還能吃了我?”
“誒呦,你可說對了?!敝心昴凶诱f:“那個男的叫李二黑,是咱們二等區(qū)一霸,時常惹是生非,卻一直沒人敢反抗他,就是因為他手段陰毒得很,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秦時不屑地撇撇嘴:“就他那猴樣,能吃了誰呀?!?p> 中年男子搖搖頭:“他確實貌不驚人,可不知怎地,得罪他的人不出三天,全都死于非命,無一幸免。”
洛新月再去一旁聽得好奇:“難道他還會下咒扎小人不成?那倒是有趣了?!?p> “丫頭誒,你還樂!”中年男人看著沒心沒肺的洛新月,自己都替她著急。
洛新月拿了兩包餅干遞給中年男人:“大叔,怎么稱呼?”
中年男人搓了一下手,還是接過了餅干。
現(xiàn)在基地發(fā)的食物越來越少,三等區(qū)已經(jīng)有人餓死了,這兩包餅干應(yīng)該能讓他在三等區(qū)的妻兒撐一陣子。
小心放好餅干,中年男人回答道:“我叫王德柱,不嫌棄的話叫我柱子就行了。”
洛新月點點頭:“柱子叔,您知道那個李二黑住在哪嗎?!?p> 柱子指著東邊說:“那邊看,有一片帳篷稀疏的地方,最中間那頂就是他的。”
洛新月點了點頭:“得嘞,我知道了。”說著就向東邊走過去。
柱子連忙攔住洛新月:“丫頭你這是要去干嘛去?可不敢再招惹他了?!?p> 洛新月笑得純良:“沒事兒的,我是去找他講和?!闭f著對陸南屏幾人眨了眨眼:“有人想要一起嗎?”
秦時笑得陽光燦爛:“好呀,我這人最喜歡和平了。peace and love!”
說著還一手一個地攬住了顧峰和尚浩然地肩膀,不由分說地帶著兩人往李二黑的住處走去。
墨鏡三人表示只是去圍觀,可洛新月明明看到他們躍躍欲試地摩拳擦掌。
陸南屏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洛新月身邊。
兩人之間不必多說,洛新月去哪,他自然奉陪,她想殺人放火,他就替她毀尸滅跡。
白影則說要留在帳篷里照顧蘇素,以防如果再有人來找麻煩,蘇素難以應(yīng)付。
洛新月沒有拿刀,只拎了一根球棍扛在肩上,雄赳赳氣昂昂地喊了一聲:“為了部落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