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細長的荊棘刺,直直插進花苞中間。不僅讓它們停止了綻放,還將它們從荊棘上拽下,帶著它們插進旁邊的樹上,地上。
脫離本身的花苞,在荊棘刺上掙扎了兩下,就蔫了下去。
原本透著鬼魅紫紅色的花苞,顏色逐漸暗淡,最后變成枯死般的灰色。
有幸躲過危機的花苞,直起身子沖著天空加速生長。
隱隱還有黑色的毒霧,從花苞內(nèi)往外散發(fā)。
荊棘刺這種東西本身并不可怕,只不過是一顆可以當(dāng)做煉制個別丹藥時,所需要的引子罷了。
可荊棘刺這玩意特別邪門,如果是大白天你遇到它們還好。
可凌晨遇到,并且還在它們周圍不小心劃破了手指,讓她們嗅到血的味道。
那就遭殃了。
本身凌晨時分,百獸森林空氣中會夾雜讓人跟妖獸都會暫時喪失理智,如同魔化的妖獸草毒性。
這種毒性不僅會加快荊棘刺的蘇醒速度,還會讓它們開枝散葉,開花散發(fā)迷失人心智的毒性。
一旦中毒,人便會深陷它為你織就的夢境中,無法自拔。
最終變成它吞噬的養(yǎng)料。
“糟了。”
陌小七心里暗道一聲,手也沒閑著,又是一個魔法技能。
魔法技能:魔法光彈。
一個個如同成人般拳頭大小,周圍閃爍著噼里啪啦電流的圓球,如同冰雹一樣朝著那些花苞霹靂哐當(dāng)?shù)脑胰ァ?p> 所過之處,均如同辣手摧花。
花苞被砸的稀巴爛,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花枝,以及一朵比其它花稍微大一點的花苞,掛在荊棘藤蔓上,搖搖晃晃。
配合著妖獸草,自己在百獸森林作威作福這么久的荊棘刺,可能還從未遇到過如此難纏的人。
一邊慌亂的用葉子護著自己僅剩的那朵,已經(jīng)開了一半的花苞。
一邊往后蜷縮著身子,試圖可以快點回到自己的“家”。
可那個家,已經(jīng)被沐川的五行陣壓制,想要回去如同登天。
那半開的花朵,看看這邊,瞧瞧那邊。
進退兩難的它,索性拼手一搏。伸伸自己身子的兩片細長的葉子,抖擻抖擻自己的花瓣,試圖奮力開花,散發(fā)毒氣。
正奮力一搏,誰知眼疾手快的陌小七,竟是身形一閃來到了花苞面前。
原本漆黑深邃的鳳眸里,盡是惱怒。
然后伸手就將那朵奮力開花的荊棘花,從藤蔓上拽了下來。
沐川“……”這就給拽下來了?
陌小七把剩下幾瓣未開的荊棘花抓在手里,眉毛一挑,教訓(xùn)道:“當(dāng)年放你一命,沒想到你竟然還成精了。不僅成精了,還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了,嗯?”
陌小七尾音輕揚,抬手抓住花苞外圍伸開的花瓣,使勁一捏,像是要把這花瓣拽下來一般,“是不是當(dāng)年,我薅你的子子孫孫,薅得輕了?”
聽到這話,剛振奮起來的荊棘花一個哆嗦,在陌小七手里慢慢蔫了下去。
打了半天,原來認(rèn)識。
原本苦苦支撐著五行陣的沐川,滿頭黑線的收了陣法。
一邊揉揉抓著扇子疼痛的手腕,一邊埋怨,“你和他認(rèn)識,還讓我廢這么多法力干什么?”
陌小七看了眼手里耷拉下去的花,扯了個笑容給沐川,樂呵呵的道:“吃了妖丹不給錢,那就用其他的方法來還嘍?!?p> 沐川,“……”都怪我小時候識人不清。
……
百獸森林的白霧并未彌漫多久,就慢慢散去。
但原本夾雜在白霧中的妖獸草,卻并未散去。
天已曉肚白,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折射到百獸森林,沖淡了部分妖獸草的毒性。
睡了一覺醒來的夜墨,瞇著雙眼看著陌小七頭上,突兀地出現(xiàn),并用兩只葉子抓著自己花瓣的荊棘花,“七七頭上的這朵花,是荊棘花吧?”
前些日子剛認(rèn)識,害怕自己叫的太過親昵,會適得其反的夜墨。
昨天得了陌小七的認(rèn)可,膽子也大了起來。
不僅一醒來就抓著陌小七的手不放,連帶著稱呼都能酸死個人。
“嗯?!?p> 陌小七伸手將頭上的花薅下來遞到夜墨面前,笑道:“喜歡嗎?喜歡的話送你?!?p> 夜墨搖頭不語,快要瞇成一條縫的眼睛,遮住了眼中大部分的芳華。
本來正生機勃勃,抓著自己玩耍的荊棘花,歪著花苞看了夜墨一眼。
然后,蔫了……。
“看來它不喜歡我?!?p> 夜墨將蔫了的花從陌小七手里拿過,然后輕輕地別在陌小七的發(fā)間。
荊棘花一回到陌小七的頭上,立馬直起了身子,兩片葉子也不在抓自己的花瓣,反而是掐著花枝,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這樣狐假虎威的荊棘花,讓夜墨不禁笑了笑,“據(jù)說荊棘花依荊棘藤蔓而生,嗅人鮮血而活,待開花時可混合妖獸草,而散發(fā)荊棘毒素。中毒者輕者可出現(xiàn)幻覺,重者可魔化,不聽使喚的在自己身上劃出傷口,可供荊棘花們吸食血液?!?p> 夜墨因病魔折磨的緣故,這么多年來,不管是各種各樣的藥材,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的研究過。
這荊棘花自然也在其中。
不過,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何這顆荊棘花跟他知道的不同,脫離了荊棘藤蔓,居然還可以在陌小七頭上耀武揚威。
“荊棘花這種東西,成花需要七八年,倒是沒想到這朵花,居然跟七七認(rèn)識。”
夜墨的聲音不輕不重,聽到陌小七耳中,倒是多了分羨慕跟失落。
即使夜墨沒有說的太明,陌小七也知道他可能為了祛除自己的病魔,沒少研究了藥材。
想到這,不想讓夜墨在想起過往的陌小七,伸手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哦,我們認(rèn)識也純屬意外。就是當(dāng)年我年少無知,看見這花長的好看,就薅上癮了。結(jié)果不僅端了它的子子孫孫,還一把火燒了它的老巢。一來二去,我們就認(rèn)識了……。”
如此輕描淡寫的話,讓陌小七頭上那朵生龍活虎的荊棘花,又差點蔫了。
不僅如此,還遭到了其身后沐川,牢騷滿腹。
……
夜墨深知陌小七那妖孽的職業(yè),也知陌小七并未吹牛。
遂不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而是身子又往陌小七身前傾了傾,嚴(yán)肅道:“昨天陌小仙沒在你這里討到便宜,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nèi)グ佾F森林內(nèi)部以后,不論什么時候,都要隨時提防,不可掉以輕心?!?p> 陌小七側(cè)頭去看夜墨,鳳眸清清。
她還以為,他會問洛扶蘇怎么會把她認(rèn)作妖妖?
如今,夜墨開口讓她提防陌小仙的算計,她倒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怎么了?”
夜墨見陌小七不說話,只鳳眸深深地看著他。還以為自己的話,讓陌小七以為他在挑撥兩人關(guān)系,“其實……?!?p> “我還以為你會問洛扶蘇的事?!?p> 陌小七看著夜墨想要解釋,笑著擺手道:“我跟陌小仙不對眼,不是一年兩年了,昨天的事只是小場面,影響不了我的?!?p> 夜墨輕松了口氣,而后又將抓著陌小七的手緊了緊,輕聲道:“七七想要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的?!?p> 陌小七不說話,腳步不停地繼續(xù)往前走。
只是,從來冰冷的那顆心,忽然有了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