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夫人越聽目光越冷,生氣地道:“怎么每次我家天壽出事,都會有他裴家的影子?”
“大伯母,可能是碰巧了。”孟光峰聽罷,擰眉解釋,“巡檢水司已經(jīng)核實了那打撈出的幾具刺客尸首,確實是水匪?!?p> “大兄,天子腳下,若沒人指使,水匪哪來的膽子敢進(jìn)入內(nèi)河?”孟光峻毫不猶豫地反駁道:“何況,天壽久居深宮,連我們這些親戚見過她的次數(shù),都是屈指可數(shù)的。
何以這次,她女扮男裝出行,也會遇襲?
若沒人通風(fēng)報信,刺客又怎會知曉她的行蹤?”
來了二十個刺客,其中一位還是宗師。
天壽跳下船,這二十個人卻無一人上畫舫,全都下了水去圍殺她。這不明擺著,就是沖著天壽去的嗎?
“倘若真是阿燁表兄做的,那守真表侄的傷該怎么解釋?”孟光峰不是沒懷疑過裴燁,是裴清宗的傷讓他打消了疑慮。
“那么重的箭傷,可不像是苦肉計?;⒍旧星也皇匙?,阿燁表兄又怎么會傷害自己的嫡長子?”
“再說,守真表侄不但是阿燁表兄的兒子,更是裴氏宗子,督國公指定的繼承人。換句話說,阿燁表兄即使有那個心,諒他也沒那個膽?!?p> 要知道,裴家爵位的傳承與宗子的選定,都是嫡長子繼承制。宗子的安危關(guān)乎整個裴氏長房的利益,若是被崔老夫人知曉,肯定饒不了他。
他們的這位舅娘,手段毒辣,狠起來,那可是六親不認(rèn)的。
自打知道舅舅重病至死的真相,孟光峰一見到她,心里就直犯怵。
幸好,兩家相距甚遠(yuǎn),好幾年都不見一回。
……
孟光峻重重地嘆了口氣:“大兄,咱們的守真表侄可不是水匪傷的?!?p> “不是水匪?”孟光峰有些不解,目光轉(zhuǎn)向孟維常,問道:“大郎,你三叔父說的可是真的?”
孟維常點了點頭。
聞聽此言,把玩扇子的孟光嶸頓了頓,臉上頗有幾分無奈。
他這阿兄什么都好,就是為人太過迂腐,不懂變通。聽聞此事之后,竟然沒先問過大侄兒,整件事情的詳細(xì)經(jīng)過。
……
“當(dāng)時陽光正好,我們都在畫舫里品茗賞景,突然有支利箭從對岸飛射過來,直奔公主的要害……”孟維常從頭到尾的把事情詳述了一遍。
眼前又浮現(xiàn)出那個烹茶的小廝死時的慘相,脖子被一箭穿透,幾乎在鮮血狂噴的同時,就已經(jīng)喪命。
想起當(dāng)時的情景,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怔了會,又繼續(xù)說道:“待大家看見,想救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是沒想到,公主的身手那么敏捷,輕易就躲過了那箭矢……”
孟維常徐徐道來,說到最后,心中的恐懼也逐漸散去。
“……刺客竟然用火油箭攻擊畫舫,我與陳大郎、紀(jì)大郎他們護(hù)著妹妹一行人先到底艙躲避。
不知怎么回事,諾表兄和裴家兩位表兄,竟然跑到了甲板上,剛好對岸又射來一箭……
事后,諾表兄說,第二箭的威力不知怎么回事,明顯不如第一箭。
否則,裴家大表兄就不止是傷了肩膀那么簡單?!?p> 文國公聽罷,拈須沉思,片刻過后問道:“沒有第三箭嗎?”
既然是殺手,一旦失手,更應(yīng)該鍥而不舍的完成任務(wù)才是,不可能沒有第三箭。
“大表兄受傷時,刺客正用小船撞擊畫舫,大家都在船上跑來跑去,場面亂糟糟的?!泵暇S常蹙眉細(xì)想,“幸許,是隔得太遠(yuǎn),殺手鎖定不了目標(biāo),故而沒有射出第三箭?!?p> “定是那個殺手死了?!?p> 說罷,盧老夫人見屋內(nèi)眾人都望著她,她放下手中的茶盞,細(xì)細(xì)解釋:“畫舫遇襲的地點是護(hù)城河外,快要進(jìn)入淮河段的區(qū)域。
這個地方人煙稀少,又是外河與內(nèi)河的交界點,南面是山,北面是沿河而居的百姓。
午后陽光正烈,畫舫與岸上的距離,大概已經(jīng)超過了三百余步。正常的弓箭手,射箭的距離不過一百多步,他迎著陽光,在這么遠(yuǎn)的距離,還能射出兩箭?!?p> 盧老夫人道:“雖沒傷著天壽,但這兩箭都沒有落空。畫舫上的人非死即傷,說明此人,極擅長箭術(shù),不存在隔得太遠(yuǎn),鎖定不了目標(biāo)的假設(shè)。
這樣的人,若非軍中之人,那必是江湖上的專職殺手。這種專職殺手,他們出任務(wù)都是獨來獨往,一旦接了任務(wù),便會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
這種箭術(shù)高超的殺手,目力遠(yuǎn)非常人所能比,亂中取人性命,本就是他們最擅長的事情。沒有第三箭,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那殺手在射出第二箭時,他的生命也受到了威脅?!?p> 眾人點了點頭。
“伯母說得有理,只是……”
孟光嶸合攏折扇輕輕敲打著手心,遲疑了下,問道:“那又是誰?殺了那個箭術(shù)高超的殺手呢?”
孟維常搖了搖頭,他們白天嚇得半條命都沒了,誰還管那個箭手是誰殺的。
孟光峻聽了稍一琢磨,便心下了然,笑著道:“肯定是天壽身邊的暗影。”
皇后子嗣單薄,生的這對兒女,圣上看得異常珍貴。公主身邊定是不乏高手相護(hù),不然也對付不了宗師。
今天出了這么大的事,宮里竟然沒有派人前來詢問情況,可見事情并沒有脫離圣上的掌控。
“管他誰呢?”
孟光嶸開懷大笑道:“只要天壽沒事,其他的事情都可暫擱一邊。現(xiàn)在,該頭疼此事的應(yīng)該是應(yīng)天府尹?!?p> 他轉(zhuǎn)著手里的折扇,語里透著絲絲幸災(zāi)樂禍,“京都這兩天連著出事,他這官運怕是……要到頭了啊。”
一向不茍言笑的孟光峻,也跟著笑了起來。
應(yīng)天府尹是阿燁表兄的人,這回,活該他倒霉。
昨日府上逃跑的那個圓臉丫頭,慘死在了北市,應(yīng)天府尹在早朝上折子陳述案情時,竟暗指他們承恩侯府有買兇殺人之嫌。
孟光峻當(dāng)時恨的牙癢癢,這背了黑鍋不算,還要再加一盆子污水潑過來。
東皇龍珠子
我又瞌睡的不行了。明天有空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