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結束后,天氣便越發(fā)的溫暖起來,春花的香氣也纏繞著絲絲暖意,變得更加香甜馥郁。此次春闈辦的甚為壯闊,乃至結束后上京城仍在熱議,說起來今日也是蘇太傅府因其嫡子蘇文清考中狀元喜宴群臣的日子。
今日李月妕特意穿了皇后娘娘遣了尚衣局替她新做的春裝,淺粉底暗紋用紅色絲線繡著艷麗薔薇的廣袖束腰式錦裙,顯得她嬌俏里格外艷麗明媚。
李月妕與李玨坐著馬車從宮里出發(fā)路過市集時,李月妕驀然想起了上次去林府時路過的湯圓小攤,她瞧了眼閉眼假寐的太子殿下,眼睛轉了又轉,想著怎樣才能說服古板的太子殿下回宮時帶她繞路去買湯圓。
李玨睜眼時便瞧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笑出了聲。
李月妕瞧向李玨,默了半刻突的沖他笑的一臉狗腿,李玨瞧著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每每有事求他,便是這幅狗腿的模樣,遂開口,“又有何事要求為兄啊?說來聽聽?!?p> 李月妕轉了轉眼珠子,笑說,“上回去將軍府時路過一湯圓攤子……”
“你呀…怎的這般貪吃?!崩瞰k無奈,伸手捏了捏李月妕的臉頰,想了想還是喚了祁生去買。
于是李月妕這一路都眼巴巴的等著祁生回來,李玨只覺這樣的小妹甚是可愛。這一向到學士府落了座,祁生才拎著個嶄新的食盒匆匆趕回。
祁生回來時,因著自幼習武的關系,并未見氣喘,因此祁生面色如常的將食盒恭恭敬敬放在桌上時,李月妕盯著他瞧了好久,在祁生被小公主艷羨不已的目光盯的心里發(fā)毛時,李月妕才移開目光。
祁生低頭揖手時只見小公主左右瞧了一眼,見沒人注意這邊才喜滋滋的打開食盒,端出里面還冒著熱氣的湯圓來,祁生垂眼勾起了唇,揖完手便候到了一邊。
待李玨與人寒暄完再看李月妕時,她已經(jīng)快吃下小半碗湯圓,當下眉便輕輕一皺,“這湯圓你只可食半碗,聽見了?”
李月妕仿似沒有聽見太子殿下的話,依舊喜滋滋的吃著碗里的芝麻餡兒湯圓。
“太子殿下,長羨見駕來遲了。”蘇文清著一身蓮青色廣袖束腰式錦袍,底繡著飛鶴,踏黑靴,發(fā)半束,步履匆匆的上前見禮時眉眼間俱是歉意。
李月妕聞言,下意識的抬眼去看,上下一番打量只覺此人溫潤如玉,淡漠卻肆意,如熾陽、如冷月、如山間溪水、如晚間夕陽。
李月妕一驚,立馬放下了湯勺,將湯圓推到了一邊,瞧著謙和有禮的蘇文清,心頭無端的慌。
“無妨?!崩瞰k笑,“你我好友多年,何必在意這些虛禮,快起?!?p> 待李玨說完話,李月妕便與春和對視了眼,隨后端起茶盞,拂了拂茶沫腥子,喝了口,便聽春和笑著說,“蘇先生才學卓著,此次春闈更是一舉中第、拔得頭籌,公主殿下思來想去,只有御書閣的玉牌贈予蘇先生最為合適,恭祝蘇先生往后仕途平順,一路高升?!?p> ——仕途平順,一路高升。
春和說的這話也是李月妕對蘇文清祝福,也是一種希冀,希望他們二人永遠是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李月妕放下茶盞望著他笑起來,“恭喜先生?!?p> 蘇文清接過春和手里捧著的黃梨木盒,道謝,“臣謝過公主殿下?!?p> 李月妕微微頷首,“先生不必多禮?!?p> 李玨瞧了瞧蘇文清,又瞧了瞧李月妕,來來回回瞧了幾遍,心中甚覺二人般配…
般配?
李玨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一怔,又來來回回仔細瞧了瞧二人,點點頭,心道:確是般配,不過可惜了,自己的妹妹什么心意,他都已明了了。真是聰明,真不愧是他教導的幺妹。
“哥哥?”李月妕見李玨出神,未免失禮,遂又喚了聲,“太子哥哥!”
李玨回神,望著她,“嗯?”
“太子殿下,老臣失禮,現(xiàn)才來恭迎,實在該死,望太子殿下恕罪?!碧K榭步履匆匆,倒與蘇文清來接見時差不太多,眉宇間滿是歉意。
“學士大人不必多禮?!崩瞰k抬手虛扶了一把,“小妹頑劣,還要多謝大人悉心教導?!?p> “太子殿下說哪里的話,實在是折煞老臣了。”蘇榭又揖了揖手。
“老師不必過謙,”李月妕笑道,“吾是您的學生,太子哥哥作為兄長感謝您幾句是應該的?!?p> “是應該。”李玨邊端起茶盞邊笑著說。
“那臣就謝過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了?!碧K榭揖手笑起來。
正廳一片笑語嫣然,尊貴的太子殿下與宴會主角兒被圍在恭維里笑瞇瞇的甚為悠閑,反看九重宮闕里年紀最小的十三公主卻是應付的甚為疲累,笑的叫其只覺臉疼,眼看就要應付不下去了,蘇府的小廝終于說出了一句叫十三公主極為期待的話來——
“吉時到~!晚宴開始~!”
李月妕瞧著李玨起身了,也趕緊起身跟著,借機躲在李玨身后揉了揉笑的發(fā)酸的臉頰,又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最后抬頭又笑瞇瞇的挽住了李玨的胳膊,若無其事的繼續(xù)走。
這一幕正巧叫蘇文清瞧見,其挑了挑眉偏頭又與蘇學士的同僚袁紀聊起來,像是沒瞧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