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到此為止吧。就當(dāng)我贏了,就當(dāng)你自己...死了?”,雖說打心底里希望這無謂的爭斗到此為止,站在龍人身邊待其站起的西澤還是將手死死的壓在佩刀上。他猜那龍人但凡腦子活分些,都不會再做什么過激舉動。只是不知為何,西腦總有種預(yù)感,這龍人若是重新站起身,肯定要沖著自己再砍上幾刀。
西澤清楚自己必須專心致志的盯著龍人,他也確實這么做了。以至于當(dāng)那如末日般肆虐的暴風(fēng)雪散去的時候,他甚至沒有注意
當(dāng)龍人在雪地打了個滾翻過身來,狂風(fēng)已息,細(xì)雪未止。她甚至能感受到那種毫無力量可言的細(xì)碎雪花落在自己臉上慢慢融化的觸感。斯卡薩大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龍人不愿去思考,但她清楚,這種軟弱的雪花是無論如何也配不上那位被冠以“冰龍”之名的偉大存在。
有些事情,就算杵在眼前發(fā)生,人也會裝作沒看見的。
那些事情,對龍人放松警惕的西澤終于也注意到了。
“喂,你注意到了嗎,雪快要停了?!?,好死不死的,男人略顯疲憊的聲音傳進了龍人耳朵,“看來,那冰龍已經(jīng)被討伐了?!?p> 龍人很想反駁西澤的話,卻發(fā)現(xiàn)除了嘴臭他兩句外自己沒有任何可說的;龍人很想翻身起來狠狠甩西澤兩巴掌,卻發(fā)現(xiàn)從躺在地上開始,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打算回營地了,你打算怎么辦呢?!?p> “別管我?!?,如果真說起來,龍人自己都不知自己還能怎么辦。不過說來也矛盾,當(dāng)一個人無路可走時,那僅剩的一條路便會清晰無比,龍人一眼就看見了。
“呵,不管你,說的輕巧。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嗎。”
“誰管你。”,龍人只希望這個男人趕緊留自己一個人在這里。之后的要做事情,她早就安排的明明白白:機會難得,自己就在這片雪域安心的躺一天,之后再躺一天,如果醒來了就再躺一天,直到自己能在這該死的地方永遠永遠躺下去。
一切都如此完美,只是那男人仍在喋喋不休。
“那位名叫愛麗絲的吟游詩人,告訴我,在斯卡薩之巢的東北方,有‘宿命’在等著我。”
“還相信宿命呢,蠢貨。”,這句話脫口而出時,龍人自己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有些詫異的望了龍人一樣,西澤注意到她說這句話時眼中沒有任何光澤。
如同風(fēng)鈴間會引起共鳴般,莫名其妙的話總會讓人想起更多曾經(jīng)見過的奇怪東西——比如,一只龍翼只殘余陰影的龍人;比如,一只被幼龍視為敵人的龍人;再比如說,一只拼了命也要擋在斯卡薩前面的龍人。
“是啊,我相信。但假如你不相信,又怎會在這里呢?!?p> 西澤猜不出來這家伙腦子里都想著些什么,但他相信,每種奇怪的執(zhí)著背后,肯定藏著一個相信著什么的人。至于筆者口中的那“什么”,你說那叫“信仰”,他說那叫“夢想”,西澤說那玩意叫“宿命”,鬼知道那龍人管那東西叫什么。
“所以,想說什么就說來聽聽吧,不要一直憋心里了。”
這句話,西澤認(rèn)為自己有在這里說出來的責(zé)任,卻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
只有龍人自己明白,男人的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太要命了。她不清楚這人能不能信任,她明明只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她,她甚至連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但那些就因一個該死的問題而燃起的該死希望,正瘋了似得涌上她嘴邊。筆者相信,那句話再平常不過了,而龍人的反應(yīng),像極了每一個聽見它且遍體鱗傷的人。
“我只是,只是想...”
很多詞語與句子在龍人的腦子里翻騰,家人,朋友,一個能接納自己的地方,一群能信任自己的人,安定的生活,親人,族群.....話到嘴邊,她反而說不出了?;秀遍g,龍人在腦海中聽見了一個名為“歸宿”的詞,剛發(fā)聲到一半,便發(fā)現(xiàn)那對于自己過于奢侈。她明明只是期待自己能像個普通人一樣在某個城鎮(zhèn)干個正經(jīng)營生,或像一條普通的龍一樣為族群所需要就足夠了。
龍人突然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自己就像啞了一樣。
而西澤,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強加給自己這樣的責(zé)任了。
“好吧,我們談?wù)剟e的,你為什么就這么在意斯卡薩呢?!?p> “除了斯卡薩大人,我難道還有什么值得在意的?”——龍人真的很想這么懟回去,但這么說顯得自己太沒有出息了。自己那些又臭又長骯臟且狗血的故事,龍人這輩子都不會愿意跟任何人提及,那么她能說的還剩下些什么。
說自己早就猜到要人類接納半龍人不可能,卻沒猜到龍族也不會承認(rèn)將龍翼褻瀆的族人?
說自己不能成為人又不能成為龍,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只剩下血脈了?
說自己在姑且還算安定的孩童歲月,聽母親提及過,身為龍的父親所擁有的血脈,來自名為斯卡薩的偉大龍族?
斯卡薩,斯卡薩,斯卡薩,斯卡薩。
呵,就算到了故事的最后,弱小如自己甚至都不配親眼見到斯卡薩大人的面孔。
然后呢,承認(rèn)自己不配嗎?對于男人提出這個問題,龍人決定閉口不談。
“那么,這樣如何,”,就在龍人沉浸于那些糟糕回憶,男人在她旁邊蹲了下來。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一樣,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你跟我走吧。我也不想再這么折騰下去了,咱本本分分開個酒館,去他的宿命,去他的大義,去他的龍族,去他的阿拉德?!?p> 龍人聽見這句話時會是什么心情呢?如果西澤面對的是初次見面的正常人,我猜對方十有八九會把他當(dāng)成一位極其不懂禮數(shù)的神經(jīng)男處理。只是今天,他面對的是她。而她從這句話聽見的,是那條她渴望了很久很久的前路。
所以,當(dāng)龍人點頭時,她臉上的表情西澤已經(jīng)完全看不懂了。
“走吧,這里很冷。還有,別哭,臉會皴的?!?p> “那個...那個...拉我一把?!?p> 將外套脫下來簡單罩在龍人身上,西澤背起她就走。
“這里離營地有些遠,當(dāng)心不要在路上睡著了,會感冒的。啊,對了,在下西澤,幸會。”
弦杅咸
伶星的故事到這里就告一段落了。有些跑題,但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出現(xiàn)這種失誤非常抱歉,下次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