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很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伶星都在死死的盯著那三只逃竄的蟲子。終于,善用巨劍的壯漢拖著他的同伴鉆進了街邊的胡同。在確認這些礙眼的冒險者從眼前消失后,伶星才敢將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邊的某位麻煩。
賽琉身上的衣服還是之前那套,淺色寬袖衫配深色中短裙。經(jīng)迪亞修改后,合身的仿佛為她量身定做般。就同天界經(jīng)典的服飾風格一樣,賽琉的上衣也屬于沒有扣子,全靠系帶固定的款型。某位習慣了“麻袋”的圣職者似乎對這種固定方式非常不信任,還將衣服掖進了裙子里。
這樣的穿衣方式并沒有什么奇怪,甚至是身為天界人的迪亞,也會經(jīng)常這么做。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賽琉正面對著一位失去耐心的邪龍。
伶星知道,自己必須要弄清楚,賽琉的傷口糟到了什么地步。
粗暴且迅速的扯開賽琉的上衣,便是她接下來的動作。
要知道,她們現(xiàn)在還在大街上。那些膽兒肥的吃瓜群眾,還在旁邊圍觀呢。
當賽琉從驚愕中緩過神來時,伶星已經(jīng)意識到了真正礙事的是她的裙子,并開始其動手了!
少女感十足的驚叫從圣職者口中傳出。此情此景,閉眼食用口感更佳。
“你..!你干什么!”
那羞紅了臉的少女,伶星才懶得在意。她繼續(xù)著自己必須做的事情,手都不帶停的。事實上,這樣另類的“精細”工作,伶星也是第一次遇到,自己也有些手忙腳亂的。
手法不熟沒關(guān)系,以武為尊的龍族都相信大力出奇跡。
也真是多虧了這等古怪的價值觀,伶星在大街上那一套行云流水的脫衣操作,觀賞性極佳。
賽琉的質(zhì)問,被某伶星干凈利落的忽視了,但她賭上尊嚴的掙扎,終歸還是打亂了邪龍“進攻”的陣腳。
那深藏與凜冬的怪物啊,終于意識到如果想要完成任務(wù),就必須先讓那圣職者閉嘴!
伶星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便是威懾。
“...你最好老實點。我耐心不多?!?p> 光扯嘴皮子功夫才不符合伶星性格,當驟起的寒風消散于街道,邪龍的獠牙便又一次亮了出來。
望著頂住自己喉嚨的若干根冰錐,賽琉識趣的閉上了嘴。
沒有了圣職者的干擾,邪龍的“工作”便順利多了。事實上,伶星真應當為自己性別感到慶幸。如果在大庭廣眾下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的是西澤,他應該早就被附近巡邏的騎士團帶進號子,跟米斯蘭達對著喝茶聊天了。
說來也巧,雖說現(xiàn)場沒有騎士,卻有些更要命的人物。在街對面,一位路過的公國巡檢官已經(jīng)吃了半天的瓜。
他現(xiàn)在非常困惑。應他之前的傳喚,騎士團已經(jīng)在路上了。但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該不該讓騎士團逮捕那位奇怪的家伙。
說是在當街搶劫吧,不太可能。巡檢官清清楚楚的記得,之前的雙馬尾少女被三位冒險者圍住時,是她通過暴力為其解的圍。說是公然猥褻吧,就更扯蛋了。兩人都是女孩子,同性相斥這樣的道理,連磁鐵都懂???
總之,我們的巡檢官先生,現(xiàn)在非?;靵y。
在一系列亂七八糟的蛇皮操作后,伶星終于如愿以償?shù)哪慷昧速惲鸬膫???噹嫌袧B血的跡象,但并不嚴重。不出她所料,賽琉的傷口果然是裂開了。
事情還不是太糟。至少從滲血量來看,刀口只是部分開線,問題不大。
抱怨是沒有用啊。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伶星也差不多冷靜下來了。在壓下了訓斥賽琉的沖動后,她接下來的動作,便是背對著賽琉,蹲下身子,雙手向后擺。
望著做出可笑姿勢的伶星,賽琉可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你又要干嘛?”
“上來?!?p> “???”
“不要耽誤時間了,我背你?!?p> 伶星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把這廝帶回酒館。
“不是!這也太??!”
伶星是人龍混血,就算是屬于“人”的那一半血脈,都源自于壽命破千的魔界人。相比與阿拉德人那不過百年的短暫壽命,她的一生簡直漫長的可怕。
伶星看起來非常年輕。雖然已經(jīng)見證了比常人一生都要漫長的時光,卻依舊是十四五歲的模樣。
賽琉滿十八不過兩個月。光輪個子的話,要比伶星高上不少。
“還真是事多啊,天天凈會給人添亂...”
不知為何,那位銀發(fā)少女的抱怨,在賽琉聽來竟有些滄桑。
“你又要干什么!我自己能走。都說了我能自己走??!..誒?誒誒誒??。。??”
這一次,少女的掙扎與驚叫沒能收到半點回應。某邪龍不再與賽琉廢話一句,將她摁倒后順勢抱起,捧著就走。
用的公主抱。
.
從那間已經(jīng)關(guān)門的咖啡館到“壁爐與甜酒”,還有蠻遠的路程要走。得益于體內(nèi)的龍族血脈,伶星的體能相當了得。但考慮到“行李”的身體狀態(tài),她可不敢跑的太奔放。
至于賽琉,她的心境也在這次過于漫長的枯燥旅途中不斷變化。從羞恥漸變?yōu)閷擂?,直到現(xiàn)在,竟已完全習慣了。
“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又一次,她將這話丟了出來。同樣的請求究竟向伶星重復了多少遍,賽琉自己都忘了。她只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講話的語氣就跟說出“我想出門透透氣”一樣平淡。
令賽琉意想不到的是,這一次,伶星竟沒有無視她。
“解釋下,那三只蟲子是怎么回事?!?p> “...是仇家。之前蹲在路邊,被他們認出來了?!?p> 聽著這話,伶星就想笑。
“你為什么要蹲在那里?”
“因為,呃...”
在條件反射的作出回應前,賽琉終于意識到,在那答案中的自己,似乎不太體面。
“倒是說說為什么啊。”
“刀口疼。”
“那么,刀口為什么會疼呢?迪亞昨天明明已經(jīng)給你好好處理過了?!?p> “...”
“說話啊?!?p> 不行,這么一直被逼問著實在太被動。賽琉明白,如果自己此刻不強硬些,往后便再無任何反擊余地了!
自己被這條異界冰蜥蜴嘲笑的樣子,她可一點都不想看見!
“我是被你傷成這樣的吧?輪不到你質(zhì)問我吧?!”
“這個一會兒再說,你現(xiàn)在先回答我問題——那刀口是到底怎么開線的?”
憐憫與愧疚之心?抱歉,這種奢侈的東西,邪龍才不會有。想用它們來牽制伶星,賽琉還是太年輕了。
“...”
“回答我啊。”
“反正,莫名其妙就這樣了嘛?!?p> “編,繼續(xù)給我編?!?p> “...”
“摔那么慘,就不知道回酒館處理下嗎?!”
“誰摔跤了!你不要亂說!”
賽琉敢發(fā)誓,她看見了極其別致的微笑從邪龍的臉上一閃而過。被伶星望著的那一刻,賽琉竟有了自己正坐在小學教室中的錯覺。而那該死的異界冰蜥蜴,像極了從自己書桌里搜出了空白作業(yè)本的班主任。
“你摔在了酒館熟客的面前,是人家親口告訴我的。”
“...”
“聽巴老爺子說,你那一跤的可壯觀了呢?!?p> “你不要再說了??!...咳!不就是平地摔嗎??!”
因那過于激動的情緒,賽琉竟又一次忘記了自己的傷勢。在沖伶星嚷嚷的時候,腹部傳來的陣陣刺痛令她幾近失聲。但這位年輕的圣職者最終還是頂著傷痛,堅持著喊完了所有“辯解”。在此等壯舉的背后,天知道是怎樣的信念在支撐著她。
“哇,竟然還是平地摔?!?p> 信念不怕子彈,卻畏懼邪龍的嘲笑。
“...”
“悄悄問一句,你真的是位異端審判官?”
“求求你了,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好不好...”
.
兩人間的第二次交流,是伶星先挑起的話頭。
“冷靜些了?”
“嗯。”
“快到酒館了,在忍耐一下就好?!?p> 在回應賽琉的同時,伶星抽空向她瞟了一眼。不知是錯覺還是確有其事,伶星總感覺那孩子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就在伶星準備趁著返回酒館的最后一段路,好好捋一捋自己為什么會冒出這樣的念頭時,圣職者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
“伶星。這便是你的名字,對吧?!?p> “是,怎么了?!?p> 伶星懷中,那位圣職者少女突然變得扭扭捏捏的。她那副奇怪的模樣,竟讓某條習慣了白毛風與惡意的邪龍有些難以接受。
“你到底怎么了?”
“謝謝...”
抱著懷中的賽琉,伶星依舊以迅速而平穩(wěn)的方式向酒館方向移動著。邪龍希望少女不會發(fā)現(xiàn),剛剛的某一瞬間,因那片刻的思緒中斷,她差點將自己絆倒。
“如果沒有你,今天我就有大麻煩了。所以,..謝謝,非常感謝。”
自始至終,伶星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賽琉.阿納斯塔。我沒有叫錯你的名字吧?”
“對,沒錯。”
“賽琉.阿納斯塔。請記住一件事情。我,非常非常討厭你?!?p> 突然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但不知為何,聽見伶星的話,賽琉反倒松了口氣。
“哈...這就太好不過了。我生平最恨兩種人,來自異界的,或是漠視生命的——伶星,你將這兩者都占了。”
想起了某“狂戰(zhàn)士圣職者”昨晚在酒館中的所作所為,伶星極其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該慶幸自己遇到了西澤。如果不是他,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誰又不是呢?!?p> 【至于打不打得過,就要另說了】——向伶星放完了狠話,賽琉又在心里連忙補了一句。
.
“回到正題吧。你嘴里的仇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三人是同一公會的人,我曾做過不少...做過不少有損他們利益的事情。”
“公會?什么公會。”
“忘川?!?p> “這公會,名字怎么取得這么晦氣?!?p> “‘忘川’算是西海岸為數(shù)不多的老牌公會了,立會五年以來,口碑一直很好。但自兩個月前,忘川原會長失蹤后,這個公會便開始不對頭了。說起來,你是佧修派?”
“以前是,那又怎么了?”
“我聽說,忘川公會的現(xiàn)任會長,也是位佧修派?!?p> “這樣啊?!?
弦杅咸
抽空更新,抽空更新。明天可能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