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dāng)有新員工加入,“壁爐與甜酒”的生意都會變得格外熱鬧。尤其是當(dāng)新人是位身著女仆裝的雙馬尾少女,還面露嬌羞時。
多虧了迪亞的一再堅持,賽琉才會以如此養(yǎng)眼的姿態(tài)在小酒館亮相。要是說到她身邊另一位英氣十足的西服少女,就不得不提一嘴西澤的惡趣味了。
事實上,賽琉真應(yīng)該好好感謝下那如侍衛(wèi)般,始終伴其左右的伶星。似乎是身著男裝的原因,半龍少女今日散發(fā)出的威壓格外凌冽。放眼整個酒館,哪里還有心懷不軌的客人敢對她身邊的賽琉動手動腳。
人的悲喜并不互通。當(dāng)酒館中大部分人都被新來的棕發(fā)女仆吸引了目光,西澤只是在一旁怔怔的望著伶星。他不得不承認(rèn),那套經(jīng)迪亞修改過的西裝穿在伶星身上,是真的帥氣。
有史以來第一次,伶星將那一頭銀色長發(fā)全部撩起,以最不起眼的方式束在背后。之后在迪亞的幫助下,以發(fā)膠略加修飾,現(xiàn)在這樣精致且略顯中性的發(fā)型便完成了。總體來說,西澤對伶星這幅美少男般的造型非常滿意,只是一想那套西裝原本屬于自己,他就有點心疼。
今天一整天,都是深秋少有的晴朗天氣。夜已深,無云遮蔽的天幕中,群星璀璨。自阿爾芒離開酒館,時間已過去了好一會兒。一旦想到這個窩囊廢,無名火便從西澤心理燃了起來。直到因公返回教堂,他說話都是支支吾吾的,到最后也沒能留下幾句有意義的話——無論是對賽琉,還是對“壁爐與甜酒”中的各位。
若是說阿爾芒今天一點忙都沒幫上,還真是有些冤枉他了。如果沒有這位教會執(zhí)事釋放的治愈圣術(shù),以賽琉的傷勢,是絕無可能出現(xiàn)在酒館大堂的。
阿爾芒吟唱圣文時,西澤一直站在旁邊。他就眼睜睜的看著賽琉腹部那猙獰的傷口,在不過數(shù)吸的時間內(nèi),便從還在滲血的糟糕的狀態(tài),消失的蕩然無存。
同類型的魔法,西澤也見了不少。但無論再看多少遍,他都會認(rèn)為這把戲?qū)嵲谑翘衿媪恕?p> 在經(jīng)歷了整整一晚的高強度工作后,不管是吧臺的蛇皮店長還是后廚的天界少女,都已被折騰的精疲力盡。眾所周知,美好的事物有助于放松身心。帶著這樣的想法,西澤將目光投向了不遠(yuǎn)處的某位“美少年”。
但就在西澤剛想忙中偷閑,對不遠(yuǎn)處的伶星進行一番“藝術(shù)鑒賞”時,他發(fā)現(xiàn)吧臺對面的座位上又多了張新面孔。
西澤真想求求這貨,趕緊回家得了。
再怎么頭大也沒辦法。西澤明白,自己是酒館的店長。就現(xiàn)在來說,招待客人便是自己的本分。
“晚上好,朋友。要來杯什么嗎?新釀的甜酒如何?”
他只是希望,酒館中的吵鬧與喧囂,能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么無精打采。
“不用了,咖啡就可以了。少糖,謝謝。”
嚴(yán)格來說,“新面孔”的話也沒什么奇怪的。只是他那奇怪的嗓音,讓西澤一聽便能發(fā)現(xiàn)是故意壓低了的。
以壓低嗓音的方式偽裝,可是西澤常用的把戲。尤其是在逗伶星玩的時候。
這種偽裝方式,只有面對熟人才有意義。但西澤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累了,就算知道對面那家伙自己認(rèn)識,也懶得去刨根問底。
“好的。但如您所見,今天酒館里來了新人,全部商品九折優(yōu)惠。機會難得,不再點些什么嗎?”
“不了,酒這玩意我喝不來。”
要想徹徹底底駕馭自己的思緒,人類這個物種還差的遠(yuǎn)??腿说穆曇?,西澤怎么聽怎么熟悉。就算本人一直在嫌麻煩,在輸入了聲音后,他那勤勞的大腦還是勤勤懇懇的輸出了客人的名字。
讀出那幾個字的時候,剛剛還在叫苦連天的西澤,差點笑出聲。
“酒保啊,你看上去臉色不太好?!?p> 啊,被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又能怎樣?反正這家伙肯定是回頭客了!——帶著這樣欠揍的想法,西澤在吧臺后的角落,擺弄起了自己那些花花綠綠的瓶瓶罐罐。
雖說不擅長調(diào)酒,但西澤好歹也干了半年的酒館老板,一些簡單的單子,還是可以獨自完成的。再者說來,以酒館今天的客流量,已達(dá)到能令迪亞這樣優(yōu)秀的調(diào)酒師疲憊不堪的程度。在這種情況下,西澤可不允許這個在酒館點咖啡麻煩人物,繼續(xù)給自己寶貴的員工添麻煩。
“別說我了,您不也是一樣。”
“我?我不過今天的加班太久了,有些累?!?p> “我也是,尤其是你點了咖啡后。”
說這話的同時,西澤將隨手調(diào)配出的飲品遞到了客人面前。
“家家都有難念經(jīng),行行都有不容易。你個酒保,當(dāng)著客人面這么抱怨,不太好吧?”
“確實有點不妥,所以這杯就算我請你好了。對了啊,既然提起這個,客人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算是..給別人做危機公關(guān)吧?!?p> 危機公關(guān)。聽見這四個字,西澤又差點沒憋住笑。
“還真是聽上去就很辛苦的工作嗷!那么朋友,你是在哪工作來著?”
“...學(xué)院?!?p> “那個學(xué)院?”
“公國魔法學(xué)院。”
當(dāng)話說到這里,西澤發(fā)現(xiàn),一些更有趣的記憶從自己腦海中涌了出來——似乎之前有個腦子不會轉(zhuǎn)彎的家伙,曾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說,他要干掉魔法學(xué)院所有的老不死來著。
西澤第一次體會到,憋笑是件如此辛苦的事。
“嘿!你說巧不巧,那里是我母校啊!前段時間還回去代課來著——敢問閣下大名?咱倆以前可能還在哪里打過照面呢!”
“...喂!我是來喝酒,不是來受審問的。你個酒保,為什么問的這么細(xì)?”
借此機會,西澤裝瘋賣傻似的打了好一通哈哈。他現(xiàn)在很舒坦,至少,自己不用再繼續(xù)憋笑了。
“你還笑!我的話有什么可笑的!”
“那啥,您剛剛話可不太嚴(yán)謹(jǐn)。好好看看您面前的咖啡,您真的來這里喝酒的?..好啦好啦,我就是開開玩笑,喝點東西消消氣吧,不知名的那個誰先生?!?p> 那個誰先生敢發(fā)誓,自己面前的棕發(fā)男人一定在耍自己。但在想明白如何才能扳回一城前,他清楚自己的大腦,正迫切的需要咖啡補給。
所以,他端起面前的瓷杯一飲而盡。
但在放下杯子后,卻立刻沖那酒保瞪圓了眼。
“你給我上了杯的什么鬼東西?!”
“蜂蜜和蘋果汁混合成的解酒湯,味道如何?”
“還..不對!這不是味道的問題!”
“難道不好喝?”
“都說了不是這事兒!”
“哇,如果得不到客觀評價,不覺的解酒湯很可憐嗎?它只是想知道自己好不好喝而已啊..”
在棕發(fā)男人的胡攪蠻纏下,“那個誰先生”終于沉默了。借著酒館中昏暗的燈火,西澤大致將男人的表情打量了一番。他敢肯定,這家伙肯定很想揍自己。
西澤清楚,自己的玩笑話,似乎已經(jīng)到了該收手的時候了。
“...好喝?!?p> 在好一番糾結(jié)后,“那個誰先生”的良知,戰(zhàn)勝了他的尊嚴(yán)。
“你說什么?大點聲,我沒聽清。”
話雖如此,得寸進尺卻依舊是西澤的傳統(tǒng)藝能之一。
“好喝!好喝行了吧!”
“那不就完事了?!?p> “可是我點的是咖啡,你上醒酒湯干什么?!”
“怕你喝咖啡喝醉了?!?p> “你在耍我吧!天底下哪有喝咖啡能喝醉的人!”
“說不準(zhǔn),我今天下午剛見到個被一杯甜酒灌得爛醉的?!?p> 疑惑,憤怒,再到驚愕,幾欲口吐芬芳再到最終的唯唯諾諾。目睹了這短短數(shù)秒內(nèi)“那個誰先生”的表情變換,向來能言善辯的西澤絞盡腦汁,竟連一句恰當(dāng)?shù)男稳荻颊也怀觥?p> 極其罕見的,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語言是如此貧瘠。此時此刻,他腦中除了鋪天蓋地的“精彩”二字,別無他物。
至于“那個誰先生”,接下來的話就更有趣了。
“你...是不是認(rèn)出我了?”
好嘛,這就是今日的“最佳人類迷惑行為”。管他之前認(rèn)沒認(rèn)出來,若是聽了這么句話后再認(rèn)不出來,那西澤可真就蠢的沒治了。
西澤記得,自己對面的那個家伙,也不該是這種性格???
“...趕緊把那蹩腳的假八字胡撕了吧,阿爾芒。你這偽裝跟迪亞比起來,連半吊子都算不上。還有,放心不下賽琉你就直說啊,你個鐵憨憨!”
“...”
“輕點,輕點!別把我店里杯子捏碎了。還有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說必須回教會完成公務(wù),為什么又回酒館來摸魚了?”
“這些都無所謂了!你先告訴我,賽琉旁邊那個穿西裝的家伙是誰?你們酒館里的?”
“你哪只眼睛看她是男的?”
“別跟我油腔滑調(diào)!”
“那是伶星。您個大男人,還吃人家女孩子的醋?”
“?”
“多虧了人家,你家賽琉才不會被那群混蛋大叔揩油?!?p> “你就不該讓賽琉做這樣不體面的工作!還有,什么叫我家賽琉?!”
“得了吧。嘴硬對你有什么好處?”
弦杅咸
還活著,還沒咕。明個考科二,之后就能安心碼字了。